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了。”
夜灵辰应声后，清玄看了一眼沈芊芊，一言难尽地退了下去。
夜灵辰站起身，揉了揉沈芊芊的头发，温声道：“等我片刻。”
沈芊芊颔首，看着夜灵辰离去，她忽然有了想要跟过去的心思。
冯月怡能记得夜灵辰的生日这么多年，想来应当是早年便对他情根深种。
那夜灵辰呢？今日冯月怡来送东西，必然会暴露她的心思，她忽然想知道夜灵辰会做何反应。
想到此，沈芊芊悄悄跟了上去。
就见夜灵辰一路走到正厅，一抹倩影正站在正厅里，往外看去。
见夜灵辰从夜色中出现，冯月怡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盈盈一拜。
“月怡见过辰王殿下。”
夜灵辰颔首，冷淡、疏离地笑道：“这么晚了，冯小姐怎么会来本王府上？”
冯月怡听到他的问话，抬眸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月怡记得今日是辰王殿下的生辰，所以特意前来送上一份心意。”
她没说“礼物”，而是心意，一颗心狂跳不止，偷偷打量夜灵辰的神色，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夜灵辰低头看了一眼那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白玉匣子的双手，哂笑了一声。
“多谢冯小姐好意，只是本王早就不过生辰了，这礼物本王便不收了。”
冯月怡闻言，目光一滞，看向夜灵辰的目光黯然失色。
“可是……”
冯月怡面色惊慌，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夜灵辰冷淡的神色，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身后的丫鬟见不得自家小姐精心挑选了几日的礼物，就这么被退回来，于是急道：“可是这是我们家小姐挑选了好久的，王爷您……”
她想要劝王爷收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夜灵辰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她瞬间噤若寒蝉，乖乖地闭上了嘴。
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却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瞬间背部寒凉，犹如坠入深渊一般。
为何辰王看着温润、随和，却有如此强的压迫感？
夜灵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淡淡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四个字，让冯月怡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辰王殿下是皇上的至亲兄弟，是高贵的王爷，就算她费尽心思挑选的礼物，他不愿意收，又如何？
他的确有资格拒绝，但是……但是这是她的心意。
冯月怡紧握成拳，挣扎了片刻，终于大起胆子，问道：“辰王殿下，是讨厌月怡吗？”
她这些年一直都努力稳拿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是京中女子的典范。
这样的她，是多少京中名门公子想要追求的美人。
难道，夜灵辰一点都看不上她？甚至讨厌她？
夜灵辰迎上她蓄满眼泪的目光，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
冯月怡闻言，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为何王爷对月怡如此冷淡？”
夜灵辰淡淡一笑，神色镇定地坐在了主位上。
“本王不一向如此么？”
冯月怡激动道：“可我不一样……”
夜灵辰挑眉，好整以暇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冯月怡低下头，细弱蚊蝇道：“太后说，要为你我……赐……赐婚。”
她是太后钦点的准王妃，是他以后的妻，自然是应该不同的。
冯月怡想到这里，一刻摇摇欲坠的心，总算是有了一点支撑的东西。
夜灵辰神色悠然地敲了敲桌面，轻笑一声，“冯小姐放心，母后只是一时兴起想要乱点鸳鸯谱，这件事本王会处理，不会让人毁了你的声誉。”
冯月怡难以置信地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要让夜灵辰明白，她和别人在夜灵辰这里应该有的不同。
她这么喜欢王爷，王爷怎么能如此对她？
冯月怡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肆意滑落。
美人垂泪，本应我见犹怜，然而坐在主位的人仿若没有察觉一般，只是蹙了下眉，不发一言。
见他不为所动，冯月怡这才不甘心地擦掉泪水。
她不明白为何夜灵辰会这般绝情，于是鼓起勇气质问道：“王爷为何对我这般无情？你可知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我也是为了你，才想要事事都做到最好，只为能配得上你。”
她说到这里，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继续道：“赐婚虽然是太后的意思，但是月怡也是真心爱慕辰王，所以才会愿意，殿下若不讨厌月怡，可不可以不要取消这门亲事？”
她一个名门贵女，自小学接受的礼仪、修养本不允许她说这些，但是今日她却忍不住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倒了出来，只求能挽留这门她向往了很多年的亲事。
站在假山后的沈芊芊，听到冯月怡几乎央求的话，放在假山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如此貌美、痴情的才女对他一番表白，夜灵辰会如何想呢？
他会不会……
沈芊芊还未来得及揣测夜灵辰的心思，就被夜灵辰的话打断了想法。
“不可以。”
他说着，在冯月怡质问他为何之前，就从怀里取出一枚香囊，在冯月怡面前晃了晃。
“本王有心上人了。”
沈芊芊看着那枚针脚错乱，辨别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囊，只觉得羞耻不已。
冯月怡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刺绣这些想来都是一等一的，夜灵辰竟然拿她这手生之作在人家面前秀。
沈芊芊一手捂住眼睛，只觉得那香囊有种拿不出手的感觉。
偏偏夜灵辰手拿得很稳，仿若手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作一般，就这么面不改色地给冯月怡看。
冯月怡看着那看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囊，只觉得自己被人羞辱了。
“这香囊，怎么看都不像是京中贵女绣出来的东西，莫非王爷为了拒绝我，随意拿了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香囊来骗我？”
她自认为不输任何一个京中贵女，若王爷真有了心上人便也罢了，她独自黯然神伤便是。
可他怎么能为了找借口，拿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香囊侮辱她？她甚至怀疑这香囊到底是不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听到冯月怡说话如此难听，夜灵辰温和的目光瞬间转冷，连语气都变冷了不少。
“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本王去骗？清玄，送客！”
他一声令下，衣袖一甩，甚至看都未再看冯月怡一眼。
清玄听到声音，人便立马出现在冯月怡面前，面无表情道：“冯小姐，请。”
冯月怡看到夜灵辰生气，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有了心上人，而他还为了这个手拙的心上人给她甩脸色。
冯月怡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崩溃地一路小跑出去。
她的丫鬟气愤地瞪着夜灵辰的背影，被清玄冰冷的目光吓得退后一步，这才气愤地迅速跟上自家小姐。
等人都走了，前厅瞬间变得安静。
夜灵辰重新坐下，悠然地端起茶水，看了一眼假山的地方。
“出来吧。”
沈芊芊见被发现了，轻咳一声，从暗出走出来。
“这么个大美人，怎么如此无情？”
夜灵辰轻笑一声，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她。
“不然呢？本王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
冯月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结交的地方，更谈不上喜欢，既然如此，他没必要招惹上麻烦。
而且感情之事，不利落地拒绝，会让人觉得还有希望，如此不如直接让人希望破灭，以免以后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
夜灵辰和冯月怡的事，她一个外人没资格评价，所以她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沈芊芊看了一眼他系在腰间的香囊，想起冯月怡的反应，商量道：“这香囊……能不能不要现在带？”
夜灵辰挑眉，“为何？”
沈芊芊想到几天后就是万寿节了，到时候必然有不少人要参加宫宴，一定会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香囊的，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一边伸手要解夜灵辰腰间的香囊，一边嘀咕道：“总之宫宴之前不能带。”
夜灵辰却抓住了她解香囊的手，“不行，除非你答应尽快给本王绣鸳鸯戏水的香囊，否则这香囊既然送给了我，我自然想什么时候带，就什么时候带。”
沈芊芊瞪着他，他回视，谁也不肯让着谁。
夜灵辰还故意抓紧了她的手，仿若她不肯松口，他便不肯松手。
沈芊芊拗不过他，咬牙切齿道：“绣，回去就给你绣！
绣一百个，让你每天不重复地带。”
夜灵辰被她逗笑，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那一百个可不够。”
沈芊芊闻言，气恼地踹了他一脚，“你还挺贪心。”
她刚要踹到他身上，被夜灵辰闷笑着抱在怀里，眼中全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