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引燃的蜘蛛实在太多,没一会整个山腹内都亮堂了起来,火焰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我们手里的灯光。
那母蛊随着蛛潮冲入栈道;而我们的前方,李老鳖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没多久就听到水潭传来“咚,咚”的几下落水声,这两声远比蜘蛛掉落的动静要来得大,也不知道是谁率先跳了下去。
我和胖子沿着栈道没命奔跑,我大叫道:“再往下冲一些,这里还是太高了。”
“再跑一些就要到断崖路了……老刘,那里就铺了一根石柱……我可没把握跑过去……咱差不多就得了。”
胖子跑在我侧后方,一边回话随手抄起旁边的石条护栏就往后抛了出去,二人都没回头去看,反正想着能阻挡一阵是一阵。
我前面不远处,却见罗烈还站在栈道上,他手里拿着一个筒状的铁器,这是之前雷子交给他的“二踢脚”他见我和胖子已经跟上连忙冲着我们大喊:“这里路断了,千万别往前了,小心摔到下一层去;其他人都已经跳下水潭了,我们也快跟上。”
原来他站在这里是特意等我们,怕我们看不到路直接摔了下去,要知道这些栈道可是沿着山腹盘旋而建的,如果在缺口处掉下去肯定会摔在下一层的栈道上,以这个高度加上栈道石板的地面硬度,倘若摔到下一层哪里还有命在?
后来我才知道,原本这里我们架好的临时栈道在李老鳖跑过去之后便在李老鳖脚下出了岔子,他在这段栈道上连行走都难更何况是要他跑,只奔了两步他就一个不稳往下跌落,情急之中一把搂住了作为桥梁用的石柱,结果那石柱一滚,接着连人带石柱一起往下掉去。
朱佑堂眼见不好,伸手去拉,可他此时哪里还有余力,加上伤痛缠身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刚探出身子抓住李耀祖的手臂,自个却也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随着李耀祖一起掉下去。
好在此时雷子已赶到近前,他身经百战,经验极为丰富,知道强拉已不可能救得二人,百忙之中扯住二人衣角,自己往墙壁一蹬,三人这才堪堪避免了直接砸到下一层栈道的命运,朝着深潭坠落。
我和胖子见到罗烈居然还担心我们安危,心里不由得一热,我刚想回应一句豪气些的话,嘴还没张开呢就见罗烈忽然脸色一变将手电一扔抬起手枪就对着我和胖子的方向连开数枪。
这几枪的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吓得我冷汗狂飙,咧着嘴角大骂:“臭小子,你敢消遣……”话未说完,我就感觉后脑勺一个激灵,那熟悉的危险预警让我打了个冷颤,猛地一回头,就见半空中一个直径约有六米宽的巨大罩网正朝着我们三人罩来,正是那张开了所有根茎的母蛊,罗烈那几枪虽然射在了上面,却并没有给它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草,它还会飞……”胖子爆了句粗口,手中三角龙早已调至散弹模式“轰”地一声正中靶心,半空中那母蛊终是受到了些伤害,根茎一缩,整个罩子小了一圈,可惜胖子的散弹只能单发,此刻已来不及再填充弹药,那小了一圈的根茎形成的罩子还是结结实实地将我们三人笼在了栈道上。
我这人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没想到却在这里被这么一个怪物给壁咚了。
我心里刚腹诽了一句,就觉得身上一沉,那母蛊根茎齐出将三人牢牢地扣在了石壁上。
三人此刻无比狼狈,胖子脸紧贴着石壁,三角龙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拼命一拧身,终于取出了腰间别着的青铜骨朵,一只手探出了笼罩范围,对着根茎猛砸,可惜那根茎却丝毫不见松动。
罗烈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整个脸被按着贴在石壁上摩擦,手中的枪也不见了,只是他双手依旧死死的扣着那支圆筒铁器,在一些根茎的缠扣下努力调整角度。
我知道这是可以发射的炮弹类武器,罗烈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贸然发射,那我们三人都得完蛋。
我的位置处于他们二人中间,此刻我正面对这母蛊的方向,我的脸上有两根小儿臂粗的根茎死死的将我的头压在石壁上,因为处在中间的关系,我倒觉得身上的根茎压的并不算实,尤其是我的右侧,胖子的体型宽厚,为我分担了大量的压力。
而此刻,母蛊的上半身,也就是那具长有小树苗的尸骸正对着胖子做出一副嘶吼的模样,或许是因为之前胖子那一脚,着实让它吃了些苦头,这才特意照顾了胖子,只是它嘶吼出来的高频声音,我是完全听不到了。
不远处的“吱吱”声越来越近,一旦让蛛群近身,我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三人心里着急不停地挣扎。
没过一会,胖子那边已经有四五只人头大小的蜘蛛先锋部队已经赶到,胖子哇哇大叫,手中骨朵连连砸出,好在那几只蜘蛛都是沿着石壁攀爬过来的,骨朵刚好能够到,几下猛砸,只砸得这几只蜘蛛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我原本被根茎按住,动弹不得,但随着胖子的反抗,母蛊似乎也特别关照了他,胖子接连砸死几只蜘蛛后,我就觉得压在我身上的根茎略松了一些,身子已经能够做小范围的腾挪。
我连忙扭动腰身,刚一动弹,根茎立即反应了过来再次将我死死箍住,但已经够了,我腰间的黑刀刀柄已经露了出来。
我的右手除了手肘以上手臂处被根茎缠住外整个小臂并未被控制住,我靠着手臂的摆动将刀刃抽了出来,也幸好黑刀刃短,要不然这个状态下我还不一定抽得出来。
一刀在手,我与之一搏的信心大增,小臂用力连着手腕挥了半圈有多,这黑刀是何等锋利,就连钨钢打磨都奈何不了它,更何况这些动物不是动物植物不是植物的根茎,我只觉得刃口上略有一丝阻力,紧接着压在我身上的根茎一松,被我齐刷刷的削了下来,母蛊吃痛,被削断一半的根茎立即往回收,即使这样,断口处的黑色液体依旧喷了我一身。
随着根茎断裂,我的上半身终于重获自由。
此时,我左边的罗烈却有了动作,他因为脸贴在石壁上,根本看不到周边情况,只因胖子的动静太大,只以为蛛群已经到了,就听他闷着气嚷了一声:“一起死吧!”将手上的铁筒猛的一拧。
“咔哒”一声自那铁筒内传来,似是在内部引燃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大骇,这玩意要是能发射出之前火雷那样的爆炸效果,那我们三个可就得跟这母蛊一起做烤串了,电光火石之际,容不得有瞬息犹豫,我身体猛地前倾,手中黑刀奋力向前斩落,那母蛊是像八爪鱼一样罩住我们的,处于正中的我距离它所有根茎汇集处仅仅一米左右距离,这一刀下去生生将母蛊左边的根茎尽数斩断。
那母蛊失了一半落脚点,身形不稳斜着朝右侧栽倒,千钧一发之际铁筒中发出一声炮响,一道火光飞射而出堪堪擦着母蛊躯干飞过。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期间哪怕任何环节慢上一秒,这个炮弹必然轰在母蛊底盘上,而我们几个自是难有活命的可能。
此时那浪潮般的蛛群已到近前,却在母蛊栽倒的一瞬纷纷涌了过去,似要护住主帅。
我们三人身上一松,正要往深潭跳落,这时候斜上方一声“轰隆”爆炸响起,猛地燃起了大火,原来是刚才罗烈发射的二踢脚这会终于爆炸了。
这声爆炸震得三人耳晕目眩,就连母蛊和蛛群似乎也为之一愣,这时就在那爆炸的地方忽然奔出一条火焰出来,这火焰就好像是巨蟒一般沿着山腹上下盘旋。
火势如电,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身后的石壁处一道火焰燎过,立即引燃了石壁处的凹槽,那凹槽处火焰喷涌嗤嗤作响。
我立即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李老鳖所说的镇墓火龙啊,没想的这玩意沉睡了两千多年竟被一颗大型二踢脚给点燃了。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整个山腹内焰光滔天,温度急剧上升。
此时随着母蛊栽倒,加上那瞬间引燃的火焰,蛛群瞬间就做出了护主的选择,整个山腹内竟无一只蜘蛛再朝我们扑来,纷纷涌向了母蛊的方位,似是要将它带离此地。
然而山腹内温度上升过快,蛛群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将母蛊置于蛛潮之上,而是纷纷将母蛊裹挟起来,这些蜘蛛就好像是母蛊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真正做到了如臂使指。
我们这边也不好受,岩壁上的火越烧越旺,隐隐地墙壁内好像还有液体涌动,在补充着燃料,罗烈一个纵身率先往深潭跳落,我担心落水后会遗失黑刀,忍着燥热将刀收进刀鞘后跟着收好了武器的胖子一起跳了下去。
人在空中,就见那蛛群与母蛊已经簇拥成一团,无数的蜘蛛纷纷覆盖在母蛊上,要将母蛊护在下方,瞬息之间就在栈道上凝结成一个硕大的蛛球。而火焰在此刻已将山腹内部化作熔炉,越是高处温度越高。
没过一会,山腹上方阵阵“轰隆”的爆炸声大作,那里应该是放置青铜仪的大殿。
我心中不由得感慨,设计这个镇墓火龙的人真是够狠啊,这一下整个山腹内再无一片净土,待这场大火过去只怕那最大的青铜仪也会被融尽成渣了,更别提大殿若有人的话会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