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李老鳖咳嗽了一声,继续讲述:“玉阳子放弃了青阳子墓室的修建,准备专注于谋夺鬼玺,接下来的发展老夫经过多年的文献搜集以及朱老板提供的线索总结出两种情况。
其一是:玉阳子发现鬼玺在陪葬物品之列,于是主动提出参与召阳伯的陵墓建造,在那个时代参与贵族的陵寝建造就等于去了半条命,被殉葬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而玉阳子在召阳伯这边本身就是方士的身份,即使在丧葬行业也是半个业内人士,自然容易被允许。期间他便提出铸造青铜鼎送去各地祭祀,增加福泽云云。实则是鼎内藏了青铜铸就的地图,待封闭墓室时玉阳子便吞丹假死,而他则早做了准备,他的心腹会依着地图找到陵墓,将他救出,并夺得鬼玺。”
我却记得二叔手里的那块青铜片的确是原本藏在青铜鼎内的,只是那个青铜鼎是由爷爷和他当年的一伙兄弟从随葬坑内取出,看来那玉阳子也称得上是机关算尽了,他肯定铸造了不少同款的青铜鼎,为了迷惑他人这才在陵墓内也放置了一个,记得当时有听猴子说起,这玩意还被记录为“七星牵魂局”。
李老鳖的话却没有因我的念头转动而停止:“其二嘛,就是这玉阳子回到军中后就被新的掌权人给架空,然后被安排建造召阳伯陵墓,而后面流落到外面的青铜鼎和地图则纯粹是玉阳子的一种自救行为,与鬼玺算是没有联系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众人终于算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无论是李老鳖的哪一种猜测,鬼玺留在墓中的可能性都不高。
听完李老鳖的话后,朱佑堂的脸色却并不好看,这事换了谁肯定也不怎么痛快,好不容易撞了个大运在这里发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结果墓主却只是一个军师,连个正职都算不上,这批古物若不加以润色的话估计还真值不了几个钱。
见李老鳖已经分析完毕,李耀祖这才接过话头:“这里既是修道之人的墓葬,而且还经过他师弟的精心处理,虽说还未完工但难保没有陷阱机关,大伙开棺的时候可得小心些,先让李先生查验一遍,免得着了道。”书包阁
这棺椁虽已经放置多年,但并未有过度腐朽,在李老鳖检查了一番后,接着便指挥众人将椁盖卸了下来,就见里面呈现出一具正常大小的漆黑木棺来,木棺周围堆满了各类叫不上名字的几何形器具,有外圆内方的漆器、缩小版的玉制小塔、甚至还有两把类似三角尺和圆规的木制物件,其它的大多是说不上外观的几何拼接物,看上去倒像是祭祀用的仪器。
胖子看地有趣,自言自语道:“这墓主人该不会还是个数学老师吧?”他说着话,就要上前去翻动椁内的东西,朱老板手中的灯光往靠墙方向扫了一下,接着连忙叫道:“慢着,别动里面的东西,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盯紧了朱老板灯光所到之处,就见那漆黑的棺材头一角上长着一颗翠绿的树苗,这树苗只有五片好似多肉植物一般的叶子,不过整体的颜色却绿地让人心悸,灯光照射下就连那反射的光芒都有些绿幽幽的,好像整颗小树都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绿色雾气。
众人开棺椁之前也有仔细检查过,当时棺椁上并没有任何的植物,那就是说,这颗树苗的确是长在了棺椁里面。
“不就长了颗树苗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胖子探头说道:
我却不这么认为,这里常年埋在地下,虽然因为地下河的关系不至于空气浑浊,但要说到长出树苗来却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里没有阳光,而且棺椁也不含什么水分。
这么想着,我抬眼看去,却见除了李老鳖露出思索之色外其余人似乎也没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
朱佑堂疑惑:“树?树有什么稀奇?我是说这个棺椁被人给打开过了,你们一个个在看什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灯光纷纷朝着棺椁看去,果然,在朝厅内方向的棺椁截面下方有一个狗洞大小的豁口,一看就知道是经暴力破坏形成的。
“不好,里面这个棺材也被人打开过了。”绕到内侧去查看的李耀祖惊呼了一声:
雷子心急,一听到棺材被人打开过顿时就按捺不住了,之前李耀祖的叮嘱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就见他一脚踏在棺椁边上两手扯住了棺材盖子猛地一掀。
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瞬息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异样感从心头升起,只来得及喊出半句:“不好……”
就见那棺盖的一端猛地弹起,而后端却并没有分离出去,整个棺盖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活页一样倒砸向还站在棺椁后方的李老鳖。
那李老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物,那巨响一响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就见他右腿后探一个拧身,整个人旋转着往后腾挪,那棺盖来势如风贴着他的面门划过,紧接着又是“”地一声脆响响,原来是棺盖在弹开到一定角度后,尾端连着的最后一点卡槽被崩断,整个棺盖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射出去,最后“轰”地一声砸进了之前李老鳖看古字投影的墙壁里。
这一番动静迅疾如电,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退了两步,待尘埃稍定这才看清,那面墙壁居然被砸塌了,一个漆黑的甬道从之前的墙后露了出来。
我们都长嘘了口气,众人眼睛都看向了雷子,这会真不知该骂还是该赞他之前的冒失行动,原来这面墙后还有一个通道,之前因为角度问题被墙面隐蔽在阴暗处,不留心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
“手,手……”就在众人刚松了一口的时候,李耀祖那被受到惊吓后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手?谁的手?”我疑惑地扭头去看李耀祖,就见他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灯光照向棺材的方向,嘴巴蠕动着那两个字就好像是从嘴里漏出来的一般。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见到这小老头被吓成这样了,要不是偶尔有一些大型陪葬品的出现让他兴奋一下缓解心态,估计他早就崩溃了。
我心里暗自想着,目光随着他手中的灯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棺椁内的黑色棺材里竟有两条黝黑的手臂平伸着探出了棺外,那两只手掌依旧保持着推开棺盖的模样。
“卧槽!诈尸了!”胖子一声惊呼,其余人脸上都是一副阴晴不定的神色,直到李老鳖捶着自己的老腰走近了棺材附近,众人才重新围了上去。
待靠得近了,我终于看清棺材里乃是一具身穿鹤氅头戴羽巾的古尸,那鹤氅极为宽大,除了头脸和探出棺材的双手之外全都被这套鹤氅遮盖地严严实实的,就连躯干与双腿的轮廓也不可见。从露出的部分来看,这具尸体除了皮肤已成黑色之外竟没有半点腐败的迹象,脸部轮廓栩栩如生,就连那山羊胡子都保存的非常完好。
我见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弹起棺盖的机关,不禁疑惑:“这都死了两千多年了,怎么还能推开棺材盖的……”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啊。”李老鳖忽然一阵顿胸垂足,连呼可惜。
我们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小老头发现了什么,朱佑堂只以为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损毁了,连忙追问:“李先生,这是有什么东西压坏了吗?”李耀祖也忙凑了过去。
李老鳖摇头叹气:“非也,老夫是可惜那彘蛾母蛊罢了,那玉阳子并未取走青阳子所培育的母蛊,只可惜啊,这么神秘的宝物老夫也是无缘了。”
他说着指了一下那依旧在棺材边角上矗立的小树苗。
我们一直没对这颗树苗有任何的看法,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颗小树苗实在是太小了,它的高度也就十公分左右,那五片肥嫩的叶子每一片都好似一颗蚕豆大小,一点也不起眼。
这会经李老鳖一指,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
这颗树苗的根茎非常发达,是从棺材边角的缝隙处探出来的,而棺材内部那根茎居然逐渐粗粝壮硕起来沿着壁角探到了古尸的脑后。
从那树根探入的角度来看,这绝不是根茎碰巧经过这个位置,那微微呈现转弯上翻的造型分明是在告诉我们它就是从这具古尸头颅里长出来的。
一条由古尸头颅里长出来的树苗,相信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淡定如常,胖子仍强给这现象安了个名目:“或许,是这老道死前吞了什么果核……这会……它发芽了?”
他这句分析自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李老鳖这时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就是母蛊啊,彘蛾的母蛊,青阳子临死之时将母蛊吞入体内并留言给玉阳子可用冷热交替的方式逼出母蛊,但显然玉阳子并未得手,如今看来是这母蛊本身出了问题,定是吞下母蛊时青阳子有所疏忽致使母蛊侵入颅内,但这母蛊却并未像控制水鬼那般让青阳子成为行尸走肉,反而沉淀其中夺取了青阳子的肉身。”
“冬虫夏草?”人群里不知道谁念叨了一句:
李老鳖眼睛一亮:“嗯,这个比喻很恰当,你们看这双手。”他说着用手电筒敲了一下那古尸漆黑的手掌,就听到两声厚实的“”声响起“它已经将这具尸骸真正同化成‘人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