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尾枫试图追赶过去,但是被系统限制在咖啡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内,无法离开太远。
他只好飘进咖啡馆,尾随着刚刚好站起身的左藤澄子前往女厕,澄子推开门进去,他则在附近张望,试图发现那名鸭舌帽男的身影。
不久,左藤澄子整理好衣裙从隔间出来,神尾枫在外面守了半天,除了澄子所在的厕所隔间,并没有任何人进入或外出,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小心翼翼的飘过去,发现其余隔间的门全部洞开,果然没人。
恶魔,躲在何处?
左藤澄子来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轻轻掬了几捧水扑在脸上,瞬间感受到了清爽,随后从抽纸机抽出几张纸,仔细地擦拭着脸颊的水珠。
镜子里的人像只猫一样精心打扮着自己。
女厕外面,一只‘临时施工’的黄色警告牌被人竖在门口。
左藤澄子丝毫未察觉危险的降临,突然间,厕所飘窗上的香薰瓶摔落在地上,发出啪啦一道碎裂声。
姑娘吓了一跳,闻声看去,见是外面的风刮进来将香薰瓶吹倒了,才松了口气。
扭回头,正继续对镜涂口红时,一张人脸赫然出现在镜子里。
神尾枫只能看到恶魔的人脸布满了黑雾,分辨不清究竟是谁。
人影如幽灵般悄然出现在左藤澄子身后,那双荧光的眼睛犹如夜间猎食的猫科动物,瞬间将吓住的左藤澄子一拳砸倒,随后用力扼住她的喉咙,令其无法发出呼救声。
女厕已被关闭,外面孤零零竖着施工警示牌。
凶手就这样扼住左藤澄子的脖颈,在地面拖行,往最里面的隔间走去,随后将她按在马桶上。
左藤澄子被掐得几乎窒息过去,意识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一团黑影站在身前松开腰带,她用仅存的力气想要推开对方,但招来的是更丧心病狂的毒打。
凶手结束侵犯后,用匕首残忍的在左藤澄子身上横竖割出两道伤口,中途她被疼醒过来,却被死死扼住喉咙,只能艰难的发出咯咯的声音,血水止不住的从嘴角流出。
最后一刀,凶手瞄了瞄十字刀伤的交叉点,彷佛在玩一场射箭游戏,精准利落的刺了进去。
这一刀直接刺穿了左藤澄子的内脏,大量血水喷涌出来,溅了凶手一脸一身。
可他仅是随手抹掉,随后冷漠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挣扎。
左藤澄子死死瞪着眼前的凶手,伸手想要抓住对方,但双手根本没有力气抬起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湖,直到双手瘫软无力的耷拉到地上。
确定对方断气,凶手擦干脸上的血水,打开女厕门锁小心观望后,快速抽身撤离。
几分钟后,女服务员被投诉的顾客喊来,上前打开了门,然后发出此生最惊惧的尖叫。
时光回转,钟表再次恢复转动,神尾枫的意识从某种奇妙状态中抽离回来,恍如大梦一场。
他仔细回忆整个回朔过程中的片段,那张布满黑雾的脸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
神尾枫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写道:
“男性,20~30岁之间,身高175cm左右,单身或者离异状态。通过捅刺左藤澄子的动作来看,是名左撇子。
其与家庭成员关系不好,儿时父母管教不严,存在一定的恋母情结,有轻微的姓功能障碍,需要在特定场景例如见血、杀人等,才能刺激剥起。”
神尾枫扔下笔,摇了摇头,从这里的侧写来看,跟火佛修一基本一致,但死掉的左藤澄子是女性,仍然难以将凶手与其余三名被害者联系起来。
——·——
下午15:00整,近段时间法医室变得比往常格外热闹,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有具尸体被送进来,而这些尸体的始作俑者,全是一名连环杀手。
今天送来的尸体名叫左藤澄子,是歌舞伎町红灯区的一名风俗女,与警方在咖啡馆谈话中途,于洗手间被凶手残忍杀害。
冷冰冰的尸体静静躺在解剖台上,给本就阴冷空荡的法医室平添一丝诡异的氛围。
神尾枫注视着解剖台上的女尸,这里每多一具尸体,意味着在涉谷上空平添了一个无辜的冤魂。
也许此刻左藤澄子的幽魂就飘荡在解剖台边,无比怨恨的盯着自己,俯视着台上布满创伤的躯体,那是她的灵魂观望这片世界的最后一眼。
她不会感到疼痛,不会感到恐惧,她只留下愤满,为什么死的是自己,为什么那名凶手敢如此明目张胆?
或许只有抓到凶手,待真相大白,左藤澄子的冤魂才能毫无卷恋的投胎转世吧。
绘梨佳法医已经戴好发套手套口罩站在解剖台前,神尾枫、奥寺以及荻野奈奈三名内心充满愧疚的警察在旁边站着,眼睛里压抑着深深的惭愧与哀恸。
火佛修一得到消息也赶来法医室,这次尸体解剖或许会对凶手的侧写有一定帮助。
左藤澄子的尸体被盖着半截白布,露出苍白的面孔,在咖啡馆会面时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却扭曲成惊悚、怪异的表情。
那是定格于死亡前遇见极度恐怖的场景时留下的。
相比而言,这张扭曲的脸比白布下面狰狞的十字刀口要好看多了。
火佛修一缓缓将视线从左藤澄子尸体转移到神尾枫身上,问道:“这是第六名被害人?凶手就在你们眼皮底下杀死了她?”
神尾枫沉默着点了点头。
奥寺在一旁说道:“凶手显然早有预谋杀害左藤澄子,就算我们没有约见她,她最终也会死在别的地方。”
火佛修一略显讽刺道:“照你这么解释,左藤澄子死在咖啡馆,死在你们眼皮底下,是因为你们运气不好了?”
奥寺针锋相对的回应,“像这样的连环桉,凶手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就连你这样的专家,都没能彻底摸清凶手的想法,更无法确认他下一个目标!
左藤澄子遇上了这事,任谁也想不到。就算当时你在咖啡馆,你也阻止不了她的死亡。”
火佛修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几下嘴,摆摆手道:“绘梨法医,开始验尸工作吧。”
绘梨佳点点头,开始验尸前的准备工作,火佛修一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奥寺和荻野奈奈在一旁观望,神尾枫则帮着打下手。
这边对左藤澄子的尸体准备检查,火佛修一则抽空看了眼现场调查报告,询问道:“在卫生间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荻野奈奈说道:“在隔间马桶下面找到了左藤澄子的眼镜,镜框擦拭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隔间的门、把手还有外面那只‘临时施工’的警告牌呢?”
“同样一无所获,那里是公共卫生间,门把手上能提取到的指纹多达上百枚,临时施工的牌子上面指纹也很复杂,有些是残缺不全的,没办法提取。”
火佛修一听着,从报告里挑出一沓照片,那是现场尸体各个角度的特写,以及三名警察、女服务员留在血泊里的脚印和手印。
荻野奈奈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分析道:“这名凶手很清楚自己的行为,他可能一直在跟踪左藤澄子,但是他为什么选择在咖啡馆杀死她?
这种既大胆又冒险的行为很古怪,凶手应该不会是那种冲动的人。如果不是在挑衅外面三位警察的话,那么就是左藤澄子接下来可能会暴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