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扇屏风后,看着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瑾娘被抱给一对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的夫妻。
来之前,霍筠栀已经知晓了要抱养瑾娘的人家,是陆源凌道的一户名门望族,姓钟,家境十分殷实,在当地颇有权势。
且家规森明,教养子女极为得当,并不拘于男女,钟家的二当家和妻子只有三个儿子,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但年岁渐长并不打算再生,因此起了抱养一个女孩的心。
钟二老爷蓄着胡须,瞧起来颇为儒雅,钟二夫人面如圆月,雍容华贵,甫一看到瑾娘就欢喜不已,连忙塞了个做工精致的长命锁过去,抱着瑾娘逗弄着。
边上站着三个兄长,皆是俊俏文雅,十分有礼数之人,面对妹妹的到来眼里也都是善意和好奇的光。
罗姜和钟家夫妇一一谈妥瑾娘的抱养手续,从今以后,瑾娘对外就是他钟家的亲生女了。
罗姜还暗示了提督大人对这女婴多有关怀,算是瑾娘的一层有力的保障,哪怕日后钟家夫妇起了别的心思,也得看在齐遂的面子上好好地照顾瑾娘。
霍筠栀木然地听着这些条件,知道瑾娘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会受委屈,但母女连心,她……舍不得。
罗姜带着人离开后,素舆推动的声音慢慢地加大,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停下。
屋子里静谧得像一潭死水,霍筠栀眼角眨也不眨地看着瑾娘方才离去的方向,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追上去。
“齐遂哥哥,明个儿就是除夕了。”霍筠栀声音缥缈如云。
齐遂颔首:“我记得。”
她慢慢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齐遂:“为什么连除夕都不让我和瑾娘一起过?”
齐遂长眉入鬓,俊美的眉眼里倒映着幽幽烛光。
他伸手拉过霍筠栀,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继而捏着她的下巴打量她。
“从今以后,你就当没生过她。”
他语气冷淡,仿佛这是一件再轻松简单不过的事情。
“听到了吗?”
霍筠栀扭开脸躲开他的禁锢,一双黛眉皱在一起,明显不情愿。
齐遂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让霍筠栀这么快就忘记那个孩子不太可能。
他深邃目光几不可查地下移了一点,落到了面前女子平坦的小腹上。
罗姜说,若想让一名女子忘却前头那个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重新生一个。
除夕夜,帝京城。
许是因为晋王叛乱,今年的除夕夜远不如霍筠栀往日里见到的那样繁华,街上行人少了不少,守卫更加森严,活脱脱的冷面凶煞,开着的店铺也只零星点缀,并不像以前那样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霍筠栀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望着自己从小长大的这片地方,不由得感慨万千。
出嫁后,因为战乱,她也一直没能回来帝京看望一下父亲一家。
“去镇北王府还是去我的私宅?”齐遂凑近了一点儿窗边,恰巧对上外人望见霍筠栀眼里的惊艳,不悦地拉下帘子。
霍筠栀被车帘的吊坠打到脸上,有些生疼,扭头瞪了齐遂一眼。
窗户都不让她看。
“去镇北王府?”她讥笑道,“以什么身份呢?镇北王世子儿时的未婚妻,还是如今的□□宠?”
这马车宽敞无比,车上还有此前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在,这几日霍筠栀已经得知这二人一个名叫做许优,一个叫做许悦,许优是长姐,更为沉稳。
齐遂眼神一暗,止住她的唇,呵斥道:“乱说什么?谁说你是那种东西了?”
“难道不是吗?”霍筠栀凉凉地看着齐遂,半点儿不带胆怯。
齐遂被她气得太阳穴股股地疼,一把揪过霍筠栀摁在自己膝盖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浑圆的臀部,霍筠栀虽说是故意激怒他,但也没想到齐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自己屁、股,不由得惊呼出声,拿脚去踹齐遂。
却被齐遂一手握住两只脚踝并在一起,动弹不得。
男人低哑的声音蕴藏着无限的怒气:“哪里学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词?”
“许优,拿笔和水来。”
霍筠栀正诧异齐遂拿这两样东西要做什么时,齐遂已经解下她头上的丝巾将她的手脚都束缚起来。
“你疯了?唔唔——”
霍筠栀被一只上好的狼毫笔抵着口腔,冰冷的茶水很快灌了进来,那支饱满而铮亮的狼毫笔毫不犹豫地来回洗刷着粉嫩的肉叶。
“既是被那些三教九流带坏了,那我今日就好好洗一洗你的唇,免得栀栀妹妹总是说些脏污的话来。”齐遂森寒道,手底下的动作又重又快,戳得霍筠栀嘴唇发麻发酸,胀痛无比,连口水都止不住滴答下来。
她爬在齐遂膝上,余光还能看见两姐妹的下半身的裙摆,深觉羞耻和愤恨。
又被齐遂揪着头发抬起来逼问:“洗干净了吗?”
“还要乱说话吗?”
霍筠栀恨恨地看着他:“我讨厌你。”
齐遂同样目光冷冽:“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我的手掌心吗?此生此世,我要你往东,你就决不能往西。”
男人的语气并没有非常重,却更加表明他不容抗拒的威信。
霍筠栀讥讽一笑,听听,听听,齐遂做了这样的事,却又听不得这样的话,和那些伪君子又有何异?
“自欺欺人的伪君子。”她骂道。
“伪君子?”齐遂口里重复着这个词汇,大掌又是给了霍筠栀的臀部狠狠一计,“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对于看上的人或者事物,向来都是明抢的。”
霍筠栀猝不及防呜咽出声,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粉桃一样的红晕,潋滟美眸莹莹生辉,咬唇道:“你放开我!你要是再敢打我!我……我……”
“你就怎样?”
霍筠栀脑海里想了半天,还真没用想出能够对付齐遂的招数,只愤恨道:“我就从马车上滚下去,好叫百姓们都知道你齐遂是个怎样光天化日之下对民女动手动脚的狗官!”
“狗官?”齐遂扬眉,邪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间,俊美无俦的面庞在霍筠栀面前放大,清晰得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