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的竹楼上设有一警钟,当遇到突发情况需要调集族人时,就可以解开麻绳摇响,到时不论男女,都得放下手中的活儿,并在第一时间赶来。
老族长活到了这把岁数,经历过不少风雨,早就对附近的多个游寄部族有过接触和了解,根本没有驯养狼的族群,只有较远的一支定依族专门驯养,叫阿侍族。阿侍族一向恃强凌弱,处处打压其他游寄族,曾经有好几个游寄族都覆灭在他们手上,是一支恶贯满盈的定依部族,老族长心想要是被这些人盯上了,那步家族就有大麻烦了。
随着一阵阵尖亮的警钟声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大人们神色慌张,纷纷奔告各户结集,整个步家坳瞬间变得沸腾了起来。
步长风与小伙伴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感觉得出族中要有大事发生,也跟随着大人们一起凑过去。
“全部族人抄上家伙,堵上大门,快!快!快!”老族长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等众人聚齐,就直接挥动拐杖开始指挥。
大人们没有多说,也没有多犹豫,纷纷找上各种农具和刀具,然后一窝蜂的涌向大门,原地只留下步长风与一众小伙伴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老族长拄着拐杖匆忙从竹楼下来,发现步长风几个小鬼头还在那儿,就朝他们喝道:“你们几个还杵在那干嘛?外边危险,赶紧找地方躲去!”
步长风看到一众小伙伴被老族长一喝而散,上前想留也留不住,心里很是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在地上寻得了一块石头,拾起就想转身朝大门而去。
“小兔崽子,你给站住!”老族长一上来就用拐杖捅掉了步长风手中的石头,然后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步长风一脸倔气地看着老族长,一声不吭!
老族长清楚步长风的个性,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于是就从腰门掏出了一把短刀,然后塞到他的手上说道:“石头顶个屁用,这把刀你拿好,一定要拿好,要是一下打起来,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葳好,听明白了吗?“
步长风一看手中的短刀,发现这正是步家祖传下来的那一把,握着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不知明的力量在流动,与普通的很不一样,他不知道老族长为什么要将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给他,要是换在平时,他连碰一下都别想。
“小兔崽子你先别看了,还不赶紧扶我过去!”老族长没有过多的时间给步长风解释,目前最首要的就是弄清楚这些人来意,这样也好尽快作出部署,毕竟这是事关本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是半点敷衍不得的。
“是,爷爷!”步长风得到短刀,心中有点小兴奋,自然也就放下了他那倔气。
步家族的大人们手握各种工具作为武器,在大门后面摆好了队列,看他们一个个全是准备攻击姿态,只要敌人敢踏入大门一步,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将其刺死,几条猎犬在周边不停的走动着,时不时还朝大门外边狂吠,像是嗅到了一些危险气息的到来。
步长风一路扶着老族长,直至走上那石砌防护墙。
步长风站在防护墙上,然后往外边一扫,首先映入他眼里的是五条棕色长毛的大尾巴狼,比普通的还要大上一圈,与他一样的高,一看就令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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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五条棕毛大尾狼像是感受到了护墙内猎犬的敌意,眼放着青光,嘴露着獠牙,不停的在外面徘徊,看样子像是在寻找最佳时机,然后发起突然攻击。
列在防护墙上的步家众子弟,早已搭起了箭羽和引起了长弓,他们正对准这五只棕毛大尾狼,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那虚汗早就浸湿了他们的手心与衣背。
老族长看到现场气氛如此剑拔弩张,就赶紧让大伙先别轻举妄动,等看一看情况再做打算。
随着一阵狼嚎声起,步家族众人发现这五条棕毛大尾狼已经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浓胡大汉从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浓胡大汉肩扛着一把铁爪长钩,寒光闪闪,他一前来就指着护墙上的众人,然后大声喝道:“上面的人给我听着,叫你们的族长赶紧滚出来见我!”
步长风第一次看到如此貌丑相凶的浓胡大汉,那声音又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心里不免会有些发毛,他下意识的扯了一下老族长的衣角。
老族长经历过不少世面,应对浓胡大汉开场的气势压迫表现得还算镇定,他拄着拐杖挡在了步长风的前面,然后向浓胡大汉喊道:“老朽正是这里的族长,敢问阁下是那个部族的?突然到访我部又所为何事?”
浓胡大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接着又左右往返徒了两步,然后就冲老族长喝道:“老家伙,你给我听着,我们是定依部阿侍族,从今日起,你们就归我阿侍族管辖,每月得按时上交兽皮百张,酒百坛,干肉五车,分毫也不能少,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步家族众人实在是想不到,阿侍族的人一上来就直接狮子大开口,这跟奴役他们没什么两样,哪能接受得了这种屈辱条件?步家族众人纷纷指骂阿侍族仗势欺人,称这些人与强盗无异,最后还想要跟这些人拼了。
步长风虽没经过什么世面,嘴上也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与大伙一样的想法,毕竟阿侍族这些人实在是太蛮横无礼了,要是答应了这些人的霸王条款,以族内每月的开销,那今后整个族人就得忍饥挨饿喝西北风了。
老族长则与步家族众人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活到了这把岁数,先不说有什么丰富的阅历,至少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还是会一些的,他想这些人找到这儿要不是为了提条件,那就是来血洗的,有好几个游寄已成为前车之鉴,他暗暗庆幸这些人足够贪心,选择了先将步家族压榨干净,然后再慢慢捏死,否则,先不说现在那二十来号人,单单是前面这五条棕毛大尾狼,就有可能把目前坳里的人全杀光。
老族长高高举起拐杖,示意步家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他转身就对下边的浓胡大汉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部族须商议再做决定,可否给些时日再作答复?”
“三天,就三天时间,必须给答复,否则,老子踏平你这里!”浓胡大汉说着就抡起手中的铁爪长钩,然后就朝一旁的大石碑砸去。
这个大石碑是步家族所立的村名碑,由坚硬的石头所雕刻而成的,足有千斤之重,但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这个村名碑就被砸出了无数碎块跌落在地,让老族长及步家族众人看了都大为震惊!
能够断铁碎石的,必定是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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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给步长风的那把短刀是其中之一,叫短灵刀,那把短灵刀与浓胡大汉这把铁爪长钩对比起来,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优劣一目了然!
“好,就三天!”老族长不敢再多犹豫,不得不赶紧答应道。
“算你识相!”浓胡大汉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一脸得意洋洋,他耍了一圈铁爪长钩扛回到肩上,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对着石碑碎块又是一口重痰。
浓胡大汉抬头发现坳中升起了烽烟,知道老族长是想以此召回在外的人,便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的柴火似乎烧得还不够旺啊,这烟也不够大,你看这人都没见回来,还是赶紧回去多添加几把柴火吧,哈哈哈......”
“是啊,回去多烧一些吧,哈哈......"浓胡大汉带来的那二十多个跟班也跟着起哄了起来,当中还有几个上前围在石碑碎块上一齐撒尿嘲笑,让众步家子弟又气、又恨、又无奈。
“我们走,去找下一个族!”浓胡大汉看到这伙人尽兴了才肯走,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护墙上众人一眼,然后才转身扬长而去。那五条棕毛大尾狼在原地徘徊了几圈,最后一条接一条地警惕着相继离开。
步家众弟子看到这些人已经远去,纷纷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开始拭擦身上的汗水。老族长像是泄了气一样,身子一沉就瘫落在地,步长风想扶也扶不住,那掉落的拐杖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呀....."老族长失声痛喊着,紧接着就是一连的串咳嗽声,他努力了半天,然后就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了。
步长风见状,赶紧移到老族长身后,双掌拍他后背帮他顺气,其他步家子弟也一齐围了上来,纷纷出言安慰相劝。
过了好一会儿,老族长才顺过气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步长风不用再拍他后背。
“这阿侍部族啊,是出了名的残暴,曾灭过好几个游寄族,今天他们盯上了我们,不管我们答与不答应,最终难逃一劫,只是死得快和死得慢的区别而已,真是天要亡我步家族啊......“老族长一腔忧愁地说着,脸色已是相当的灰暗。
步长风自小就得老族长教导,懂得许多做人道理,尽管他平时顽劣,但至少也不会仗势欺人,今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被人压迫欺凌是什么样的滋味,心中很是不好受,他满腔气愤地对老族长说道:”他们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又没去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步家众子弟也是持同样看法,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
老族长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得不对他们说另一个道理:”我们部族的发展,已经威胁到了阿侍部的地位,在生存受到挑战的时候,任何道理都是虚的,只有变强和活下去,那才是真道理啊!”
步长风与众子弟听了老族长的这一翻话,好一阵沉寂,他们心中全是五味杂陈!
老族长拒绝众人搀扶,自己执起了拐杖,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缓缓转身,然后不停的喃道:我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快......“
步长风看着老族长渐远的背影,感觉清瘦了许多,孤独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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