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通知大家,都集中到我家院子里!快!”老庄主赵山临危不乱,从容指挥,一边安排青壮拿起武器在各处节点阻击敌人,一边命人集中庄里的老老少少到自家院子里躲避战乱。
可是,终有人来不及躲避,便死在了山贼的刀刃之下。
“啊!”
惨呼声不断在黑夜间响起,仿佛一记记重锤,敲打在佯作镇定的老庄主赵山的心脏之上。
“混蛋!”赵山大骂一声,老拳紧握,一把大锤杵在地上,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此时,在损失了数十位庄民之后,大家终于汇聚到了老庄主的家中。
这里地方够大,院墙够高,院门够坚固,而且建设时便考虑到有可能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所以在院内建设箭塔、院子左右和后面都挖了大深坑,引入河水,抵御可能出现的强敌。
至于武器装备乃至食物等,当然也都颇有预备。只是这数量么,好久没遇到过危险,存货少一些也是可以了谅解的。
“好啊,居然都给老子躲到院子里去了。行,还真有你们的。”负责今晚攻打赵家庄行动的山贼头头不屑道,“来人啊,给杀!第一个冲进院子的,赏钱10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10万钱对于地主、商人亦或者是官宦之人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这些流民汇聚而成的山贼们来说,却是两三年才可能积攒到的一笔大钱。
反正怎么也得打,干嘛不拼一下呢?
富贵险中求,说不定这份好运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
数十名奋勇向前的山贼举着手中的铁锅等防御工具,朝着赵家庄庄主的院子猛冲而去。
“放箭!”老庄主赵海听到外面喊杀声近前,喝令一声,漫天飞羽飘落,开始收割外面不知死活的山贼。
“啊……!”
连续的惨呼声响彻整个赵家庄,不过这次发出惨呼声的却不是赵家庄的人,而是外面的山贼。
即便是举着铁锅、木板等防具,可面对漫天的羽箭,偶尔被插中几支也是再所难免的。而一旦被箭击中丢掉了防具,那么紧接着的,就是变成刺猬,转世投胎去也。
看到手下一个个倒地而亡,变成刺猬,山贼头头冰冷的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反正都是些流民,死了也就死了,还能省点粮食。
至于放火烧房,那可是会毁了里面的钱粮财务的,不到最后关头,没必要那么做。
想到这儿,山贼头头嘴角抿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催促道:“上啊,临阵退缩者杀!”
山贼们呼喊着,玩命冲击着厚实的铸铁大门。一次次的冲击,仿佛波涛拍岸,逐渐的将院门冲击得摇摇晃晃。
“放箭!放箭!放箭!”感受到死亡阴影的降临,赵海这个平日里只喜欢打铁不喜欢打架的汉子,也开始着急了。一边玩命地拉着弓弦,一边大声吆喝着呼唤同伴,只希望能够多射死几个山贼,力保家人不失。
可是,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弓箭手能有多大的威力,可想而知。
“这样可不行啊。”老庄主赵山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羽箭如此快速消耗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可外面的山贼却多得很。
怎么办呢?
赵山努力回忆着年轻时参军驻守城池时的情景,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哎,要是我能年轻二十岁就好了。”赵山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到办法,郁闷地叹息道。
要是年轻一些,他就可以挥舞手中铁锤,打开院门出去亲手击杀那些胆敢侵犯赵家庄的混蛋们。可是现在,一对一也许还能打几下,一对一群估计挥舞几次大锤,这把老骨头不用别人拆,自己就散了。
“父亲,怎么办,羽箭数量恐怕撑不了太久了。”赵海用尽一壶羽箭后,发现储备的羽箭还有不足之前的一半了,登时警惕起来,呼喊着提醒父亲。
“还用你说!”赵山怒声道,“我早就在想办法,可是……哎。云儿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不仅仅是他,此时院子里的几乎所有尚有空思索的人,都在无限怀念赵云。
赵云当日一人单挑张燕一千多号人的场景,大家还历历在目。
今晚敌人虽然很多,但是估计也不超过当日张燕手下的人数。如果赵云能够在这里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杀退敌人,力保赵家庄不失。
赵云啊,你快回来吧。
无数庄民开始暗暗祈祷,希望赵云尽快赶回,杀退外面那些恶贼。
可惜,他们还是太单纯了。
外面的山贼只是一部分而已,陆陆续续还有一些隐藏在稍远一些地方的同伙正在往这边赶。
今晚的杀戮,既是一场针对赵家庄人的洗劫,又是一次优存劣汰的生死淘汰赛。
山贼这个行当,不够强悍是活不久的——没人愿意浪费太多的粮食和装备在一个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软骨头身上。
所以,软骨头该死,没什么好惋惜的。
“老大,我们来了。”
门外,又一波数百人的山贼前来报到。声音传入院子里,让院子中躲在房间那边的庄民们一颗小心脏如坠冰窖。
完了,今晚看来彻底死定了。
“老大,我们也来了。”
一波接一波的山贼前来接应,转眼间,整个赵家庄彻底淹没在了山贼的海洋中。
要是有人能够在高空中观察的话,恐怕就会发现,这些山贼的数量绝对不会少于1500人。
“好,弟兄们都到齐了。”山贼头头傲然大声道,“现在我宣布,谁能够率人首先攻破这院门,赏钱50万。第一个冲入院子的,赏金10万。”
“好……!”
上千名山贼齐声呐喊,声势滔天。在这漆黑的夜色下,越发令人浑身发寒。
“官府呢?”院子里有赵家庄的人哭着埋怨道,“官府的人怎么还不来对付这群山贼?难道他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咱们死在这里吗?”
“哎,别指望官府了。还是趁着有口气儿,多跟家里人唠唠嗑吧。说一句少一句了。”有人叹息着摇头道。
众人一片哀叹,都知道命不久矣。
恰在这时,远处,大概是在庄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战马嘶鸣声。
“唬!”
虽然只是一声,但是这声音宛若狮王驾临,又如天上神龙现世,那声威之大,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足以摄人心魄。
“啊,是小白!”老庄主赵山惊呼一声,听出了当初自己让孙子还回去的那匹宝马龙驹的嘶吼声,大喜过望。“既然小白来了,那么说……”
“没错!”赵海也是露出惊喜之色,“是云儿,云儿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