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从辰王府回来，便迅速关上了房门。
她倚在房门上，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夜灵辰，她险些招架不住。
这个男人本就生得极好，又在水中如妖孽一般，半敞开着衣襟，还忽然在她看病的时候，强行吻上来。
那些画面再次涌上来，沈芊芊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动地越发快了。
尤其，那句“沈芊芊，做我的王妃如何？”
如一记石子落入她的心湖，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沈芊芊脸颊滚烫，不过心猿意马了片刻，便很快严肃起来。
夜灵辰能将这种话轻飘飘地讲出来，大约只是因为他今日犯病，情绪波动太大，说出的胡话。
今日他的举动，与往日反常这么大，明显是因为受蛊毒影响啊，她怎么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呢？
沈芊芊甩了甩头，想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甩出去。
罢了，别想了。
明日一早，夜灵辰清醒过来，便不会将这些事当回事了，说不定还会因为今晚的事，来给她道歉。
沈芊芊想到这里，心中瞬间轻快了许多，脸上滚烫的温度也退了下去。
她借着窗前照射过来的月光，摸索到床前。
脱下身上的衣服，打算睡觉，结果感觉脸上的假疤颤颤巍巍地想要掉下来。
她伸手撕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渣斗中。
她刚躺下来，又猛然惊坐起来。
她脸上的假疤什么时候开始起皮的？夜灵辰有没有看到？
脑海中闪过夜灵辰神色古怪地盯着她的脸看，他看的位置好像就是假疤的地方。
沈芊芊心中道：他不会发现了吧？
可月光朦胧，就连凉亭之中的荷花灯都是为了应景，而故意制成的朦胧灯光，应该看不清才是。
她这般想着，又重新躺了下来。
大约，没看出来吧，否则正常人都会惊讶地问一句吧？
她太累了，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
次日醒来，沈芊芊刚用过早膳，就见暗一出现在了她眼前。
“小姐，您让属下盯着二夫人店铺的动静，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沈芊芊这几日忙着宋书淮的事，没时间关心柳氏这边的情况。
现在听暗一说起，她神色凝重道：“如何？”
暗一道：“属下的人暗中蹲守了几天，看到刘公子经常去二夫人的店铺。
每次从店铺出来后，就立马进了红袖楼。”
沈芊芊挑眉，问道：“红袖楼是什么地方？”
暗一面无表情，“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据说里面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所以去一次要花至少一百两银子。”
沈芊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刘远山倒是不亏待自己。
这么看来，柳远山去柳氏的店铺，就是去拿银子了。
她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一个计策。
她对暗一道：“我知道了。”
暗一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沈芊芊则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此刻沈老夫人正在煮茶，听的下人的通传，瞬间警觉了起来。
“她来做什么？”
老夫人脸色不悦地放下扇炉子的蒲扇，气愤道：“不见。”
这个扫把星，来找她准没有好事！
谁料，丫鬟还没出去回复，就见沈芊芊人已经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
“祖母，芊芊来给您请安了。”
她笑容满面，走进来就是盈盈一拜，看着乖巧懂事。
沈老夫人哼了一声，心道沈芊芊若是哪天乖巧懂事，那可真就稀奇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老婆子有没有死？”
沈芊芊悠然地坐下来，无视老夫人的不悦，笑道：“我来自然是向祖母汇报最近管家情况的。”
她说着，眨了眨眼，气死人不偿命道：“祖母看重我，将管家权交到我手里。
我怎么能够辜负祖母的期望？
所以我最近都在刻苦学习掌家，以待日后让祖母和婶娘都能过上轻松日子。”
沈老夫人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感觉胸口的气又不顺了。
沈芊芊这是知道自己将管家权交给她，是不安好心。
所以，现在是来耀武扬威的？
眼看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沈芊芊怕真将她气晕过去，这才止了话头，正色道：“我来是想说说账本的事，上次账本上有许多缺漏，我已经整理过了。
日后都是我管家，所以我让人重新开了新的账本。”
沈芊芊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老夫人抗议了几句。
她只当没听见，继续说。
最后，老夫人为防止被气死，直接闭上了嘴，任由她说去了。
沈芊芊说完账本的事，站起身就要行礼告退。
结果，她刚要走，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回头对老夫人道：“祖母，最近远山表哥在刻苦学习吗？”
老夫人好不容易等到她站起身了，结果看到她又坐下来，当即翻了白眼，敷衍道：“是啊，托你的福。你表哥现在只能考取功名后，再入沈家族谱了，自然要更加努力学习才是。”
沈芊芊无视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话，手拖着下巴，奇道：“不应该啊。”
老夫人瞪着她，心道：这小贱蹄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沈芊芊摇头道：“那我应该是看错了，我就说表哥不可能去红袖楼那种地方的。”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沈老夫人听到“红袖楼”三个字，当即脸色阴沉道：“你站住！你刚才说什么？”
沈芊芊摇头，讪笑道：“没什么，应当是我看错了。这些天，我都没看到表哥出门，又怎么可能会去红袖楼？那种地方可是销金窟啊。
表哥怎么可能会有钱和时间去那种地方呢？”
沈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红袖楼？
红袖楼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她自然是清楚的。
柳远山若是去了这种地方……
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见她上钩，沈芊芊又下了一剂猛药，假装为柳远山开脱。
“祖母，远山表哥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的，婶娘又听您的话，自然不可能暗中给远山表哥银子，让他去这种地方鬼混。
您可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说完，见老夫人脸色已经更加黑了，像是想到了柳氏上次不经她允许偷偷支出十五万两银子的事。
沈芊芊牵了下嘴角，假装嘴笨闯了祸，为防止越描越黑，慌乱道：“祖母好好休息，芊芊就先告退了。”
等她一离开，老夫人便对身边的嬷嬷道：“这几日派人盯着柳远山，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学习。”
嬷嬷应声，正要离去，就听老夫人又脸色阴沉地道：“你再派一个聪明的家丁暗中盯着柳氏经营的店铺。”
嬷嬷诧异，“老夫人，您是怀疑二夫人偷偷拿店铺的银子给柳公子？可是二夫人向来听您的……”
老夫人脸色难看地一拍桌子，止住了嬷嬷的话头。
“从上次的事我就看出来了，她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我儿子已经死了，她必然要想自己的出路。
我原以为她是真心想要好好守着我们沈家过一辈子。
结果她却连过继的儿子都不肯从沈家族人中选。
我看她啊，说不定就一心扶持她们柳家的人，指望柳家人给她养老呢！”
嬷嬷闻言，觉得有些道理，顿时背后一寒。
沈芊芊回到自己院子，没一会儿，暗五就道：“小姐，老夫人暗中派人监视了清风院。”
沈芊芊勾了勾唇角，捏着一块点心放进口中。
这二房的火，怕是很快就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