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一万张崭新的澳钞如雪片一般半空飘落,而这也再一次点燃了压抑弥漫的沉闷。
“嗷——!”
“嗷——!”
“嗷——!”
“首领——!”
“大哥——!”科林普和艾珊等所有人,满面潮红的嘶吼着,同时疯狂的挥舞着手臂与拳头,罗莎甚至干脆拔出腰间的手枪,好在她她没有冲动到打开保险。
整个场面,如同被裹挟控制了心神的教徒,而这更让触目惊心的艾米丽掩住口鼻,甚至压抑着泪目的红润。
……
“好!好了!”赵弘飞再次摆手平复了一下气氛。
“弟兄们,总有一天你们会完全明白,你们的奋斗并不只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不是有多痛、有多苦、有多难,而是眼看着至亲的痛不欲生,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们有人认为,现实不够公正,很冰冷、很残忍,但我要告诉你们,公正才是最残忍、最现实的。
天道之下,强者存,弱者死,这就最原始的公正本质。
所以,弱肉强食,我希望你们把这四个字刻到骨子里、血脉里,别在日后被强者吃掉那天,还在顿足捶胸的抱怨。”
随着话音坠落,全场一片落针可闻的肃静,直到赵弘飞看向科林普。
“科林普,分钱吧!”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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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珊妮国际宾馆高级会客厅,百无聊赖的苏森正一脸笑意的把玩着汉虞进口的青花瓷瓶。
而一旁的茶几上则摆放着她刚刚放下的摄像接收器,此时的画面上还播放着科林普大秤分金银的热闹场面。
咔!咔!
侍者轻轻的推开了门,而赵弘飞也在侍者卑躬让行的身侧缓缓走了进来。
“你演得不错,很入戏。”
“还好吧,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毕竟多疑是一个政客的基本素质。”
说着,赵弘飞淡淡的坐在了茶几上,随手拿起了一支雪茄。
可刚刚插在嘴上,贝琳还没等上前点火,但却被苏森拔掉,同时逼视着逼退了面无表情的贝琳。
“你觉得我是在以一个政客的身份和你谈话吗?”苏森说着,不自觉的眼圈甚至有些泛红。
赵弘飞抬起头,虽然轻笑着冲着贝琳和贝拉扬了扬手,但好在他没有连接测谎仪,否则他的心理波动一定会被苏森直接洞识。
“难道不是么?”赵弘飞故作轻松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低头道:“昨晚,你已经将原本属于外执总裁的大部分权限拿回到自己的手中,趁着我和艾米丽在一起。”
苏森脸色一红。
她也知道,这件事她做的确实不地道,但对方就好了么?
一星期前,对方还不是利用她的信任,一举撬动阿德莱德的大势,弄的西澳损兵折将、灰头土脸。
虽然最后平息下去,但按照总督府原先的计划订制,却也相差甚远。
“但是矿山和码头还在你的手里,还有与远东各方的交易权,我丝毫没动。”
苏森拉着对方的手臂,诚恳的说着。
没错,这里面确实有爱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兰科的不同。
说到底,兰科只是一名书生。
但眼前这个人,却是骄兵,是悍将,是随时可能‘铤而走险’的危险因素。
刀锋确实无双,但反刃却永远指着它的主人。
况且,这个男人何曾承认过谁是他的主人?
“所以我没急着来找你。”赵弘飞淡淡的说了一句,但苏森的胸膛却是微微一阵起伏。
她虽然生气,还吃醋,但却还是强压着委屈和怒火说道:“我那天跟你说过要你来找我的。”
苏森的脸上微微带着几许戏谑,还有继续赔笑,但对方却没好气道:“我早晨才想明白,你叫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
赵弘飞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
但其实也正常,权力这东西,要么就不给、不得到,但给了、得了再被拿回去,任谁受得了?
“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不得不做。”
苏森咬着嘴唇解释着,但赵弘飞岂会不知?苏森的这一句话还是值得相信的。
而且,他猜的也确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赵弘飞低着头熏烤着雪茄,淡淡的回应着。
浓郁的雪茄味道让苏森微微有些皱眉。
“嗯。”
苏森怔怔的看着对方,一脸委屈的幽幽道:“如果我不这么做,这点权限我们都拿不到。”
“我明白。”
淡淡的回了一句,赵弘飞不再作声。
场面微微有些尴尬,但苏森哪里会允许这般放任着尴尬的蔓延?
于是直接坐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并贴靠在他身上。
“别生气了?珀斯现在是我们的,按照我们的约定,各自生意各自负责,其他所有的进项有我一份,就有你两成利润,至于那些‘天黑’出货的‘餐肉’,你、我和洛根各拿三成,其余的用作政厅和议政院的招待宜程。”
赵弘飞沉寂了片刻,并紧了紧臂弯的点了点头。
“行,你安排吧。”
苏森也一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对了。”
半晌后,她轻轻的睁开双眸,轻启贝齿淡淡道:“还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说吧。”赵弘飞没有回头,只是轻拍着对方的脊背。
“总督府和西澳联邦议院已经通过合议,授权珊妮集团在珀斯地区地产、采矿和海运方面的主导地位……”
“这些你刚才说过了。”
“你听我说完。”苏森白了眼对方,并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好好,你说。”
“包括在冈属加利福尼亚州商业活动的裁判主导权。”
“嗯?”赵弘飞表情一愕,甚至手中的雪茄都险些掉在床上。
“嘻嘻!”
看到对方诧异的表情,苏森心头暗暗一喜,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于是反身抓过案台上的香奈儿手包,并掏出一沓文书。
“自己看。”说着,递到赵弘飞面前。
“呵呵!”
赵弘飞则是一脸笑意的接过,或者说抢过比较恰当。
一目十行的扫过后,笑意更浓的点头一扬手。
“替我向尊贵的威尔总督问好!”
“你——!”
对于赵弘飞的滑稽,苏森恨的牙龈微痒,拂袖侧身带着一缕香风的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达令,有个问题我还是要提醒你的。”
“嗯。”赵弘飞笑吟吟的将对方拉进怀里,轻点着头。
“我想说的是,如今珊妮集团已经完全成型,甚至将陆续吞并兰科叔叔的几处产业,所以,它在日后,一定要严格遵守澳洲法律。”
说着,苏森抬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自然。”
“达令,我说的也包括冈德,而且那里可不比这里,你的行为要收敛。”苏森三分揶揄七分担心的提醒着。
然后看着他稍霁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道:“特别是亚历克斯和塔妮,我知道,他们一直在圣迭戈。”
赵弘飞抬起头深深的看来对方一眼,并点了点头。
“放心吧,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一名知识分子,追求民主自由的同时,必定严守法律。”
“我当然知道你是大陆法系的高才生,但如果你的老师知道他的学生是这么使用法律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请出多年未动的教鞭戒尺。”
“也许吧。”赵弘飞讪讪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苏森是不是知道了亚历克斯在冈墨边境上的配合行动。
不过想来,埃文的情报保护系统不会这么糟糕吧?
“哦,对,我忘记了,阁下的校长都还在贵方执掌的安西贝鲁克监狱服刑谢罪呢。”苏森戏谑着、揶揄着,但赵弘飞虽然似乎完全没听懂,但内心却稍稍放下。
看来苏森甚至包括西澳总督府方面,确实不知道他已经正式将手伸入冈属加利福尼亚和墨属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及索诺拉州。
“苏森小姐太过奖了,法律服从证据这是事实。”赵弘飞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要讲证据,可说到证据,谈何容易?尤其是对于你这个高才生。”苏森说着,媚笑着用手指轻点着对方的肩膀。
赵弘飞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耸了耸肩叹道:“也许证据带着太多的滞后性,但它毕竟是保证公正的最后防线。”
“没错,如果当权者可以恃律法而口含天宪、无视证据,那才是历史的倒退,更是所有人的灾难。”苏森也戏谑的接过话头。
整场谈话,她一直强调赵弘飞是高才生,其实殊不知,她的学历、学位和学识,不知要超过了赵弘飞多少倍。
“是啊,所以啦,我并没有滥用法律。”
“没错,你不但没有滥用法律,你还一次次有大功于西澳,其实父亲也是对你赞不绝口。”苏森嘻嘻一笑,不咸不淡的讥讽着。
“总督大人也是过奖了,赵某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上不得台面。”
赵弘飞一脸像模像样的推拒,极致的虚伪几乎让苏森气的跳起来咬他。
“我都已经这么低三下四的跟你说话了,你一定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么?”
这一刻,苏森的伪装终于有些藏不住了,语气中甚至卷动着冰冷的哭腔征兆。
“那你要我该怎么说?”赵弘飞也半真半假的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弘飞,如今你已经有机会了,西澳并不算小庙,柴德亚特家族不比詹姆斯弱小多少,你何必坚持着步履难行的路途?你可以……”说着,带着香风的娇躯再次挤在他的身旁,水蛇般的手臂也见缝插针的缠绕在他那虬结铁实的臂弯上。
这句没说完的话信息量着实不小,什么机会?什么路途?
“苏森,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要生存,就没有不难的,如果谁都能顺风顺水的活着,我又何必离乡背井的出现在珀斯?”
“弘飞,我——唔!”
原本不动声色的赵弘飞突然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