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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娓娓道来,声音低沉,却诉说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宫中隐秘。

姚珍珠认真听他说,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

此刻的李宿,在她眼中再也不是一开始的暴戾太孙,也不是后来的温柔哥哥,他突然变回了八岁,变回了当年那个无人关心的孩童。

李宿垂下眼眸,仿佛害怕一般,不敢去看姚珍珠的眼睛。

姚珍珠抿了抿嘴唇,心里酸酸涩涩的,一股冲动油然而生,让她克制不住自己,轻轻握住了李宿的手。

「殿下,咱们别说了。」

李宿惨笑出声:「不,我还是要说,今日把这些都说出口,他们就不会再干扰我分毫。」

姚珍珠道:「好,殿下说,我听。」

李宿回握住她软软的小手,低声道:「我当时熘进景阳宫,见里面安安静静,似乎公主并未入宫,便放心大胆开始闲逛。」

从他的话语里,姚珍珠大抵知道他也有过少年天真时。

只是这童年何其短暂,太子妃过世之后,他的世界便永成黑白。

李宿道:「景阳宫为两层,二楼自然是公主的寝殿,一楼有一处很大的花厅,可以看到院中的缤纷花丛。」

「我当时从回廊穿行,隐约看到花厅里面有两个人,好似正在纠缠,」李宿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带着颤音,「当时年少,不知其中深意,也不知非礼勿视,只是好奇罢了。」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但这年少好奇,却给李宿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我那时候身量消瘦,个子也很矮,没有如今这般挺拔,我藏在花丛中,没有被他们发现。」

「然后我就看到,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竟是我的父亲和姑姑。」

即便再不懂事,再年少无知,也应当知道男女有别,即便夫妻也不能□□纠缠在一起。

可这一对天家兄妹却如此不堪,竟是不管不顾厮混在一起。

李宿说完,好半天都没说话。

当时那个场面,他或许已经记不得,但那种震撼和厌恶,却深深留在心底里。

姚珍珠紧紧握住他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心给他支撑和力量。

「殿下,咱们都忘了吧,」姚珍珠道,「他们如何悖德□□,毫无人伦,终究是他们德行有亏,令人噁心,同殿下又有何干系?」

李宿低着头,似乎依旧陷在旧时的恐慌里。

姚珍珠都不敢想像,那一刻的李宿得有多害怕。

如此想着,她便无论如何坐不住。

姚珍珠轻轻起身,转身来到李宿身前,以握着手的姿势弯腰看向他。

「殿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伸出手,轻轻在他发间抚摸。

李宿深吸口气,让自己从思绪里抽离出来,然后便伸出手,把姚珍珠抱了个满怀。

姚珍珠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李宿怀中。

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哎呦」的痛呼声。

姚珍珠是吓了一跳,李宿则是被她砸了一下,腿上一瞬承受了莫大的冲击。

不过,姚珍珠这点重量,对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李宿右手一弯,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乖乖坐在自己怀里,然后便轻轻喟嘆一声。

「还是珍珠最好。」

姚珍珠的脸几乎要红成苹果。

她第一次坐在男人怀中,跟平日里的拥抱不一样,她觉得两人全身都贴在一起。

她的后背跟他的胸膛牢牢黏在一处,他身上的温热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面红耳赤。

这一刻,两人都没说话。

剧烈的心跳声交相呼应,让两个人之间渐渐靠近的距离,拉得更近也更紧密。

姚珍珠低着头,她只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却又完全不敢动。

李宿就这么抱了会儿她,道:「珍珠,你见过我原来的样子,那时候的我,被贺天来他们以外的人碰触都会觉得噁心。」

「能近我身的,只有贺天来、贝有福和周姑姑,因为他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忠心耿耿,细心温和,所以我才不抗拒他们。」

但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李宿都不喜欢。

姚珍珠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胸膛因说话引起的震颤,只觉得头皮发麻。

即便再如何自欺欺人,她都没办法再把李宿当成是哥哥那样看待。

随着李宿的话,姚珍珠想起两个人的初见。

那时候的李宿冷酷严肃,脸上总是冰冷冷的,一点笑意都无。

那时候的毓庆宫也是寂静的,没有人敢大呼小叫,没有人敢惹李宿不痛快。

姚珍珠想,当时自己怕他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

她轻声道:「那时候,我们几个都很怕你。」

她说的是一起来的四个司寝宫女,她当时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司寝宫女,或者被李宿厌弃,赶到浣衣居了却一生。

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同李宿一直走到今日。

从害怕、抗拒,到不安、好奇,再到接纳、信任,两人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却都没有放弃彼此的手。

李宿轻声笑了笑。

他的笑好似阳春三月,驱散了满心阴翳,也驱散了他心中的那些残相。

李宿轻轻环住姚珍珠,同她十指相扣,手上温暖,坚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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