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十分不满,抱怨范尧舜那个巨婴,过度依附粉丝。
粉丝要求重组工作室,他就重组工作室。然后把仅存几个三观正常。建议范尧舜稳扎稳打的工作人员,全部踢出团队。
呵。
劣币驱逐良币的典型案例。
从他的字里行间,易景臣感受到对方的怨气,本以为他会趁机倒油。
没想到他被开除那么久,口风依然很紧。
范尧舜对接:我虽然被踢出来了,还要继续在圈内混。职业道德还是得有,不能出卖前东家。
范尧舜对接:你要想找他黑料,问别人吧?
“他不肯说啊……”岑灏问,“怎么办?”
“不说就不说。”易景臣钦佩这种坚守底线的人,不会非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以免让对方因为出卖前雇主,以后没办法在圈内混。
他换了个说法,发消息问:可以把范尧舜的代笔介绍给我吗?
这次,隔了足足三分钟,对接才回复消息。
范尧舜对接:你怎么知道他有代笔?这件事从来没有爆出来过!
“哦,看来真的有。”
易景臣成功把人炸出来,还故弄玄虚的表示:我有自己的门路。你要是继续助纣为虐,我也能换其它途径。
幸好,对接姑且是个有良知的人。
再加上,他被范尧舜工作室踢出来之后,求职非常不顺。
好不容易找到新雇主,没几天雇主就被范尧舜泼脏水。
对接早就看不惯‘宇宙起源’的作风,思来想去,发过来一串号码。
范尧舜对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易景臣回复‘谢谢’,不再刁难那位对接,转而联系他发过来的那个号码。
对方不知道太警惕,还是没有看手机。消息发过去好几条,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易景臣主动表明身份,向他发出采访邀请,对方才回了一条:
‘你的采访,能有用吗?’
“居然问我的采访有没有用!”易景臣瞪大眼睛。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
他迅速列出几个自己采访过的新闻稿,以及后续社会反映。
小到帮助校园流浪猫安家,再到帮助穷困乡村脱贫,大到肃清无良黑医美行业,以及引发全世界对战争格局的重新思考。
代笔看完他列举的实例,终于相信,易景臣是一位厉害的记者,同意接受他的采访。
同意之后,代笔又表示: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易景臣觉得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既然对方答应接受采访,易景臣担心夜长梦多。火急火燎约定在代笔附近的咖啡厅碰面,跟原创v/d组小伙伴一起赶过去。
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二月份的天,黑得早,阴沉沉的让人压抑。
易景臣走下车,一眼看到正对面,新闻台办公楼的logo。
易景臣嘀咕,“他竟然住在我单位附近?”
“你单位?”厉行舟注意到旁边的大楼,“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先采访吧。”易景臣摇摇头,轻声嘀咕,“大年初一,里面肯定没人。”
他们走进约好的咖啡厅,几个小伙伴单座一桌。
免得乌泱泱一大群人,搞得对方不敢开口。
易景臣环顾咖啡厅,寻找等待自己的人。
直播间观众时隔几个小时,重新看到易景臣,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出现在新闻台办公楼对面。
【易景臣怎么离开录制基地了?不回应网上舆论吗?】
【范尧舜粉丝泼脏水,他回应什么?】
【……粉丝替他冲了一个上午,好歹表示点什么吧?】
【黑子别挑了,臣家姐姐还没发话,少带节奏】
【易景臣是受害者,你去问问加害者那边为什么不回应】
【今天大年初一,笨蛋小臣高高兴兴准备过年,结果闹出这样,他大概是过来找以前的同事求安慰】
【扑到人家怀里嘤嘤嘤?】
【184的猛男嘤嘤嘤!想看!】
大年初一,附近的办公楼基本都放假了,咖啡厅里没几个客人。
易景臣排除那些成双成对的顾客,从几位落单的客人中,锁定角落里神情不安、体形比较胖、面前只有一杯温水的男人。
他大步走过去,报上自己名字,胖胖的男人飞快瞥了他一眼,神情忐忑。
[哦,应该是了。]
易景臣拉开凳子坐下,自作主张点了两杯鲜榨橙汁。
咖啡太苦,非上班期间,他绝对不喝那玩意儿。
大过年的,谁要自找苦吃。
隔了几张桌子,原创v/d组小伙伴密切关注他们。
当练习生时间最长的杜星纬,和选秀次数最多的柯奈生,同时觉得易景臣对面的人,有些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靠墙坐在角落的荒沼十三,弱弱报出一个名字,“佘篱。”
“哦!”
“是他!”
杜星纬和柯奈生同时恍然大悟,又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等等,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直播间观众们,觉得他俩反应奇怪,好奇地想:变成哪样了?
于是,大家纷纷打开万能搜索引擎,把‘佘篱’两个字输入搜索框。
搜索结果第一条,是佘篱的百科和照片。
照片里的佘篱面容清瘦,眼里有光,手里捧着校园歌手比赛第一名的奖状。
除了那些照片之外,佘篱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信息,只有参加某音综中途退赛。
再后来,就彻底销声匿迹。
大家对照佘篱节目里和在校期间的照片,很难跟眼前这个体形肥胖,脸上坑坑洼洼,看起来走路都费劲的男人,扯上关系。
细心的观众还发现,佘篱参加那个音综的评审,正是范尧舜。
“你好,我是新闻台记者易景臣,感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条件有限,易景臣只来得及带线圈本和钢笔。
即便如此,不影响他态度的正式。
这个咖啡厅就在新闻台对面,假如佘篱爆出有价值的东西,他可以直接冲到单位要求他们加班写报道。
佘篱没想到,联络自己的记者那么年轻,还是个实习记者。
好在他提前看过易景臣的报道,知道他不可貌相,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打了招呼。
易景臣直接切入主题,“你愿意接受采访,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嗯。”佘篱点点头,声音没有太多气势,不抱希望地说,“我想跟范尧舜解约。”
“你具体想解除什么合约?”
“版权合约。”佘篱提到‘版权’,声音总算大了点儿,“六年前,我参加一档音乐综艺。那个综艺成本低,观众都是冲着导师去的,我觉得继续参加也没有前途。”
“恰好导师范尧舜找到我,觉得我很有才华,要跟我签订版权合约,他会给我比拿到冠军更多的报酬和资源。”
佘篱说到这里,语气难掩后悔,“我当时觉得,自己性格不适合娱乐圈。只要把音乐版权卖给他,就能赚钱,又轻松又可以专心搞创作。”
“哪知道,他所谓的版权约是买断制。我必须每周为他创作一首歌,写不出就拿不到钱。写出来以后,那首歌就彻底归范尧舜,不能署我自己的名字。”
易景臣听到这里,忍不住提醒,“按照知识产权法规定,那份合约不具备法律效应,你可以不遵守。”
“是,我咨询的律师也这么说过。”佘篱似乎被自己蠢到,难以启齿地说,“我跟他签约的时候,还签了其它合约。如果我不给他写歌,擅自从事其它音乐活动,就要赔一笔违约金。我不为范尧舜创造价值,也要赔违约金。”
“……”易景臣默了。
[您真是什么都敢签。]
佘篱也知道,自己行为很愚蠢。
他后来尝试好几次,想要摆脱合约的桎梏,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奈何范尧舜团队非常鸡贼,每次单线联系阅后即焚,还定期检查佘篱住处,删除所有他原创的痕迹。
佘篱没有证据,又不出名,没有大v愿意替他发声。
那些娱乐媒体看人下菜,根本不搭理籍籍无名的佘篱。
最过分的是,范尧舜团队生怕佘篱背着他们,参加别的音乐活动。偷偷给他外卖和饮用水里面,添加激素类药物。
佘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材走样,满脸爆痘。
娱乐圈是个看脸的地方。
他现在这幅鬼样子,走在路上都被人嫌弃,更何况在屏幕前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