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说什么。
这时，有人将水端了过来。
夜灵辰拿过打湿的帕子，轻轻帮沈芊芊伤口上的脏污之处擦拭干净，一会儿好让人为她上药。
沈芊芊见他边擦边认真端倪她伤口的模样，抿了抿唇，转过头去。
他刚擦拭干净，就见黎砚领着一个年迈的大夫进来。
“主子，人带到了。”
夜灵辰颔首，站起身让开位置，好方便大夫为沈芊芊看诊。
他听大夫说“没伤到根本，都能愈合”才放心地离开，将这里交给了黎砚看着。
等大夫为沈芊芊包扎完，说了注意事项离开片刻后，夜灵辰才从外面回来。
他见沈芊芊已经被人伺候着换了新衣，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她，正要关上房门离开。
就听身后传来沈芊芊的声音。
“红梅姑娘如何了？”
她听夜灵辰的下属说，那姑娘是叫红梅没错。
夜灵辰见她醒着，这才一撩衣摆，在她身侧坐下。
“她没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沈芊芊颔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包扎的如粽子一般的白布，抬头看着夜灵辰，认真道：“你不是说来月华城有重要的事，完成了吗？”
夜灵辰愣住，见沈芊芊神色愧疚，便知她在愧疚自己打乱了他的计划。
于是，假装若无其事道：“小事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芊芊摇头，觉得并没有那么轻松，否则，他不会千里迢迢从京城特意赶来。
夜灵辰身为王爷，在京城有许多人盯着的，他若是忙完了手上的事，必然会尽快赶回京城。
如今，却为了她，得罪了月华城的城主，想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会处处受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沈芊芊垂下眼睫，神色黯然。
夜灵辰不惜暴露自己的计划，也要救她性命，这个人情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还。
夜灵辰像是看穿沈芊芊的想法，调侃道：“你倒不必觉得欠本王什么。本王救你也不只是为了你，目前唯有你能救本王，所以本王救你也是为了自己。”
她抬头见夜灵辰神色揶揄，像是真的不将救她这件事当做是她欠他的人情一般，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王爷大度，但是臣女不能白受恩惠。这个人情，芊芊记下，日后必然会还。”
夜灵辰见沈芊芊与自己分的这么清楚，蹙了一下眉，刚要说什么，这时门被敲响了。
夜灵辰看了一眼外面，语气冷淡道：“进来。”
黎砚进门行礼，抬头看了一眼沈芊芊，心中好奇她有什么吸引王爷的地方。
见王爷向他看过来，他迅速收回视线，严肃道：“王爷，城主加强了防备，现在城中处处都是城主的侍卫，恐怕想要送沈大小姐出去会十分困难。”
夜灵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既然如此……”
他话未说完，就听沈芊芊道：“既然如此，那王爷便不必管我了。”
城主是不可能放她出城的，纵使能躲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他是一城之主，想要在自己城里抓人，那可太简单了。
外面守卫森严，她若是再让夜灵辰护送自己，说不定折损了他在这里的所有兵力，也未必能将她护送出去。
到时候，夜灵辰来这里的计划彻底失败，还搭上他在月花城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和暗桩，这笔人情只会越来越重。
她已经欠了夜灵辰很大的人情，再欠便不知如何能还了。
夜灵辰转头，见沈芊芊神色坚定，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冷下脸道：“那你打算如何？去送死？
本王费了不少心思才将你救出来，你若是送死，我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沈芊芊摇头，“不会，我没有那么傻。劳烦王爷派人通知沈府的暗卫，就说我在这里，等伤好了，便与他们汇合，让他们务必小心。”
夜灵辰紧蹙眉头，不是很赞同沈芊芊的做法，却也看了一眼黎砚。
黎砚会意，记下沈芊芊说的地址，随后便离开了。
夜灵辰重新坐在沈芊芊身边，挑眉，听不出喜怒道：“就这么怕欠本王人情？”
沈芊芊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夜灵辰见状，无奈一笑。
“沈芊芊，本王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因你欠我什么，便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沈芊芊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我知道王爷不会，只是欠的人情太大，我怕我还不了，还要让整个沈家陪我一起还。”
夜灵辰失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本王知道了，你放心，本王的人情，你还得起。”
他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沈芊芊能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
过了片刻，外面终于重新有了脚步声。
她抬眸看去，就见进来的是红梅。
她端着药汤，从外面推门进来。
见沈芊芊目光失落地看向自己，红梅轻咳一声。
“姑娘，这汤药温度刚好，趁热喝了吧。”
她接过药碗，颔首道：“多谢。”
红梅摇头，“不必，主子有吩咐，红梅不过是照做罢了。”
沈芊芊喝药的手一顿，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再想想夜灵辰不久前的表白，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等她喝完汤药，将药碗递给红梅时，忍不住问道：“王爷去哪了？”
红梅语气温和，“去商量正事了。”
沈芊芊颔首，觉得有些困，于是在红梅离开后，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她都没见到夜灵辰。
换药的是大夫，送药的是红梅，连关心她饮食的人都是红梅。
问就是夜灵辰有正事在忙。
沈芊芊喝完汤药，对红梅道：“劳烦告诉王爷，就说我这两日就离开。”
红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为何？姑娘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沈芊芊摇头，“昨日我听到城主的人搜查这家酒楼的动静了。”
红梅明白了过来，沈芊芊这是不想要拖累她们。
她做不得决定，只站起身道：“我去和主子说一下，他同意我们才能放你离开。”
沈芊芊想到夜灵辰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响才点头，看着红梅离开。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沈芊芊抬起头来，就见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要离开？”
沈芊芊坐直身子，认真点头。
“我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是时候离开月华城了。”
夜灵辰紧蹙眉头，站在离她床头三尺远的地方。
“我倒是想放你离开，只是城主守卫越加森严，你们逃不出去的。”
沈芊芊虽然没有出门，但是也听到了一些动静。
“我知道，但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决定尝试一下。”
与其等着被抓，不如主动出击，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这样不会连累夜灵辰。
这几日，月华城的护卫没少来酒楼找人，夜灵辰这边撑不了多久的。
只要她在这，就有被发现的一天。
夜灵辰看出沈芊芊的想法，语气转冷，“不行。”
沈芊芊诧异，“为何？”
夜灵辰将窗户打开，示意沈芊芊过来看。
就见外面一层又一层的侍卫正在挨个查人，并且查的十分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