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蕤和尤杏一起去了新娘化妆间。
彼时,周清梵已经化好妆,换上了婚纱。
黎蕤看着周清梵穿婚纱的样子,鼻头一酸,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一旁的尤杏拉了她一把,“干嘛呀,大好的日子,别哭。”
黎蕤吸了一下鼻子,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她刚才那一下想哭的冲动,其实不单单是看到朋友的感情修成正果的感动,还有一种……对自己的遗憾。
她没有穿过婚纱,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穿的机会。
摄影师帮她们几个人拍了一张合影。
合照完之后,尤杏想起了刚刚休息室的画面,便随口问黎蕤:“你跟宋南径刚才说什么了?”
黎蕤想起宋南径阴阳怪气的话,翻了个白眼。
“我跟他倒没说什么,不过……”黎蕤转向祝璞玉,“渠与宋什么情况?陈南呈说他追人没追到,谁这么厉害啊。”
关于渠与宋的这个八卦,黎蕤可以说是抓心挠肝。
祝璞玉闻言,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看她这样笑,黎蕤可以肯定,祝璞玉铁定知道这件事儿:“谁啊,陈南呈说我认识,但是不熟,我想半天都没头绪。”
“你确实认识。”祝璞玉笑笑,“准确来说,是见过。”
黎蕤:“我的祝总,别卖关子了。”
“柳窈,记得么。”祝璞玉说,“我跟敬斯补办婚礼的时候她也到了,你们说过话。”
听见这个名字,黎蕤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一脸惊讶。
最后,发出一声震撼:“我靠!”
“柳窈不是平时都在江城还是海城么?她都没来过北城几次,怎么跟渠与宋——”
“嗐,柳姐可潇洒了。”尤杏作为知情人之一,接过黎蕤的话,给她讲了讲渠与宋和柳窈之间的纠葛。
其实这事儿也没多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祝璞玉跟温敬斯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柳窈过来跟温敬斯谈合作,在北城待过一段时间。
渠与宋自然也就跟着认识了。
有一次大家伙儿一起吃饭,渠与宋想看祝璞玉和柳窈的修罗场,喝了不少酒。
柳窈那晚也没少喝。
然后两个人就去酒店了。
这件事情之后,柳窈一直都挺潇洒的,反倒是渠与宋一直抓着事儿不放。
柳窈对他没什么兴趣,在他提出“负责”的时候拒绝了。
不过后来两人好像又发生了几次同样的事情,柳窈的态度没变过。
渠与宋则是越来越认真了。
之前祝璞玉和温敬斯补办婚礼的时候,柳窈来了北城,渠与宋那天晚上跟柳窈待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提出要跟她正式发展,被拒绝了。
柳窈说她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准备联姻。
渠与宋被狠狠地拒绝了,破防了许久。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也有一年多了,渠与宋听见柳窈的名字就会挂脸,毫不掩饰。
听完这些,黎蕤终于明白渠与宋刚刚为什么会破防了。
纵横情场的小海王翻车翻得这么彻底,脸都丢尽了吧。
“柳窈还挺拽啊,看不出来。”黎蕤感慨完之后,又蹙眉:“她不会是还喜欢温敬斯吧?”
“那倒没有。”祝璞玉摇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黎蕤:“不好说,你长点儿心吧,怎么说以前都是情敌,你不要——”
“友情提示。”一直没说话的周清梵一边整理头纱一边开了口,“你曾经也是愿愿的情敌。”
黎蕤:“OJBK。”
“一会儿安排你和宋南径坐一桌,OK吗?”周清梵把话题绕回黎蕤身上。
黎蕤摆摆手,“都行。”
——
陆衍行和周清梵的婚礼流程比较简单,不足半个小时,仪式就结束了。
黎蕤坐在宾客席,看得特别认真。
宋南径的位置在黎蕤的斜对面,稍微一抬眼便能看见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入神。
当台上的陆衍行和周清梵交换戒指的时候,黎蕤还抹了一把眼睛。
应该是被感动到了。
宋南径将视线挪到婚礼的两名主角身上,看着他们抱在一起,扯了扯嘴角。
之前跟黎蕤结婚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办婚礼。
甚至都已经开始背着她准备了,但最终还是没办成。
宋南径目光放空,思绪飘回到了黎蕤刚刚跟他一起到纽約的那阵子。
到纽約的前几个月,她一直没有从温敬斯的“背叛”中缓过来。
宋南径花了大量的时间陪她散心,发泄情绪。
射击,攀岩,钓鱼,露营,短途旅行,都试过。
做这些事情的当下,黎蕤都是很开心的。
甚至,她激动的时候,还主动抱过他,很难得地跟他说了“谢谢”。
她还说:我要是喜欢你的话,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宋南径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他会因为那些丑陋肮脏的手段背负一世骂名,只要她能对他有一点点的感情,都是值得的。
因为黎蕤的这句话,宋南径开始背着她筹备婚礼,甚至亲自做了几套方案。
然而,就在他正要拿几套方案回家给她选的那天,发现她已经单方面联系温敬斯一个多月了。
张森将聊天记录和短信内容带过来的时候,宋南径看着那些内容,脸比被人扇了还疼。
他带着她去露营的那天晚上,她还在给温敬斯发微信。
那么美丽的夜空,她拍了照片和他共享。
还说:如果你道歉,我就回去找你。
然而温敬斯根本就没有回复她!
宋南径一张一张看完了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之后便取消了一切婚礼的计划。
那几份方案,也全部被他扔进了碎纸机里。
……
宋南径从回忆中抽身,仪式已经结束。
他胸口有些憋闷,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走出了宴会厅,来到露台吹风。
宋南径撑在栏杆前,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底泛起了红血丝。
他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更不喜欢自怨自艾。
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杀,回忆像洪水,一旦撕开一个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越回忆,他就越是会痛恨自己的无能。
无论被撕裂践踏过多少次,他还是放不开手。
宋南径抬起手来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自嘲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