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取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八月份。

前些时候我也不时去医院探望猴子的伤情,医生说,这小子能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段时间他身体恢复的很快,一周后就可以下床活动了,但伤口位置着实敏感,即使是打个喷嚏都是高危操作,好在省城的医疗条件不错,加上有专人的护理,伤势倒是一天天都有着明显的好转,为此,朱佑堂前前后后一共支付了五万多的医疗费用。

另外,我听电话里胖子说:为了不引起家属怀疑,朱佑堂还专门派人到猴子家以华东考古研究所的名义送了一笔十二万多的慰问金,钱数还有零有整的,挺像回事。

我估计那就是当初胖子丢给朱佑堂的那根骨朵的典当钱。

一个月后,猴子便回家静养去了,他这次的考古论文算是泡汤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毕竟,未来总是充满变数的,谁又说得准呢!

随着两个台风陆续过境,带来了半个多月的雨水,我难得地搞了次卫生,又给自己冲了一壶茶,接着便坐在桌子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我想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写了下来,为此我在脑海里又重新过了一遍之前的遭遇,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硬是将这个夏季染上了霉雨气息。

夜幕降临,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满满一页的字迹,觉得还真有那么点成就感。

这时我新买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来短息了。

我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条快递送达信息,显示我有一件物品已经派送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柜里。

我有点奇怪,因为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网购,可这短信也没有物品的详细信息,不过既然有东西白送给我,那不要白不要,刚巧我也要到楼下打包晚餐,顺路去取也就是了。

趁着短时间的停雨,我在楼下街市兜了一圈,照例是没有食欲,于是随便点了一份猪脚饭,又买了两桶方便面当宵夜,便匆匆往回赶。

路过小区门口的快递柜时被保安告知我那快递因为尺寸太大放不进快递柜,这会正摆在保安室门口呢,我过去将快递取了过来,那信息栏上分明写着——寄件人:方大海

这胖子是要闹哪样?

我心里嘀咕着,拆开了外包装,刚一揭开盒盖,一根漆黑的把柄露了出来,我心里猛跳了一下,这胖子也忒胆大了,居然敢将这玩意走快递寄过来。

那漆黑的把柄我绝对不会看错,这不就是我那柄黑刀吗?

我回省城的时候担心这种刀具带着没法搭车,于是就交给了胖子保管,虽然这把刀材料不属于金属,但它的坚硬程度可是犹有过之的,搭车时候我自然不敢随便带在身上。

包装盒里除了黑刀和刀鞘外别无它物,刀鞘口侧新安装了一个挂扣,颇有军工风格,一看就是胖子的手笔。

这胖子也真是,寄个东西过来招呼也不打,我心里颇有不爽,想着等下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我住的小区是旧国企宿舍房,整个小区都显得有些残旧,从小区大门往内走需要经过一处密林似的林荫道,周边的树木都经过了多年的野蛮生长,即使是开着路灯的情况下可见度依旧不高。

我出来的时机有点尴尬,雨是停了,可乌云却没有散去,而且这时是下午的五点多,还没到开路灯的时候,林荫道内仅依稀可以见到路面。

由于手里的东西多,我就没想着开手机灯光来照明,走了一会,就见前方地上光影晃动,似有不浅的积水。

为了不弄脏鞋,我沿着积水绕行了一会,却不见这滩水的尽头,总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出来一大滩水吧,明明出门的时候没见到啊……

正当我打算涉水过去的时候,就见左边有一排淡黄色的方形块状物均匀地铺在水面上,每个方块之间距离刚好一步左右。

这应该是有人为了避免弄湿鞋子而铺在水上的砖块吧,想到这里,我立即跨了上去,沿着“砖块”走了几步。

果然,位置略比水面高些不会弄湿鞋子。

刚迈出第四步时,我抬头一看,就见正前方一片漆黑,而下方一圈圈的涟漪正随着我脚下的“砖块”扩散开来,在微弱的波光下泛出老远,之前所见的数块“砖块”也莫名地变得多了起来,它们笔直的排列着,从我的脚下延伸出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此刻我忽然发觉,自己正处身于一处平静的湖面,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个空间内就剩下了我、砖块,以及这似乎没有边际的水面。

感受着这荒诞的一幕,我不由得冷笑出声,如果换做是三个月前,我或许会不知所措,甚至大嚷大叫地乱跑,尝试逃出这个“幻境”。

可这几个月来,我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样的事了,那唱戏的围屋、走不到尽头的雾桥,甚至在那座桥的幻境里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好兄弟。

我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无聊,它们就好像是认准了我是个懦夫一样,可以随时跳出来,干涉我的生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捧着的东西都交到了左手,接着便纵身跳进了湖水里,我的身体快速往水下沉去,可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更不用说被水浸泡的潮湿感。

就在水要浸没我胸口之时,我飞快地抽出黑刀,对准了之前所站立的那块砖猛地扎了下去。

这一刀我扎的很准,那“砖块”瞬间断成两截,随着“砖块”断开我感觉黑暗中所见的一切瞬间都被蛛网一样的裂纹布满,紧接着又像是镜子破碎一般分裂成无数碎片,似是朝着我的面门射来,迫使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就感觉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一下,有种晕乎乎的隐痛,我立即睁开了眼睛,发现此刻的我正蹲在一个小滩水中间,左手抱着两桶泡面,手上还抓着刀鞘,食中二指处正挂着我的猪脚饭,而右手反握着黑刀,刀尖已经插入了水泥地面,水面上漂着几张淡黄色的纸张,其中一张还被切成了两半。

我略一扫视,便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都是被人洒在地上的冥纸。

我忽然想起这些天小区东边好像有一户人家里有人去世了,这些冥纸或许就是那家的人撒的吧。

我虽然不认为这个冥纸与我进入那种莫名状态有因果关系,但心里多少也有几分不爽,于是收好了刀,冲着地上吐了口吐沫。

刚站起身,我就发现身后有个人影,他似乎对我吐吐沫的举动颇为反感,绕开了一些距离。

我也懒得理会,大步跃过了水潭,不一会就到了楼下钻入了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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