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径摸狗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眸看向她:“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话。”
黎蕤:“什么?”
“你真的想清楚了?”宋南径这次的表达直接了很多,“你可以接受完全没感情,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关系?你能一辈子替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打掩护、还给他们养着孩子?”
黎蕤一边听宋南径的话,一边盘了一下他的逻辑。
宋南径好像觉得她已经快和闻擎结婚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是看了那些八卦新闻推测出来的么?
倒是也有可能。
按黎蕤过往的行事作风,弄清楚缘由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解释,但这次她并没有。
“有什么问题么?”黎蕤依旧反问他。
宋南径:“你能忍受?没必要因为一时冲动——”
“错,这是我理性思考后的决定。”黎蕤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个前夫就没必要来说教我了。”
宋南径:“你确定你不是在赌气?”
黎蕤:“和谁赌气?你么?”
她轻笑了一声,倒是听不出什么尖锐的讽刺,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揶揄,“没发现你这人还挺爹味的。”
宋南径:“你喜欢闻擎?”
“这倒没有。”黎蕤很坦然地说,“结婚跟喜不喜欢也不是一码事儿,合适最重要。”
“我生不了孩子,闻擎有个孩子,搭伙过个日子刚刚好,互不干涉,各玩各的,这样省事儿。”
这种话,宋南径之前在黎溪口中已经听过了。
但是,再听到黎蕤说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
宋南径沉默了很久,视线紧紧盯着黎蕤。
黎蕤也没有躲闪,就这么跟他对视着,眼神很平静。
宋南径:“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黎蕤:“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好。”宋南径停顿了一下,“既然你这么想,那不如跟我复婚。”
黎蕤:“?”虽然之前尤杏问过她类似的问题,但黎蕤真没想到宋南径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
“既然你只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对象是谁应该无所谓。”宋南径拿出了谈判的姿态,“复婚了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事业和生活,你可以继续待在北城做你的事情。”
黎蕤:“谁告诉你无所谓的?”
她虽然很无语,但还是发挥了情绪控制能力,平静地对他说:“我不会选你。”
宋南径:“你可以考虑一下。”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么?”黎蕤不想听他卖关子了,“是你说不要重蹈覆辙,以后不联系的是吧,这才三个多月而已。”
“你可以当我改变主意了。”宋南径倒也坦然,“我是精神病,反复无常也很正常。”
黎蕤:“……”
事实证明,人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真的会笑:“你是精神病,但我不是,我不会配合你,建议你去找个同频的病友。”
宋南径挑了挑眉,“你的嘴巴现在挺厉害的。”
其实也不能说嘴皮子多么厉害,只是因为她现在不太容易被他牵动情绪,保持冷静时,大脑的运转速度也会提高。
以前他们之间还真是没有这样沟通过。
“十一点了,你现在应该从我家里出去了。”黎蕤对宋南径下了逐客令。
宋南径并没有死缠烂打,松开肉桂卷,缓缓地从沙发上起来。
临走的时候,宋南径对黎蕤丢下一句话:“我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
黎蕤来不及让宋南径滚,宋南径已经先一步走了。
肉桂卷还怪舍不得他的,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要跟他走。
黎蕤一把把它薅回来按在沙发上,拍了一把它的屁股,“死崽子,他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你还想跟他走?”
嘤嘤嘤。
被揍屁股倒是不疼,但看到黎蕤凶巴巴的脸色,肉桂卷马上飞机耳,可怜兮兮的。
黎蕤这才放缓了脸色。
她摸着肉桂卷,若有所思。
似乎……宋南径这玩意儿,很受小动物欢迎?
肉桂卷虽然亲人,但真没见它对哪个刚认识的人这么黏的,居然还想跟着他走!
黎蕤想起刚才那个画面,顿时有种自己养的孩子被人拐走的感觉。
——
张森和张扬晚上没跟着宋南径一起出去,但两个人操不完的心。
宋南径十一点钟还没回来,张扬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要不要出去找找?今天晚上温总和他媳妇儿肯定也在,万一他们俩记仇——”
“再等等。”张森比张扬要冷静一些,他也不觉得宋南径晚归这件事儿和温敬斯有关。
很有可能是跟黎蕤之间发生了什么——
兄弟两人站在宋南径房间附近的走廊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蛐蛐,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宋南径的身影。
他脚步缓慢,一边走一边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很疲惫的样子。
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门口刷了卡,走了进去。
这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多半是在黎蕤那边受打击了。
这么明显的事儿,张扬都看出来了。
他盯着宋南径房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抓住张森的胳膊,“要不咱们去找黎小姐聊一下吧,她都不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
因为宋南径的那句话,黎蕤一整个晚上都没太睡好。
翌日上午,黎蕤跟尤杏约了早午餐,顶着黑眼圈去了餐厅。
尤杏一看黎蕤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隐约猜到了什么:“看见前夫哥失眠了?昨天我们走之后,他单独找你了吧?”
说起来这件事情,黎蕤还是忍不住跟尤杏算了一笔账:“你们都早知道他要回北城,合起伙来玩我。”
尤杏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她没给黎蕤继续“审问”的机会,赶紧转移话题:“来吧,聊聊你昨天为什么失眠。”
黎蕤:“我怀疑宋南径又发病了。”
尤杏:“?”
黎蕤:“他不知道哪里臆想出来的,一口咬死说我要跟闻擎结婚,我都懒得解释,他觉得是就是咯,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跟我说,和闻擎结婚,不如跟他复婚——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
尤杏喝着拿铁:“啊这,他不是本来就是吗。”
黎蕤:“……”
尤杏:“我比较关心你的答案。”
黎蕤:“没答案。”
“他这么反复无常,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说话跟放屁似的,鬼知道他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又发神经说什么累了、不想重蹈覆辙了,我才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黎蕤这次非常有骨气。
尤杏腾出手来给她鼓掌,“好好好,用你的忽冷忽热对待他的反复无常,你们魔法对轰,看谁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