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棉捏着一块月饼,吃的直皱眉头:“谁没事跑咱们院子外头看,再说了,门都关着,该讲规矩的时候咱就讲规矩,该放松的时候也要放松,今天可是团圆夜,咱们有缘聚在一起,以后就相当于家人了。”
我去,这月饼也忒甜了,腻的人反胃。
红妆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神色印在她娇艳的脸庞,更显的我见尤怜:“小姐,奴婢惶恐,万不敢当小姐的家人啊。”
她的话音刚落,身侧便响起一阵哇哇的大哭声:“呜呜呜,奴婢早就没有家人了,小姐你真是太好了。”说着,她率先在沐棉身旁坐下。
“意宁……”元香扭头,责怪的看着她。
意宁抬手,拿袖子抹了把眼泪,泪眼汪汪的看着元香:“怎么了嘛,三小姐说让咱们坐的,咱们要听主子的,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哇。”
这理由,如此理直气壮的叫人反驳不了。
沐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赞赏目光看着意宁:“还是意宁最懂事。”
三人面面相觑,沐棉跟意宁却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哇,小姐,这鸡汤好好喝。”
“哇,小姐,这月饼真好吃。”
“啊,小姐,这是燕窝吗?奴婢也能吃吗?”
“……”
靠,意宁,你吃就吃,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谗死人了。
暖玉一下子紧挨着意宁坐下,随即元香跟红妆也拘谨的坐下。
吃完饭,沐棉便领着几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倒也惬意自在。
柳氏回到寒香院的时候,就见李姨娘在门口不停的转悠。
“夫人,你回来啦。”李姨娘见到柳氏,大步迎了上来。
柳氏懒懒的应了一声,心里清楚李姨娘这会来的目的,她的女儿这会正跪在祠堂抄家规,能坐的住才怪了。
“李姨娘,有话进屋说吧。”沐如意微笑着朝李姨娘说,她双眉弯弯,一双黑眼睛晶莹剔透,粉红娇嫩的双唇微微上翘,倾城美貌宛如画中仙。
李姨娘朝她感激的笑道:“谢四小姐。”
正屋的小花厅内,赵妈妈将丫环都谴了出去。
柳氏刚坐下,李姨娘便跪在她面前,凄凄艾艾的诉起了苦:“夫人,求你帮帮五小姐吧,她还年幼,哪里能受得住跪祠堂啊,呜呜呜,今天还是中秋团圆夜,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过节,可怜我小姐却只能在祠堂跪着,夫人,五小姐也是你疼着长大的,你就再疼疼她吧。”
李姨娘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当年沐成平去南昌,当地知府为了讨好他而把自家女儿送了出来,入府没多久便看清了形势依附柳氏,靠着柳氏在府里倒也顺风顺水,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跟在沐如意身边,受了沐成平不少的疼爱。
柳氏烦燥的揉了揉眉头,一顿晚饭吃的本就膈应的慌,现在在听李姨娘的哭诉,更觉心烦意乱:“李姨娘,人是老夫人罚的,你在我这里哭有什么用,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她心软了,五丫头也就没事了。”
李姨娘一噎,脸色青白,光是想到老夫人那张严肃的脸,她就没胆子去安福堂,更别提给沐如雪求情了,恐怕自己也得被罚。
柳氏看着李姨娘的神色,心下冷笑,面上却叹了一声,无耐的说:“这件事,侯爷也管不了,老夫人一个不敬嫡姐,不知尊卑的罪名压下来,谁敢说个不字,否则日后五丫头还如何寻亲事了。”
谁家也不会娶一个欺压嫡姐的庶女啊。
李姨娘讷讷的张了张嘴,不甘心啊,凭什么她的如雪就要遭这样的罪,而沐棉那小贱人却只是禁禁足,罚罚月例这么便宜。
“说来也是三丫头能耐了,竟能哄的老夫人如今将心都偏向她,再这样下去,府里别说五丫头,怕是我家如意都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柳氏唉声叹气的直摇头,李姨娘眼中的愤恨之色越深了。
哼,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贱人,这么些年都被他们踩在脚底,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了。
柳氏昵了李姨娘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畅快的笑意,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关键时候就得拉出来放放风啊。
她暂时不能动沐棉又怎样,有的是人替她冒头。
“好在老夫人虽然罚跪罚抄,并没有不许去看她,如意,一会拿些好吃的,去看看你五妹。”柳氏将李姨娘拉起来,笑容宽和的说。
“娘不说,我一会也要去的,五妹从小就跟我亲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也很心疼呢。”沐如意说。
这么好用的一个跟屁虫,她还不舍得扔了,比竟有沐如雪跟沐如锦在她身边比着,才更能衬托出她善解人意,端庄贤淑高尚品质。
祠堂的门口,守着两个婆子,从祠堂里隐约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声音不大,沐如雪也怕自己哭的太大声而叫婆子去告诉老夫人,再加重她的责罚。
“还请四小姐劝劝五小姐,这样哭法也不是个法子,没得叫老夫人知道了更加生气,倒不如快点抄完,也好早点离开这里。”
婆子讪笑着朝沐如意说。
她们虽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看在这里,也实在不敢落井下石,毕竟又不像以往的三小姐似的,是被府里上下厌弃了的。
“我明白的,辛苦两位妈妈了。”
婆子忙道不敢,恭敬的开了门让沐如意跟李姨娘进去。
沐如雪一见李姨娘,忙扔了笔扑到她的怀里大哭:“呜呜,姨娘,我不要呆在这里,太可怕了。”
沐家祠堂,自然供奉着沐家历代祖先的牌,哪怕祠堂里烛火通亮,也不能改变阴森可怕的事实。
沐如雪虽是庶女,但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罪,跪的膝盖都肿了,还在饱受着心灵的摧残,简直分分钟要把她给吓晕过去。
“五小姐不哭,快坐下歇会,姨娘来给你抄。”李姨娘心疼的不行,于是说,夫人帮不了她们,老夫人那自己又不敢去求,只能想到这法子。
门外的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稍一犹豫,便又站的直直的。
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