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一天一天流过,一个星期又很快过去,再有两天就将进入二月份。
而十天后,就是联邦传统节日——除夕。
算下来,他已经在南沙头镇呆了大半个月,闵家的倒台除了给镇子加上了一抹浓墨重彩的谈资,似乎再无其他,不过这几天镇子里的鞭炮厂可以说是加班加点的生成,远近村屯几乎脱销。
中午时分,连州公署大院里还飘洒着淡淡的积雪,一些工人正在将彩旗灯笼挂向大楼的角檐或顶端。
一身职业装束的张宏茜缓了口哈气,驻足回望着财务审核司的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在这个男人的摆布和影响下,她已经越陷越深。
“唉!”叹了口气,张宏茜最终还是拨通了樊兵的电话。
嘟——嘟——嘟!
“按照你说的,www.youxs.org。”张宏茜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稍稍恶心的表情,而果然,对面传来一阵嬉皮笑脸式的轻佻声音。
“好,我明白,我代表老板通知你,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方的商业代表,主持商业事宜。”
小姨家私房菜雅间内,樊兵翘着二郎腿,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有些猥琐的对着电话。
“我明白!”
“你就不想知道老板是谁?”
“不想,况且,就算想,你会告诉我么?”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呵呵呵,你果然像老板说的那样,很聪明,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如此。”张宏茜只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面带轻蔑的樊兵也放下电话,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与他谋皮,张宏茜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可另一方面,这个女人绝对和自己的那个小老板关系不清不楚,所以,他怎么会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有了钱,他还会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么?
张宏茜也有所感觉,樊兵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满规矩的,这个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她不是傻子,她当然猜的到一些模糊的可能。
不过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如今有工资、有分红,虽然代价也不小,不但要替那个男人打工、做事、担风险,甚至还得像女朋友那样伺候他。
但回头一想,自己的底牌又有多少?现实真的是容不得挑肥拣瘦,而且只要他不再为难弟弟,自己拿这些作为交换,倒也无妨?
再退一万步讲,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自己,也已经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么?
所以,昨天她正式向深州方面递出了最终辞呈,留在连州,既可以赚更多的钱,又能兼顾着照看母亲。
招手,坐进出租车。
呼——!张宏茜又长出了一口气,这两天她也累坏了,她要回家好好睡一下午。
“中药厂小区。”
“好嘞。”
“算了,去国立医院吧。”
“好,马上到。”
后座上,张宏茜闭目轻靠,无力的长出了一口气。
连日的折腾、算计、还有患得患失,让张宏茜前所未有的疲惫,但现在她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她的母亲还需要她,这个家庭还需要她。
“小姐,国立医院到了。”
“好,谢谢你。”
——
常山,隶属于汉东行省,背靠太行,依滹沱河干流而建,向北数百里就是汉虞联邦的心脏——中京府,在历史上,这里曾出现过很多了不起的人物。
比如,大闹当阳长坂坡的虎威将军赵子龙。
近年来的地缘优势下,他的发展很是迅猛,特别是在南方巨企龙润集团的注资之后,但照比连州还是差距不小,否则邵春宁也会选择前往连州读书。
而近段时间,回到常山的邵春宁也没闲着,而且,他还面临着一件大事,那就是母亲的十年大祭,没钱、没势、没人、势单力孤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求自己的父亲——邵泽。
多少次,她甚至为这个姓氏而感到耻辱!
说实话,这辈子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那个当年狠心抛弃她和母亲的男人。
她忘不了争吵的童年,她忘不了父亲、继母和妹妹的剩饭味道,她忘不了老师家访后变本加厉的殴打……于是,在她高中的时候,品学兼优的她就选择了肮脏的‘屈服’。
自那次,她学会了生存,她可以选择留在宿舍,可以不必担心被打,不用整夜吓得不敢睡觉,甚至可以买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
连绵落雪的常山城东区,远处就是高耸的龙润大厦,近处,弗兰法兰西料理旗舰店,食客络绎不绝。
随着卫生间内一声若有若无的‘呗——呗’声,接连受挫的邵春宁几乎要忍不住捂着嘴、喜极而泣。
手机屏幕闪烁,这十万块钱来的太及时了。
就在两分钟钱,邵泽严词拒绝了为其母举办年祭的请求,不论她如何恳求。
她再次遭遇了一边倒的羞辱,她的后妈陈琦,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邵春芗,甚至还有她的前同学兼前男友申璞。
“你一定行的!”
补了妆的邵春宁抿了抿嘴唇,缓缓合上了赵弘飞送给她的‘迪奥’口红。
十万元的自信与底气很快就抚平了她的泪痕,邵春宁款款而回。
餐位首座上,眼见对方情绪的变化,陈琦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撩着刻薄的眉梢,啧啧道:“有些年轻的女孩儿呐,就算穷的分文没有,也要光鲜如此,那项链倒着实不错。”
“阿姨,这条项链确实不错,是我男朋友放假前送我的。”邵春宁嗤笑着,但丝毫没有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意思。
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最开始的想法,与其低声下气的求这个所谓‘父亲’,还不如在那个‘爱’自己的男人身上多下下功夫。
“男朋友,咯咯咯。”只见妇人身旁,那个和邵春宁长的有几分相似的邵春芗却掩口嘲笑,道:“他没到六十岁吧?还有,你不是说他分分钟给你发来几万块么?钱呢?”
“是啊,老闺女,钱呢?”陈琦也助拳式的嘲讽,邵泽虽然有些挂不住,但这么多年,他哪里敢拂逆自己的续妻?
“对啊,春宁,虽然我们有过几个月过往,但我还是得说,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申璞也为自己的现女友帮着腔,丝毫不顾忌往日的一丝情分。
“够了!”邵春宁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下一秒,只见她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我看你是反了!”
继母的怒斥,邵泽却低着头,心头升起的一丝愧疚让他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的女儿。
而这时,邵春宁的声音接着冷冷传来。
“父亲,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母亲忌日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是谁给她们的勇气觉得我会贪图你那点房产?我,连州大学学生,她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太妹,捡我吃剩下的废物,还这么沾沾自喜的自信。”
“你——你说谁呢?”
邵春芗和男友申璞直接起身怒斥,而看了眼邵泽和陈琦夫妇的邵春宁也是毫不退让,豁出去的怒斥道:“说你们,简直让我恶心!服务员!”
闻言,本来一旁看热闹的服务员急忙上前,恭敬道:“你好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结账!”
邵泽一家纷纷一愕,这顿饭少说也要有三千块钱,足够邵泽半个月的工资了,如果不是陈琦和邵春芗的坚持,邵泽是万万舍不得的,更别说这个正读着技术学校的申璞了。
众人纷纷相觑,但邵泽也是年过不惑的男人,陈琦欺负继女、给亲女长脸的想法,他岂会看不出?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让他如何抉择?
此时的他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大女儿,反而觉得对方不理解他,有道是有后妈就有后爹,原因就在于此。
不过他又有些不信,长女真的会把这顿饭买了?陈琦和邵春芗母女包括申璞也不相信,可惜事实就在眼前。
“你好,小姐,一共四千两百元,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没有密码,随便刷。”邵春宁说着,直接将银行卡递到服务员面前,只见她轻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春宁,你哪来的钱?”邵泽表情有些复杂的问道,而一旁的邵春芗看向‘姐姐’的银行卡,却露出一丝贪婪,甚至还戳了戳自己的母亲。
难道这次她真傍上哪个大款了?陈琦暗忖。
“是啊,春宁,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你母亲的墓地租赁费呢。”陈琦咧着嘴角,虚伪的笑着说着,但不成想,从前还一如鹌鹑似的邵春宁,这一次却根本不买她的账,直接向邵泽质问道:“父亲,我已经22岁了,我是不是可以继承一部分我母亲的遗产了?”
“你想得美!”
“想的美!”
“美的你!”
一家三口几乎是同时众口一词,但这在邵春宁却是早有预料,只见她冷笑的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嗤道:“等我大学毕业,我就会向仲裁庭申请仲裁,你可以尽情的转移财产,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是体制工作人员,一旦涉嫌转移财产,饭碗被砸了可别怪我。”
这是赵弘飞很久以前跟他讲述过的一个问题,但却是她第一次说出口,而且,她第一次感受到,让对方吃瘪,心里这么爽!
“你这个不孝女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
邵春芗和申璞有些傻眼,而邵泽和陈琦却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个突然露出爪牙的‘小绵羊’,尤其是邵泽,她不知道是什么又或是谁,给了女儿这么大的勇气。
“你从我十二岁抛弃我和母亲,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银行卡里的钱和赵弘飞的大方给了压抑多年的她非凡的勇气。
邵春宁已然孤注一掷,再也没有理会这一家三口,无视身后的怒骂与呼喊,一口气跑出料理店百多米,靠在公交站台上,她那压抑的热泪才滚滚而下。
到此刻,她彻底笃定,她一定要抓住那个金主,哪怕他不会和自己结婚。
下一秒,她拨通了赵弘飞的电话,她需要勇气,更需要安慰,亦或是后盾,而这些,是李虎给不了她的。
“喂,弘飞。”
“谢谢你,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人,我打听到了。”
“常山大学市场营销05届——鲍旭。”
“可以,她和我的好几个同学都是同学,其中还有一个在和她一起在龙润地产做见习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