20.“青梅竹马?”

轻微的一声震动。

男人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出现在了视频中。

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当看见出现在屏幕那头的谢鄞时,夏黎的呼吸还是不自主地放慢了些。

视频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光而站在高耸入云的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

从窗外阳光模糊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流畅的线条,勾出他的侧身轮廓,在落地窗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倒影。

修长俊逸,从容矜贵。

男人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是含着清浅的笑意,正看向手机那头略显慌乱的夏黎。

腿上传来酥麻的痒感,夏黎垂眸看了一眼正窝在自己腿边的椰椰,撩起眼眸对上视频那头男人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出声:

“谢先生。”

视频那头的男人云淡风轻:“嗯,椰椰呢?”

低沉平静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夏黎赶忙调转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此刻正趴在地板上咬着她脚上拖鞋的椰椰。

“椰椰在这里。”

视频那头传来女孩带着慌乱的软糯声音。

谢鄞忍不住微挑了下眉。

他看起来很可怕吗?为什么每一次夏黎见到自己似乎都这么的紧张?

谢鄞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夏黎之间的相处。

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啊。

夏黎的注意力随着男人的话一并落在了正玩着拖鞋不亦乐乎的椰椰身上,并没有捕捉到谢鄞面部轻微的神情变化。

刚才调转摄像头的时候,有一瞬是直接照在了她的细白的腿上。

今天外面的气温很高,夏黎随意的从衣柜中挑了一件及膝短裙便赶去了学校。

回来后因为着急回谢鄞的电话而导致没有来得及换上居家服。

调转镜头的时候,那双细白的双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中。

即便这个镜头仅仅只有几秒,但依然被视频那头心思难猜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谢鄞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深邃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看向视频里那只叼着人家女孩拖鞋的萨摩耶身上。

“椰椰。”

男人低醇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时,连带着夏黎的心也徒然漏了一拍。

好在镜头对向了椰椰。

躲在镜头后的夏黎偷偷的松了口气。

听见自己主人声音的椰椰迫不及待地将夏黎的拖鞋放了下来,抬起头看向视频里的男人。

下一秒,椰椰摇着尾巴凑到屏幕前激动的“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认出了是自己的主人。

可能是太过于激动,椰椰不停的蹭着夏黎手中的手机,夏黎一个没握稳,手机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

夏黎赶忙将手机捡起,拍了拍屏幕继续将镜头对着椰椰。

谢鄞的声音轻飘飘地从电话里传出:“手机摔了?”

夏黎嗯了一声,像是怕谢鄞会责怪椰椰,解释道:

“刚才没拿稳。”

电话里的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鄞看着屏幕里那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正想开口让女孩将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可好巧不巧手机那头传来清晰的门铃声。

夏黎扭头看向玄关处,然后回过头从茶几上拿过餐巾纸盒,将手机架在了桌上,这才放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踩着拖鞋走向门口。

镜头里忽然冒出椰椰圆乎乎的小脑袋,眼神好奇的看着出现在屏幕中的主人。

可能椰椰也在好奇,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忽然出现在了小小的屏幕中。

在视频那头的谢鄞看着傻乎乎的椰椰并没有出声。

夏黎踩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正站在自己家门前的楚望时,愣了一下。

语气里带着惊讶和疑惑:

“楚望哥?”

“你怎么来了?”

楚望捕捉到女孩眼底闪过的惊讶,将手中的耳环递到夏黎的面前。

“刚送诗诗回家的时候,发现你漏在车上的耳环。”

他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

“正好我的公司在这附近,所以我就问诗诗要了你家的地址。”

夏黎从楚望的手中接过耳环。

其实这耳环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她之前和舍友一起逛两元店的时候觉得好看才买的。

不贵,她也不经常戴。

只是今天碰巧心血来潮才戴着它出了门而已。

“谢谢你,楚望哥。”

出于礼貌,夏黎看着站在门口的楚望道:

“进来坐会吗?”

说着,夏黎侧过身子给男人让出了一道可以踏入门的道路。

“不用了,”楚望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公司还有急事,我要先回公司了。”

客厅里,椰椰还在好奇地用鼻尖蹭着手机屏幕,不小心直接将架在餐巾纸盒上的手机推到。

镜头直接对准了天花板。

手机里隐约传出那头女孩在门口传来的交流声,声音不大但倒也清晰。

谢鄞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拿着手机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夏黎关上门回到客厅,拿起已经“躺”在桌上的手机。

“不好意思啊,谢先生。”

“没关系,”男人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一些,装作不在意的试探道,“刚才是有熟人找你?”

夏黎嗯了一声,随手将掌心里的耳环放在了茶几上:

“一个以前邻居家的哥哥,刚才我不小心把耳环掉在他车上,然后他给送过来。”

这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谢鄞本还舒缓了一点的眉毛再一次蹙了起来。

以前邻居家的哥哥。

刚才不小心把耳环掉在了他的车上。

这几个字眼落在谢鄞的耳中尤为地刺耳。

男人低缓的声音缓缓地透过手机听筒传入夏黎的耳中:

“青梅竹马?”

“嗯?谢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夏黎疑惑道。

谢鄞微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确实是越界了。

他抬手抵在自己的薄唇边轻咳了一声:

“没什么。”

挂断了电话,谢鄞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垂下深邃的眼眸,视线落在两人的聊天界面上。

男人散漫地放在腿上的手指指尖轻点了两下面料极好的西裤。

良久后,他合上手机屏幕,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只被自己摘下放在电脑前的腕表上。

那块腕表静静地躺在桌上,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它的身上,发出细碎的光。

下一秒,他伸手拿过被放在桌上的烟盒,在灯光下莹莹发着光的指尖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支细长的烟。

两指指尖捏住烟头,轻轻地在烟盒上敲了两下才慢条斯理地递到了薄唇边。

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金属点烟器被男人漫不经心地在修长好看的指尖转了一圈,才递到眼尾将烟点燃。

很快,男人的神色在缭绕的烟雾间变得模糊。

夏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毕业展,竟然会在展览开始前的一天出事。

毕业展览开始前一天,夏黎照常在牵着椰椰在小区遛弯以后,便洗漱了一番去了学校。

踏入临展厅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可当她来到自己的展位上时,却看见自己的作品被人恶意破坏。

用心绘制的图案上被人泼上了黑墨,其余的材料更是被破坏的一片狼藉。

夏黎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可当她确认的好几遍才确定自己的展品被人破坏后,心里又着急又火大。

距离毕业展开始还是整整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让她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将展品全部重新布置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凭那几幅被泼上黑墨的图案,夏黎就绘制了将近半个月。

可如今,这几个月所有的努力在一夜之间白费。

夏黎眼眶中的泪水几乎快要落下,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努力平复好自己心中烦躁着急的心情。

她长呼出一口气,冷静的思考着该如何找出故意破坏她展品的人。

夏黎首先想到的就是监控。

她找到监控室,跟监控室里的老师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情况。

监控室里的老师带着她来到了屏幕前,按照夏黎的要求调取了临展厅里昨天到今天早上的监控。

可却意外的发现,临展厅的监控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监控室里的老师又调取了其他在临展厅的监控:

“奇怪,怎么只有这个监控是无信号?”

夏黎蹙眉,临展厅里所有的监控除了正对着自己的那个是“无信号”的状态,其他的监控都能够正常使用。

这很显然是那个故意破坏自己展品的人做的。

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

如今唯一可以找到证据的这条路就这么被人切断。

夏黎魂不守舍地走出监控室,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了自己千辛万苦的展品感到可惜,还是该感到难过和绝望。

夏黎在临展厅门口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蹲下,拿着手机给楚诗诗发着消息。

楚诗诗:【谁这么缺德?好过分啊。】

一只小黎:【我也不知道,监控坏了,查不到。】

楚诗诗:【黎黎,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看着屏幕里弹出来的消息,夏黎蹙起眉简单的回忆了一下。

她在班级里几乎算得上是透明人的存在,很少会跟班级里的同学打交道。

平日里,她也只跟楚诗诗腻在一起。

要说得罪人......

忽然,夏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但下一秒,她却又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的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空口无凭的去跟别人对峙那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

她该从哪里去找证据呢.......

夏黎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子刚要回到展厅,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正朝着展厅走去的neil。

她蹙了下眉,视线从neil的身上慢慢地转移到了被她搂着胳膊的男人身上。

在认出男人的那一瞬间,夏黎几乎是瞪大了双眼。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导师竟然会跟neil有一腿。

此刻不远处的两人动作亲昵地踏入临展厅里,而夏黎却还没有从刚才惊讶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之前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导师会将中间最好的位置给分数排在倒数的neil。

原来答案竟然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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