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终于掐动剑诀,两指指向老将方向,飞剑变成一条淡淡的银线冲去。
张叔的“定”字作用虽然在减弱,一撇一捺在老将的挣扎下晃动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但争取到的这一息左右的时间内老将还是可以微微动弹,躲避开周围几人的攻击。
狮发漫天头发已断,青面刀光砍入铠甲但没有伤了老将,夜叉和陈秩离得太远,此时能够把握这个机会的只剩下了剑修少女。
狮发得意看着那柄快如银线的飞剑,这老头如何抵挡!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对于让自己之前吃了点苦头的少女实力也有信心,此时老将盔甲已破,身形不能动弹,正是最好时机。
想到任务完成后的丰厚奖励他舔了舔嘴唇,又想到少女使他吃亏这件事又气不打一处来。只要少女飞剑成功击杀老将,自己就趁着飞剑没有回来瞬间重伤少女,然后……嘿嘿嘿。
他想起昨天晚上那些婆娘,不错是不错,就是太软了,像少女这样青春靓丽,并且还是剑修的,别有一番滋味。
他的目光盯着那柄飞剑,寻找着出手的时机。突然他眼眸一颤,只见飞剑剑身骤然止住,然后在空中掉了个个,飞速向自己这边刺来。
狮发心中大惊,暗骂了一声臭娘们,但是苦于一头长发的本命法宝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收回,只好又取出一柄短刀来勉强做做防御。
同时把法力向头发和短刀两个地方扩散,漫天发丝疯狂生长收回,短刀上的纹路泛起蓝色的光芒。
他并不怎么会用刀,这柄刀这是用来暂时防身用的,只求这一剑不要太过强大,只要让自己赢得喘息之机,一定可以安然逃走!
“叮”的一声,飞剑短刀相撞,飞剑一往无前的势头被瞬间止住,短刀虽然上面裂出细小的裂纹,但仍旧没有崩溃的迹象。
狮发心中一喜,防住了!刀是不会用,但是是宝刀啊。这是他背刺了一名专修刀道的同伴之后得到的,虽然不是灵器,但也是宝器巅峰之作。
然而下一刻,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飞剑在撞击短刀之后剑柄前倾,剑身跟着翻转,一个圆周后成功越过了那柄短刀的防御,精准的插在了他的胸口。
“怎么会?”狮发喉咙中喷出一口血,然后含混不清说道。
在他心里,一位六品剑修怎么可以如此精准的控制飞剑,那柄飞剑上面的灵气明明已经被震的暂时消散,起码,要过个几息的功夫才有恢复之力的。
但是这还是发生了,狮发瞪大了眼睛,眼露不甘的死去。
一生习惯背刺同伴来获得宝物,最终还是落了个相同的结局。正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众人看到这一幕后马上就失去了作战的心思,如此紧急的情况下雾色竟然杀死了狮发!
老将本来就很难缠,现在少了一个狮发,又要担心雾色的偷袭,所有人都失去了继续纠缠的想法,迅速收起神通,施展身法准备抽身离开。
青面还有些不舍,跟老将过了数招之后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数处伤口,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后也不恋战。
老将没有把追击的目标定在离他最近的青面身上,而是瞄准了远处的夜叉。
他手持飞剑,身子像一张弓般深深压下,然后借势起身,将手中的飞剑掷了出去!
如此年纪身体竟然还有如此韧性,而且这飞剑速度极快,快过夜叉见过的所有飞剑。
老人掷出这把剑时没有动用驱动飞剑的法诀,而是凭着肌肉记忆纯靠肌肉力量将其扔出,飞行在空中时再运起法诀加速。
夜叉眼睁睁看着飞来的宝剑身形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被这柄宝剑洞穿了胸口。
不远处的张剑见形势不妙,仅仅凭借自己的速度恐怕难以逃出,于是迅速回头提笔写了个一模一样的“定”字。
老将见状嗤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用两回?”
他一伸手,飞剑瞬间从夜叉的身躯中飞去,带起一注血泉后迅速回到他的手中,他继续向前一斩,剑尖与那“定”字接触,水墨大字迅速化为点墨散为乌有。
老将驱使飞剑取了张叔性命后,望到陈秩和青面的身影已经远的有些模糊也就不去追。
之后,他理了理沾满血迹的赤红铠甲,看向旁边站立的少女,嗔怒道:
“诺诺,你乱跑什么?上次你给我带回了皇宫里的物件,吓得我当天进宫面圣谢罪,则这回你想干什么?是想带走爷爷的头颅吗?”
老将气愤至极,一张长满褶皱的脸都被涨成了红色,说话的时候下巴处的白胡子一动一动,看得出来是动了真气。
黑衣少女摘下面罩,面罩下是一副非常清纯可爱的模样,狮发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杀了他的少女竟然只是二八芳龄。
少女嘟起了嘴,看到从前无往不利的招术没有让爷爷开心后眼睛一动,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看起来竟然好像即将要落下几滴圆滚滚的泪珠来。
老将看到少女这般模样终于还是软了心肠,他叹了一口气,张开臂膀将少女搂入怀中。
他辛光霁到了老年,妻子病死,儿子战死,只落下一个孙女起名为辛诺,虽然顽劣,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但在他这位杀场宿将看来确实好的很。
辛光霁饱含慈意味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孙女,但又心中一动,“咦,诺诺以往跟我哭的时候都会身体不住的颤抖,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悄悄的扭过头去,只见少女正在憋笑。
他一下心中的怜惜之情都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他一双大手箍住孙女,强行将她摆正,然后对着那张委屈的面庞道:
“以后再敢偷偷去黑市这种地方,还敢戏弄爷爷,三天不允许吃饭。还有,到了楚州后,一月之内不能出家门一步!”
少女顿时变了脸色,“不要啊爷爷!”
老将大笑几声,一甩袖子,不去看孙女装出来的惨状。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住,吐了一口胸中淤血。
“这次杀手实在厉害,看来又是朝中那几个家伙请来的。我已经被贬谪成庶民,这还不够吗?”
他忽然回头向北看了一眼,在心中说道:“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