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知道,这件事情有些闹大了!
说到底,她只是想让她吓唬吓唬这个远房的多年不见的无赖舅舅。
讲真的,多少年了,她都没想过会和这千里之外的亲戚见面,甚至说,她都快要忘掉在岭南山沟沟里度过的吃不饱穿不暖的童年了。
而这个舅舅的出现无疑将她拉回到了现实。
不过也无所谓,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的好姐妹给她送来了‘及时雨’,这个在某业界内号称‘屠夫’的男人,岂不正是破局的关键?
“只要伺候好这个男人,你的大多数要求,他都会满足,但前提是不要惹他不快。”
她相信,在这个问题上,妮娅不会欺骗她。
而她在几个小时前,还在沾沾自喜,她觉得,最好能让她的舅舅灰溜溜的返回香港,以后不要再来勒索自己、打扰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而且,就算这个男人做不到,但手机上那六个‘0’的澳元也不是摆设。
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不吃亏!
但是现在,她才有些目不暇接的意识到,她把好姐妹的某些提醒当作了耳边风。
她万万没想到,三小时前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的结果,居然是惹来令人谈虎色变的教派裁判者,还是最那个传说中和电视里被冠名‘血腥玛丽’、远近闻名的堪称变态的女性审判官。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其实也不能怪他,她从出道到现在,她何曾见过这种‘瘟神’级别的人物?
“安妮小姐,要不你先到一旁休息一下?”
玛丽用少有的温柔和细声的语气淡淡道。
“不——不用,谢谢!”
对于这个思维定势中的女人,她的态度和表现虽然拉低了安妮内心大半的天忐忑和恐惧,但却总觉得心里非常的不适应。
不过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安妮倒确实安心不少。
否则,她百分百不敢站在这个‘玛丽’身旁,更别说去正视她了。
“好吧,安妮小姐自便。”玛丽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去向这个女人每天做的那些事,她能笑出来才怪。
“谢谢你,审判官大人。”
“安妮小姐不要客气,安先生是主教大人的好友,小姐自然也是鄙人和鄙所得贵客。”
安妮还是有些不敢去直视这个对任何人从来都不怀好意的煞星,但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对方居然时不时的向自己挤出示好的笑容。
而这,倒是让在科威特地位不算很高的职业演员——安妮,内心莫名的多出一大截骄傲。
但她不知道,这个玛丽以及她的顶头主教大人,其实都是威尔士外籍军团在科威特的重要代言人。
否则,以她残虐、狡诈的个性,怎么会在这针插不进、龙蛇混杂的中东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一句话,威尔士外籍军团才是她最大的后盾。
所以,接到埃文亲自的指令,她和她的上官哪里敢含糊半分、半刻?
几乎第一时间,就将那个‘倒霉催的老头’请到了她的裁判所,然后又赶忙向上级汇报,并立即联络这个同样需要她溜须拍马、打好关系的‘安竣弘’。
而此刻,玛丽正轻轻的瞄着身旁的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她要记住这个女人。
因为想要联络埃文和安竣弘,她那点‘野鸡’名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将来想要进一步搭上埃文和安竣弘的桥梁,最合适的媒介就在眼前这个‘小演员’身上。
‘啧!啧!一副好皮囊,确实是女人最大的优势。’玛丽有些嘲讽和不屑的暗忖着,但却不敢露出半分。
她也知道,这些演员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各个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自己下了这么大功夫,怎么会在这末节、细节上,傻呵呵的去得罪‘安总’的枕边人?
而此刻,屋内的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面对冥顽不灵的老头,晚上就要出发的赵弘飞早已失去了戏耍的兴趣。
……
“呃——!”
赵弘飞审视的目光下,随着裁判者拍下电控按钮,咯咯吱吱的铁链摩擦声,老头的手臂被两条铁杆重重的绷直。
尖叫声中,他的脖颈、四肢以强直姿势被铁索拉成一副平面。
而同时,另一个裁判者则是熟练的将一截铁箍重重的塞进想要嘶吼的嘴里,带起一缕撞碎牙齿的血渍。
看着狞笑的两个人,以及不再作声的安竣弘,这一刻,倔强的老头终于慌了。
他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呜’‘呜’的抗议声,特别是看着其中一个裁判者手中那盘亘着森森的金属倒刺和利刃的软钢鞭。
堪比婴儿手腕的软鞭,钢钉般的倒刺,鞭身映衬着一抹抹的暗红色,别说剧烈挣扎的老头,就连一旁的赵弘飞都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波斯女巫、血腥玛丽,果然没有辱没了她这个名字。
暗忖着的赵弘飞转过身迈着四方步,在两名裁判者的抚胸恭送下,离开了谈话室。
而就在他关门的瞬间,凄厉的哀嚎声已经炸裂响起。
谈话室的门外,隔着厚厚的玻璃,安妮已经萎顿在那里,靠着玛丽的扶持才没能摔倒。
“安先生,安妮小姐……”
玛丽眼见赵弘飞走到两人面前,哪里还敢越俎代庖,直接放开压抑不住泪腺的安妮,甚至是恨不得直接将她塞进对方的怀里。
“放心吧,他不会在打扰你了。”赵弘飞一边轻轻的安抚着,一边淡淡的柔声说着。
安妮此刻很矛盾,她想收手,但却又害怕整个裁判所还有眼前这个男人的权威。
因为在她平日的认知来看,这裁判所和地狱的区别并不大。
“可——可是他是我的舅舅啊!呜——呜——呜!”
赵弘飞的安抚对于此刻的安妮似乎根本不起作用,而且,‘舅舅’这个称呼也让赵弘飞瞬间一愣。
一点点抽丝剥茧,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没有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个安妮,似乎要比妮娅还多几分小聪明。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
赵弘飞说着,继续温柔的拍抚着梨花带雨有些瑟瑟发抖的安妮。
“放他走吧,让他回香港,只要他答应不再来,呜!呜!呜!”
这一刻,赵弘飞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而且,他也弄不清,对方哭诉着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不管是真是假,既然进了这裁判所,拿这件事就跟他再无关联。
在残酷的现实中,很多问题是没有回头余地的,你说抓就抓,你说放就放,哪有那么简单?
再说他看人从来很准,从那个老男人的眼里,他看的出,他绝对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滚刀肉。
只可惜,能力太过稀菜而已。
于是,赵弘飞失笑的摇了摇头,温柔解释道:“迟了!我们走吧。”
“可是……”安妮还想再说的,但却被赵弘飞稍微声音的声音所阻止。
“教义和神灵都是不容玷污的,你生活在科威特十年,这些你不会不知道!”
赵弘飞温柔的抚了抚对方的脸庞,然后抬头看向一脸溢彩的玛丽,并微微点头致意。
“他——他只——只是勒索了我几回……”
安妮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不敢去看对方的猫头鹰一般泛着黑光转动的鹰眸。
“好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回车上再说吧。”
“嗯。”
赵弘飞说着,又向一旁的玛丽微微示意,而玛丽则是微微俯身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执手礼。
回望了眼玻璃门另一边疯狂挣扎哀嚎的老头,啧了啧嘴,搂着安妮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