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焰活动着筋骨,听见身上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目光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神情有些凝重。
昨日,她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胁迫狱卒放她进入角斗场,但是这一举大大的惹怒了狱卒所代表的密牢这一势力。
毕竟,君无焰这一次敢对一个狱卒动手,下一次就敢对其他的狱卒动手,这无疑是在挑战密牢的权威和尊严。
这意味着君无焰接下来的处境会很艰难,因为密牢拒绝为她无偿提供药品与治疗,她只能用获胜后的积分去兑换。
密牢不会让她死,但同样也不会让她活的太容易,最好是能让她没有任何活蹦乱跳的能力,安安分分在那做一个诱饵。
而君无焰最大的倚仗便是明瑞悄悄塞给她的火药丸,由于火药丸并没有魂力波动,其他人也不知道火药丸的使用方式,所以明瑞做了几个外形相似的替代品,来了个偷梁换柱,把火药丸换了。
也算是他还有点良心,让她有了保命的底牌,但是火药丸毕竟是一个消耗品,而且一旦出手威力巨大,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眼前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君无焰深吸了一口气,踏了出去。
所谓的角斗场也好,斗兽场也好,在她看来,跟斗蛐蛐没什么两样,在一个密闭的容器之中,放进两只蛐蛐,观众们围成一圈,大呼小叫地任由它们争斗,而如今,她也成了其中的一只蛐蛐。
她这一次的对手是一个精瘦矮小的男子,阴沉的三角眼中透露着凶光。
在没有魂力的前提条件下,他们只能进行徒手格斗,男性和女性先天的体力与力量差距便在此刻暴露出来,但是对于君无焰来说,只要没有了魂力的加持,那么她的胜算其实是多了几分的。
有人下了注,君无焰猜测没人愿意押她赢,毕竟她一看就是赔本买卖。
一个十几岁,还在成长中的少女,贸贸然地对上一个成年的,并且已经在角斗场打滚摸爬不知道几年的壮年男性,输赢已经一目了然。
不出意外的话,所有人都会这么以为,但是他们不知道,君无焰另一个半魂曾经学习过大量的格斗术,跆拳道,空手道,截拳道,泰拳等等都有涉猎,毕竟作为一个卧底,随时随刻都面对着身份泄露的危险,拥有自保能力是每一个卧底最基本的要求。
君无焰握紧了拳头,重心慢慢地下沉,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手。
尖利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是通知可以动手的信号,君无焰对这个声音不熟悉,等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半拍。
即使魂力不存,但这么多年锻炼下来,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差,更何况君无焰的对手已经赤手空拳搏斗了好几年,所以他的动作也极为迅速。
君无焰微微后仰,避开了对手的一个飞踢,瞅着他动作间产生的空档,一拳击出。
对方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即使君无焰的动作出乎他意料,但他凭借身体的应激反应挡下了君无焰这一拳,甚至还讽笑一声:“拳劲太弱了!”
君无焰没有答话,不敢分心,只能专注在攻击上。
正如对方所说,她的力量无法对对方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她专门挑男性的最大弱点处进行攻击,只要能对那里造成伤害,十个男人九个会受不了,剩下一个大概是那处已经被阉了。
角斗场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攻击手段,每当出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围观的观众们总是会发出哄然大笑,毕竟无论在哪里,这种攻击下三路的进攻方式,还是颇为被人不耻的,但当攻击者是一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姑娘的时候,这个场景就没人能笑得出来了。
“这小姑娘真狠。”观众中有人喃喃。
“她要是一般人,也进不到这密牢里来。”
“唉,你说得对,我有点后悔没押这小姑娘了,要是她赢了,我可就赚翻了。”
“你傻了吧?这小姑娘再不一般,她也就是个小女孩而已。”
别人的讨论君无焰一概不知,她已经慢慢地从对方的攻击里摸出他战斗的特点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身形在男性中偏瘦小的缘故,他习惯用腿进行攻击,因为腿比胳膊更有劲,攻击的范围也更广一些,所以,她只要封住他腿上的进攻,基本上就等于封住他对自己的伤害了。
君无焰突然冒险,拼着肩膀被踢中一脚造成的伤害,强硬地上前一步,抢占先手,仗着自己身形更小,直接切入对方怀里,进行极为凶险的贴身战。
如果忽略两个人不断在进行攻防的四肢的话,仅仅从距离上来看,可以说是耳斯鬓磨,然而在两人高速地交手节奏下,没人会想到任何旖旎相关的地方去。
“啧,这小姑娘怎么突然这么冒进?”有人发出了疑惑。
“她是没办法了,再拖下去,体力上她就讨不了好。”
“这么多年了,又见一个可以跟男人拼的不相上下的女人了,我以后押定这小姑娘了。”
“我劝你三思。”
如果让君无焰听到他们的讨论的话,一定会告诉他们,她曾经从卧底学校毕业的要求就是撩倒五个接受过一定训练的大男人,那并不是单单靠技术和力量就做得到的,所以就算如今她的实力和体力都比不过男人,但是依靠着经验,她周旋上十分钟还是可以的。
十分钟,够她决定怎么打倒对手了。
君无焰与对手肉贴肉地过了几十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她不再纠缠,想要后退重新拉开距离。
“哎呀,”有人拍大腿,“这个距离,是野狐最拿手的踢技的范围啊。”
局外人都看出来了,野狐——君无焰的对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一步跨上前,左腿已经准备好,要给君无焰最后一击。
但是他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然而机会转瞬即逝,这点不对立即被他抛到脑后,所有的劲都灌注在左腿上,即将要狠狠踢出。
说时迟那时快,他胯间突然一松,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裤子开始往下滑。
全场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发展,野狐踢出去的劲已经收不回了,可偏偏裤子下滑分了他心而且居然卡在了他抬起的腿上。
于是,野狐的裤子就这样,被他自己给蹬裂了,并且由于裤子有个阻挡,他这至关重要的一脚居然踢歪了。
野狐瞬间意识到不好,在战斗中,任何一点小失误都是致命的。
他也顾不得羞耻,直接把对他产生阻碍的裤子从身上扯下来,但仅仅是这么微小的一个动作,就已经给君无焰留下一击致命的机会了。
君无焰这一次没有瞄准他的下三路,而是一拳挥向了野狐的眼睛,这同样也是她的最后一击,深谙快狠准道理的君无焰,这次动手是想干脆毁了野狐的眼睛,反正就算瞎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视线在战斗中占有很重要的作用,对对方的眼睛造成伤害,会让对方对于距离,方向造成错误的估计。
更别提,君无焰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了一根磨的尖利的铁丝,那是她昨天用来开锁的那根铁丝,也被她刚刚用来划断野狐裤腰带。
这个时候,有人突入了战局,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君无焰的手腕,让她的拳头停留在了野狐眼睛前十公分左右,寸步难进。
君无焰猛然抬眼,这个人突入的速度太快,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彪形大汉,不苟言笑的脸上有着纵横交错的几道刀疤,看上去有些可怕。
大汉甩开君无焰的手腕,淡淡道:“你赢了,何必下死手。”
虽然甩开君无焰的动作很粗鲁,但其实根本没有用什么力道,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君无焰眯起了眼眸看着闯入战斗的这个男人:“你是谁?”
对方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转头走了。
野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脸的被羞辱过后的涨红,也走了。
君无焰倒是不介意,她让野狐当众掉了裤子,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种羞辱,野狐当然恨死她了。
观众那边爆发出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骂的内容及其难听,谁也想不到,赢的人居然会是她,之前他们所下的赌注,全部算到了君无焰身上。
仅仅凭着一场比赛,君无焰便成穷光蛋翻身成了富婆,这下饮食也好,住宿环境也好,她都可以得到改善。
虽然还没有完成明瑞给她的嘱托,但也是件好事,只要她在角斗场继续战斗下去,她一定会找到明瑞想要找的人,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地等着人来救,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等到肾上腺素从体内缓缓消退时,疼痛感也一起找上了她,虽然她赢了,但是野狐也给她造成了不轻的伤害,她现在要赶紧去兑换积分的地方兑换药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一头倒下去。
在这个地方,露出任何一点软弱,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君无焰一点都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所以她拖着伤,一瘸一拐地离开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