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挑眉,丝毫不惧阴王的气势,神色坦然道:“这就不清楚了。本小姐知道的是,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与世子爷无冤无仇,都不知道为何会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说到这里,她神色淡定地补充道:“不然这样,你让世子与我对峙也行,本姑娘行得正,坐的直,绝不会逃避。”
阴王脸色立刻黑了不少,他儿子身上那么多伤口,那里又受了伤,哪里能见人?
这沈芊芊分明就是笃定他儿子来不了,所以才会说出对峙的话的!
阴王妃见沈芊芊这么嚣张,忽然想到临走时,儿子给自己的东西,她眼眸一亮,“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沈芊芊,你不要得意,本王妃手上自然是有证据的。”
她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神色激动地站起身,“皇上,这东西是沈芊芊在青楼留下的,您瞧瞧。”
她说完,皇上看了一眼李公公,李公公走过去,恭敬地从阴王妃手中取过瓷瓶,递给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瓷瓶,“这是什么?”
说着,他打开塞子,想要闻闻气味,阴王妃吓得脸色惨白,上前一步,激动道:“皇上这个不能闻,这是昨晚沈芊芊的罪证!”
皇上挑眉,失去了兴趣,重新将塞子盖上,转头看向沈芊芊,“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沈芊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死不承认,语气从容,“皇上,臣女从未见过这个。”
阴王妃目光瞪着沈芊芊,“沈大小姐说不认识?本王妃请太医看过,这瓷瓶里装的是催情的药物,只要闻一下,便能让人情动,若是喝下去,会能让人失去理智,只想做那种事……”
阴王妃说到后面,轻咳一声,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道:“太医说这种药比市面上的霸道得多,必然是深谙此道的人,才能调制出这么霸道的药来。
沈芊芊医术厉害,又是女子,我儿说是她,那便有很大可能,毕竟放眼整个京城,哪个女子像沈芊芊一样,懂得医术?”
沈芊芊嘲讽地笑道:“阴王妃说的好没道理,会制药的人一定要亲自去吗?就没有可能是有人买了药报复世子?”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芊芊虽然名声不太好,被人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是也不至于什么人都伤吧?阴王妃总要说出来我伤世子的动机吧?”
阴王妃目光阴恻恻地看着沈芊芊,心想,动机?沈芊芊这贱人自己心里明明很清楚!
她儿不过是因为岚儿受欺负,小小地惩戒了沈芊芊一番,沈芊芊便报复心极强的用如此阴狠地手段对付她儿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阴王妃越想越生气,但是却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说出来皇上就要怪罪她儿子强行掳走沈芊芊的事了。
就在阴王妃束手无策的时候,阴王目光扫过神色得意的沈芊芊,心中暗骂了一句:竖子猖狂!
然后,目光凛然地看向皇上,双手交叠,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皇上,老臣觉得,销魂楼里一定还有知道此事的人,不如将她们请过来,询问一番。说不定就能知道是不是沈大小姐了。”
哼!沈芊芊不是得意吗?不是觉得只有他儿子一个人看到了她吗?他就不信整个销魂楼没有一个人看见!
就算没有人看见,那也得有人看见!
阴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沈芊芊一个小姑娘还想要和他们阴王府斗?真是异想天开!
沈芊芊没有错过阴王眼中的阴狠,冷笑一声。
皇上自然是偏向阴王府的,所以采纳了阴王的提议,转头对李公公道:“去,让人将销魂楼知道此事的人都带到宫里来。”
阴王见皇上果然是向着他们阴王府的,得意地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沈大小姐,本王还是劝你识相一些,现在招了还能少受点苦,若是等到人证物证惧在,那就谁也帮不了你了。”
沈芊芊见阴王开始言语威胁自己,睨着他道:“阴王这是想要吓唬我一个小姑娘,好让我胡乱承认吗?可惜,本小姐虽然胆子不大,但是却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阴王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沈芊芊认了罪名,他必然要让她知道阴王府的手段。
皇上看着坐在一侧的阴王夫妇,又看了一眼站着的沈芊芊,冷声道:“赐座吧。”
到底是沈佑的女儿,他和沈明轩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他自然不能趁他们不在,欺负沈芊芊。
至少,罪名没有成立前,不能让沈芊芊受太多委屈。
李公公听到皇上说赐座,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立马搬过来一个椅子放到另外一侧。
沈芊芊行礼谢恩,在阴王对面坐了下来。
她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里,姿态从容不迫,倒是一点不像是心虚的模样,反而大大方方。
皇上觉得有意思,多看了她两眼,便低头看手上的折子。
片刻,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在李公公耳边说了几句。
李公公颔首,示意他下去,对皇上恭敬道:“皇上,人已经带到了,现在让他们进来吗?”
皇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外面,语气淡淡道:“宣进来吧。”
李公公点头,走到外面,回来时,身后便有四个人跟着走进来。
她们出身卑贱,从未进过皇宫,更没有见过天子,此刻被人带进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龙颜。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个人一进门,便慌忙跪下来,神色紧张。
皇上一眼扫见那三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眉头蹙了蹙,强忍着将她们赶出去的冲动,语气平淡道:“都平身吧,朕让你们来,是有事要问你们。”
三个姑娘和一个小厮闻言,都紧绷着身子,心中担心着自己说错话出不了皇宫的大门。
皇上指着一旁的沈芊芊,对四人道:“你们认不认识她?”
四人看向沈芊芊,见她目光冰冷、沉静,一边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整个人坐在那里有一股冰冷的气质,仿若十分不好惹,他们摇头。
“不认识。”
刚说完,就听另外一侧的阴王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生看看,到底认不认识,皇上面前,可不要说错话。”
此话一出,四个人皆如遭雷击,想起了来之前,有人告诉他们,让他们指认沈大小姐的事。
只是,他们刚才还不知道沈大小姐是谁,现在一听这威胁的话,瞬间就确定了沈芊芊的身份。
小厮率先走到沈芊芊面前,假装十分认真地看向沈芊芊,仔细看过后,转过身对皇上道:“皇上,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很像昨天晚上那个红衣姑娘。”
说完,他脑海中闪过红衣姑娘的脸,有一瞬间诡异地感觉真有几分想象,又觉得荒谬。
昨天那个红衣姑娘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脸上的疤痕让人不容忽视,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那个红衣姑娘。
不过,不是也得是!
有人带了头,其他三位姑娘也假模假样地走到沈芊芊面前,辨认一番后,也一口咬定她就是昨晚那个红衣女子。
沈芊芊目光在她们四人身上流连一圈,哂笑一声,问道:“阴王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啊?让你们这般诬陷我?”
阴王冷眼扫过她,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得意。
“本王可不会诬陷别人,四个人都认出了那红衣女子是你,你还想要抵赖不成?”
沈芊芊目光扫过四人,又看向阴王,“一个‘像’字,便想要给我定罪?好歹拿点实际的证据吧?昨日我们沈府下人还看到我回自己院子休息了呢,怎么?他们算不算我的人证?”
说着,沈芊芊站起身,走到中央,跪了下来,“皇上,臣女父亲不在京城,家中婶娘和祖母又是耳根子软的,帮不了臣女做主,但是臣女却坚信,皇上会为臣女做主。
我与世子没有瓜葛,又为何要伤他这么狠?臣女根本没有作案动机,既无作案动机,我一个弱女子又为何伤了世子一百多刀?这屎盆子若是扣在芊芊身上,只怕以后再也无人敢娶芊芊了,芊芊受罚事小,以后清誉全无,大家都避我如蛇蝎,名声臭了事大。”
说着,她难得势弱,拿出帕子擦眼泪,语气凄凉道:“若是如此,芊芊还活着做什么?”
皇上听着沈芊芊的话,眉头微蹙,这无疑是在提醒他,沈家如今没有人护着她,阴王才能如此欺辱她,若是她今日被诬陷,名声坏了,结果是一场误会,沈佑回来,势必会寒心、难过。
阴王怎么会没有听出沈芊芊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怒道:“你少在这搬弄是非,人证在此,你还想要狡辩,怕不是就觉得自己是沈佑的女儿,便想要逃过惩罚。”
皇上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盛怒的阴王道:“朕也觉得这证据不足,且沈芊芊没有作案的动机,不如阴王再找找证据?若是能确定是沈芊芊的错,朕决不姑息。”
阴王闻言,苦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眼泪横流,“皇上,老臣心里苦啊,老臣就这一个儿子,被人伤得如此重,万一下不来床,这以后可怎么办啊?老臣就要绝后了。
这凶手还逍遥法外,老臣也不想活了。”
阴王妃见皇上企图放过沈芊芊,也走到阴王面前跪了下来,“皇上,臣妇和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一百多刀,刀刀扎在了臣妇的心上,您不知道臣妇今早看到犬子身上的伤时,都晕了过去。
他沈佑的女儿是人,臣妇的儿子难道就不是吗?”
她说着,神色越发激动,“臣妇老了,再生不了了,臣妇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妇也不独活了。”
她说着,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皇上见下面跪着的阴王夫妇也开始打亲情牌,无奈地柔了柔眉心。
“朕没有说不为你们做主,只是让你们找到铁证,朕处置起沈芊芊来,也好给沈佑一个交代。”
阴王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若是找不到证据,皇上不给她儿做主,那她就暗中解决了沈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