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第三天。
国利银行顶楼,愤怒踱步的纪凌菲依旧不减多日来的愤怒,显得有些须发贲张。
张天佑、冯旻、高继成……乃至冯晓鸣,除张天佑之外,连北商圈的‘纪党’几乎齐聚一堂。
“你们是说,问题出在这个丫头身上?”
纪凌菲的语气充满质疑,鹰钩般眼睛来回逡巡着筛糠般的张天佑和冯晓鸣。
而低着头的高继成却是一脸的兴奋之色,女儿这一次的情报很到位、很及时。
他为商业敏感性越发强烈的女儿感到骄傲。
“大——大嫂,这件事不似作伪。”
张天佑出列,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顿了一下继续道:“石锷同陈艺的交往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啊,纪总,这件事都怪小儿。”冯旻说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儿子一眼。
一咬牙,直接拍了一下对方。
“纪总,都是我的错,我喝醉了酒没把门的,呜!呜!呜!”
冯晓鸣干脆跪在地上,直接火力全开,一把鼻涕一把泪。
……
扫视全场,纪凌菲最终背过身,但仅仅背过身的一秒,她的脸就瞬间由思索变得狰狞。
混蛋!这些人居然合起伙来耍她!
但下一秒,她却长出一口气,甚至强笑着转过身。
“这件事到此为止,天佑留下,其他人退下。”
“是。”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应诺离开。
……
张天佑离开办公室,但脊背尽湿的他明显比半小时前离开的众人狼狈了十几倍。
‘管好你的家门。’
‘事情发生,就必须和弟兄们有个交代,那个陈艺……对,还有那个苏缜,我很不喜欢他。’
‘哄好你的老婆孙倩,让她看出——我信了。’
张天佑知道,他们的把戏根本没有骗过大嫂,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
只有耍小聪明的高继成乃至冯旻不这么觉得。
大嫂一定是在酝酿一场比丹州外海更大的报复,他夹在中间,唉!
不过话说回来,陈艺那个丫头也够可惜的了。
“唉!”长出了一口气的张天佑驱车离开国利银行。
丽景别墅一区四栋十六号楼102室花样别墅,此时的这里是赵弘飞的新家。
富丽奢华的同时,却是一地的玻璃和陶瓷碎片,穿着睡衣的高菲则是非常贤惠的埋着身子,一点一点清理着。
赵弘飞也浆洗着毛巾,然后轻轻的擦去地上的红酒酒渍。
“弘飞,你能跟我说一说这件事么?”
“什么事?”赵弘飞抬起头,看向一脸患得患失的高菲。
“这个对你奶奶的捐献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赵弘飞自然的笑了笑,然后丢下毛巾来到她身边,直接将对方抱在怀里。
“事实不是很清楚了么?”
“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进行移植捐献。”说着,轻轻拍抚着对方有些颤抖的脊背。
“可是那你小叔为什么那么坚持?”高菲疑惑的坚持问道。
“可能是亲情的缘故吧,毕竟那是他的母亲。”
高菲眉毛一挑,忽闪着眼眸看着对方,道:“可那不也是你奶奶么?”
“哦,没错,但我也很遗憾,我真的帮不了她。”
高菲有些欲言又止,而对方又明显惜字如金。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场面有些诡异的安静。
……
“你会娶我吗?”
“会!”
“那如果我现在要你娶我呢?”
“尽说……”赵弘飞扶着对方的腰,但还没等去推,高菲的手臂却缠得更紧了,秀发几乎埋没他的半边脸。
“不许退我,你回答我。”
赵弘飞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却是不明所以的疑惑和阴沉。
但最终,还是讪笑着安抚道:“傻丫头,我们还都没毕业呢,我怎么娶你啊?”
“我要你回答我,认认真真的回答我!”高菲说着,终于松开铁箍般的手臂。
但仅仅稍退,就直接扶住对方的脸颊,凝视着他问道:“我要你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好,我能!”
“我懂了!”高菲说着,又再次环住对方的脖颈,并对着对方的耳朵。
“现在的外边变化好快,我怕你丢下我!”
“说什么傻话,我为什么要丢下你?”
“这么说,有理由你就会丢下我?”高菲的语气又有些发颤了。
赵弘飞简直哭笑不得,于是乎,他没有再给对方钻牛角尖的机会。
一个公主抱,将一片狼藉的客厅留给明天,温暖的卧室正在一步不靠近他们两人。
……
高菲比以往更加的顺从,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妻子,可惜这一次,在她的内心,对方的温柔对待,并没有向以往那样,起到足够的作用。
听着身边熟悉的匀称呼吸,高菲感到自己愈发的‘冷’。
睡不着的她,又想到了白天和母亲的谈话。
“最近千万不要再联系陈艺。”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啊!”
啪的一声!
伴随着三四下急促的脚步,父亲的巴掌骤然从一侧袭来。
虽然是打在母亲的脸上,但却也打穿了她的心和胆。
父亲最终告诉了她一个令她吃惊到地狱的消息。
但陈艺真的会有危险么?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爱钱,她只是爱说些闲话,她只是看不起赵弘飞,她只是说付瑶和赵弘飞关系不正常,但自己从来没相信过。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闺蜜。
如今付瑶已经渐渐疏远她,陈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以比肩甚至超过这个自己自认为深爱无比的男人。
她当即就跪下苦求父亲,但得到的却是父亲冰冷无奈的摇头,还有‘管住嘴’的警告。
陈艺,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昏暗中听着身旁匀称的呼吸声,高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再到圆润的锁骨,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疲惫睡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的东城区,高耸入云的旋转餐厅,一道粉色身影高空飞下。
餐厅内,冯晓鸣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努力的想要将刚刚巨大的玻璃碎裂声驱逐出去。
“我去,那姑娘跳下去了。”
“赶紧打电话报警。”
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中,还有几名相对清醒的男人,但这些男人无一不是鄙夷的看着坐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冯晓鸣。
……
第二天清晨,东城区调查分局和国立医院联手给出了死亡结论书——吸食药剂、致幻跳楼。
而从那天开始,东城区开始了新一轮‘请毒’行动,一批批制、贩、运、转、藏、吸、容的有关犯罪人员纷纷落网。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早间新闻,刚刚起床高菲几乎险些昏厥过去,温热的登时崩洒一地。
赵弘飞叹息着摇了摇头。
几分钟后,安顿好昏睡过去的高菲,赵弘飞却回到客厅,表情平静的看着电视播报,同时有一口没一搭的吃着早茶外卖。
随后,赵弘飞拨通了王翠的电话。
很快,高菲跌跌撞撞的被王翠接回了高家。
为此,赵弘飞还猛吃了一顿‘准丈母娘’的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