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狗世子送我礼,是想睡我么?

今岁入夏以来,淮河以南便闹了水患,圣上特派了钦差大臣南下暗访赈灾。

又担心有人重蹈三年前“慎王贪墨军晌与赈灾银”一案,故又钦点了秦赫随行,封了他一个临时指挥僉事的虚衔,行监官之职。

秦家乃纯臣,秦赫又是圣上的亲堂外甥,是以这份信任才能落在他这个小小的从六品翰林修撰头上。

说白了皇上就是让他去镀金的,只要顺顺利利把这趟差事办好,回京之后必能高升。

原文中也确有此事,狗世子不恋爱脑时,智商是超群拔萃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以探花之身入朝为官,更是在多年之后位列一品太师,权倾朝野。

女主既不爱他,为何又要死死扒着他不放?

当然是因为秦赫背景硬,能力强,又听话。

这么一想,沈鸢觉得狗世子实在太可怜了,她都忍不住要为对方鞠一把同情泪。

好好的一位盖世权臣,本应手握人杰或枭雄的剧本,却因原作者的设定,变成了一个强行被降智的工具人,委实凄惨。

假如秦赫真能爬出女主的深坑,沈鸢甚至很乐意去拉他一把,避免文信侯府日后被抄家灭族的命运。

相处的日子虽不长,但秦家的氛围她很喜欢,秦家人她也很喜欢,所以不止是自救,有可能的话她还想救人。

心思重重的沈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声凝望黑夜。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也不知听了几声更响,才迷迷糊糊入睡。

她更不曾发觉,自己沉入梦乡之后,睡在外侧的秦赫悄然转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次日一早,沈鸢哈欠连连地指挥几个嬷嬷和丫鬟做最后的行装检查。

午时刚过,秦赫便要离京南下了。

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远行,秦家上下尽皆出动在府门前为其送行。

“好好当差,莫要辜负圣上对你的期望!”

文信侯秦晏语重心长拍了拍嫡子的肩膀,目光中饱含期待与骄傲。

“赫儿,你一人出门在外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要吃好睡好穿暖,莫要太过劳累,熬坏了身子。还得当心流民伤人,多带些拳脚好的家丁傍身才是。”

秦老太君握着孙儿的手碎碎念念,人还未走,便已牵挂不已。火山文学

“早些办完差回来,娘等着为你接风洗尘。”

和泰公主一如既往地霸气爽利,言语中透露着对自家儿子莫大的自信。

二房夫妇、三房夫妇,及秦家的几位少爷小姐也一一上前同兄长道别,秦赫也一一认真做了回应。

最后秦赫来到沈鸢面前,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了她。

“哈?给我的?”

沈鸢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白玉似的修长手指,表情瞬间呆滞。

秦赫眉眼温和,嘴含笑意,“这段日子我不在,家中就有劳夫人多加看顾了。”

“哟……大嫂你看,赫儿他们小两口夫妻感情就是好呢。”

二夫人蒋氏在一旁掩嘴打趣道。

“可不是嘛,待赫儿办差回来,我看咱们府上很快就要添丁进口了。”

三夫人郭氏也笑着调侃。

面对一众长辈的调笑逗乐,沈鸢难得感到了羞窘,俏脸一阵发热。

“啊……这该死的狗世子不讲武德,突然送我礼物是啥意思?他不会是想睡我吧?”

对面的秦赫嘴角微抽,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夫人权且收好,安心待我归来。”

实在是怕沈鸢再“口出狂言”,秦赫一把将锦盒塞进她怀里,潇洒转身,一个跃步登上马背,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青衣上,清俊的面容犹如被镀上一层金光,出尘脱俗。

这一刻的秦赫,仿佛神祇降世,美地惊心动魄。

沈鸢抬头看他,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锦盒,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不怨她一时花痴,只怪狗世子美色杀人。

“驾……”

秦赫的目光缓缓掠过家人,最终深深看了沈鸢几眼,策马离去。

沈鸢脸上的红云直到回了明澜院才慢慢消褪。

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凤蝶鎏金点翠红玉簪。

她在“懿祥阁”之前送来的图册上见过这支玉簪式样,当季的新品,价值百金。

那可是一千两白银,沈鸢不由暗骂秦赫“败家子”,买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做啥,还不如直接折现给她呢。

吐槽归吐槽,人家送的一片贵重心意,她还是得好好收着。

至于送礼背后的深意,狗世子都说了是答谢她看家的辛苦费,那便估且这么以为吧。

秦赫离京后,沈鸢的小日子过得愈发自在。

老太君和婆婆都是疼小辈的明理之人,不用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成天去跟前服侍立规。每隔几日去请个安,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平时还是各过各的。

一场夜雨过后,天气变得寒凉,盛京要开始入冬了。

此时,沈鸢的娘家户部侍郞府命人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的大嫂生了,沈家这一辈的嫡长孙出世了。

沈鸢向婆母禀明了喜讯,带上公中安排的贺礼,和两个管事嬷嬷早先私下备好的新生礼,高高兴兴地回娘家为小侄子“洗三”去了。

今日沈家特别热闹,来往的亲戚众多,沈鸢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毕竟她高嫁侯门,日子又过得如意,亲朋难免都会高看她一眼。

这不上前跟沈鸢攀谈的人实在太多,等她被自家娘亲王氏从热情的人堆里解救出来时,脸都已经笑僵了。

吃过洗三宴,看过软软香香的小侄子,沈鸢就被王氏拉回她从前的闺阁说体己话去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王氏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王氏一进屋就猛盯着她的肚子瞧,开门见山道:“你咋还不见动静?”

沈鸢近来被催生催得人都麻了,眼都不眨地瞎扯道:“婆婆说我还年轻,不着急,再多调养一两年,日后才好生养。”

王氏直接被她气笑了,“你婆婆是个体面人,说得那是场面话,你还当真了?”

见沈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王氏急得直跺脚。

“世子如今都二十三了,寻常人家哪个不是膝下有儿有女的,你婆婆怎可能不急?上次我听说宫里还有娘娘要给世子说媒的?”

沈鸢轻拍了拍王氏,安抚道:“娘,此事已经过去了,婆婆和世子并无纳妾的想法。”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也只是眼下,再过些日子你这肚子若是再不争气,只怕你婆婆就该亲自往你屋里塞人了。”

王氏自己就是当婆婆的,她很清楚在子嗣一事上,婆婆们对待儿媳的态度会是怎样,她并不认为和泰公主会是例外。

所以在听说了宫里那件事后,她是真的为女儿感到着急。

若非之后和泰公主出面维护了女儿的脸面,王氏当初差点都要登门拜访了。

正因如此,沈鸢才不敢将婆母已在催生的事实告诉王氏,除了给父母增添焦虑之外,于事无补。

只是王氏的苦口婆心,再度动摇了沈鸢“生子”的念头。

她如今是生活在大雍朝的侯府世子夫人,并非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独立女性。

若想在这个时代生活地更舒适,她就必须适应和遵守它的生存规则,而不是自不量力地去与它抗衡。

更别提说要靠一己之力去改变它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反正她沈鸢是没有这个能耐的,更不想找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自救,顺便在力所能及时,拉秦家一把,如此而已。

王氏耳提面命,关在屋里“训”了沈鸢大半日,直至对方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怀上,这才依依不舍地放闺女离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王氏的先见之明,很快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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