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低头一看,比他矮了许多的山井先生已经被吓到小腿哆嗦,抓着裤子的双手也在颤抖。降谷:“……”印象触底,负分了。好在还有靠谱的人,津岛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刚挂断电话:“我已经报警了哦~他们说会派专业人员过来。”“哦,你们游乐园里应该不会反应迟钝到还没人报警吧?”降谷像是抓到了什么辫子,眯着眼睛扫过山井,还有其他的游乐园工作人员。见到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样子,他颇感绝望。一名保安说:“我、我没有手机。控制台那边应该……应该有报警吧。”“那负责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个面都不出现么?”降谷的语气很冲,咄咄逼人的道。这群人又开始当起了哑巴。南森摇了摇头,道:“等专业人员来吧,有办法联系到上面的乘客么?不会连怎么安抚他们都做不到吧?那上面可是还有孩子。”山井仿佛这才找到了底气,点头道:“有、有无线喇叭,那、那个请让让。”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山井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命,怎么能这么高?他就只到这两个人的胸口。就连旁边那个十来岁的少年都比他高。身高一米五的山井先生觉得自己像站在巨人堆里。好在米花町出警速度挺快,不到五分钟就有警察抵达,还带来了专业的救援队,这时候负责人才终于出现,掌管了局势。南森和降谷没走,就站在树荫下看着他们施行救援,五十米高的距离,他还能清楚的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看起来也就十岁大的小女孩哭得嗓子哑了还在干嚎的可怜模样。因为飞船倒立,这些人是背部朝下,小女孩的下方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她妈妈的女人,嘴里张合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估计是在安抚自己的女儿。然而小女孩哪里管那么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整张脸都憋得青紫。除了这对母女外,另外十个乘客中都是年纪在高中生到大学生之间,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站在下面的人只能听到他们的哭喊声逐渐微弱,到听不见。降谷用力的攥紧拳头,神色不渝的瞪着那些工作人员:“这是他们游乐园的项目,出了事之后不是第一次时间救援,而是想办法拖延、推卸责任。连最基本的应急处理都没有,负责人也就只等到警察来了才假装匆忙赶到的样子。”“嗯,负责人的袖口有咖啡渍,刚才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明显有闻到,在警察出现前他还在喝热咖啡。”咖啡的气味,残留在布料上的浓浅度会随着时间过去而减轻,既然南森能够闻到,那应该在警察到来之前他还在喝咖啡,是一时不小心才沾到了咖啡液。“夏天喝热咖啡?好优雅啊。是不是坐在咖啡店里呀,里面有冷气哦。”津岛说道。此时两人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津岛见他们的面色,郁闷的说:“我还没还帽子呢,刚才也帮忙开锁了呀,存在感有那么薄弱么?”南森没有说话,降谷倒是不好意思的道歉:“是我们的错,你刚才真厉害,两下子就开锁了。是从哪里学来的?”“呀~难道这是审问环节吗?”津岛顿时一个立正,微微踮起脚尖一脸期待的道,“我有听到这个黑发哥哥说了警校,所以你们是警校的学生吗?未来的警察吗?!哇,快点问,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警察盘问过呢!”“……不是盘问。就是问一下。”降谷尴尬的道。“对了,我叫降谷零,这位是南森太一。”他才想起来,明明这个少年已经说出了名字,他们两个却没有介绍自己……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他都忘记了这件事。津岛失望的叹了口气:“稍微配合一下嘛~你们警校有没有教过怎么办案啊?你们觉得飞船为什么会出事故?是不是有坏蛋把缆线给切断了呀?”南森否定了他的话:“应该是高温把缆线融断的,像那种能够承载起飞船和乘客重量的金属缆线,不是普通的刀枪或者工具可以轻易截断。而且刚才安井先生说,在每次飞船落地上升之前都会简单的检查,并没有发现那根断裂的缆线有被提前破坏的痕迹。”“嗯,我也觉得应该是一场意外。”降谷说,“我以前也听过俄罗斯有个游乐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当时也是气温太高把缆线融化……没想到在这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咦?都有过先例了,也没有提高警惕吗?这家游乐园不行啊,还是早点关门吧。”津岛噘着嘴说道,“那个小女孩真的好可怜的。”“啊,其他人也是。”降谷没有多想的说道。“先生。”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一名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寻常人气息的男人站在几米开外,朝着津岛的方向恭敬的道,“游乐时间结束,您该回去上课了。”“切……”津岛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撇了撇嘴才扭头朝着这两人笑道,“接我的人到了,我先走了哦~毕竟,要回去上课呀~~”津岛告别后,一蹦一跳的朝着游乐园出口的方向而去,拿命黑西装男子跟在他三步开远的地方,看起来是个尽忠职守的保镖。南森冷眼扫了下男子腰腹处不正常的鼓起,推测应该是枪。又再次抬头看着飞船的方向,此时救援还没有结束,似乎是因为难度的关系僵持着。为什么太宰治,那名助森鸥外上位的见证人会出现在东京?答案应该就在他刚才提到的小女孩身上。像那种黑夜居民,可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没关系的人身上。而远去的津岛,也就是太宰治,冷不丁的问道:“直播给他看了么~”“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叛徒在看到飞船缆线断裂的直播后,就表示自己什么都说,祈求您放过他的女儿。”太宰停下步伐,扭头看向这名跟着他的黑衣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堪称表情起伏的存在,一双幽深的黑眸空洞无物,就像是黑夜下的沼泽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感觉得黑衣人呼吸加重,似乎被吓到一般的连肌肉都紧绷着,太宰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扫过的说着:“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是天气热导致的意外而已。然而,那位胆敢背叛港口黑手党,私下拉线售卖严令禁止交易的毒粉的叛徒,估计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像那种硬骨头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但如果让他见到自己被隐瞒得死死的情人和自己唯一的孩子,竟然出现在直播的事故画面里。恐怕无法接受意外这个解释。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是意外哦。毕竟他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稍微使点手段,让那个小女孩今天想来游乐园,又恰好让她坐上了那一班会出事的飞船,而自己又恰好在直播画面里入境罢了。太宰感觉到头上好像顶着什么东西,取下后才发现是鸭舌帽。啊……忘记还回去了。算了,从大门出去的时候顺手放在失物箱里吧。第12章 飞船最终在三个小时后,全员被救下,十二名乘客里包括那个小姑娘都被送往了医院。在烈日的高空中无防护暴晒了三个多小时,多出现了脱水状况。出了这种事,自然无心继续玩耍,回程路上降谷还在生闷气:“我一定要写投诉信,这游乐园实在太不像样了,幸亏这次是有惊无险,下次可没有那么幸运。”南森:“还有下次?”走在前面的降谷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用食指戳他额头:“严肃一点啊。”“但零现在心情不是好一点了么?”“才没有变好,是被你整无语了。”被这么一打岔,也确实没法继续生气,毕竟事情都发生了,乘客也没有受伤。火气消弭,迟钝的降谷先生终于想起了……他和南森是出来约会的。他别开脸说:“那个……你还想去哪里?”“这要看零的意思,我无所谓。”降谷看了眼他的脸色,那张扑克脸读不出什么情绪,他嘟哝着:“让你失望了吧?”“嗯?”“忘记了在和你交往,去参加联谊会。一直和景他们进进出出,没有什么独处时间。现在更是,一个人生气,把约会的事情又忘到一边。”说到这里,降谷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自己:“啊,我好渣。”接二连三的冷落南森,如果他作为旁观者说不准就撸起袖子揍人了。“原来是这种事啊。”南森微微挑起半边眉,道,“我没有生气哦,应该说,除去你没告诉我就去联谊那件事,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生气。因为,我喜欢的零本来就是这种性格,重情重义,坚守自己的原则,心怀着纯粹的正义,会对不平之事打抱不平。”“……你脾气也太好了吧。”“你想多了,我生气起来可是会吃人的。”降谷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生气像河豚,不,像仓鼠。嘴巴鼓鼓的藏了好多吃的。”南森:“……听起来一点都不帅气。”“神枪手私底下其实是个游戏宅,发现这一点后你在我这里就没帅气可言了!”降谷用力的点头,似乎是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南森看了看四周,拉着降谷往右侧的树荫走去。降谷不解,也没有反抗。很快他又后悔了,他被南森推着后背抵在树干,对方的双手按在他的脸侧,将他禁锢在大树和胸膛之间。降谷微微抬头,与对方的视线交汇。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因为处于视线死角,就算藏了两个大男人也不容易被发现。而且,靠得太近,他都能闻到南森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像是雨后的青草散发出来的气息。“太一?”他不确定的说着。耳膜震动,听到了自己心脏快速跳动,像近距离击鼓般的巨响。“别说话。”南森还是一贯的情绪内敛,琢磨不透的表情。但他们距离太近了,降谷看到对方脖子和耳根通红着,呼吸也在加重。看来受到影响的并不只有自己。降谷心里想着。说不清是谁先主动,谁在附和,总之,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拥抱在一起,在隔着草丛和树荫的偏僻角落,与最近的行人距离不到半米。他们在拥吻,亲得专注,忘我。呼吸交汇在一起,身体紧紧的贴着,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变化,和身体的反应。不知道亲吻了多久,只感觉顶上的太阳都不是那么炎热,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被雨打湿了头发,才终于停了下来。南森眉宇凌厉的看着降谷,犹如锁定猎物的野豹般执着。降谷从对方的瞳孔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和对方没什么多大的区别。“你不会拒绝的对吧?”南森说。降谷咧开嘴角,不服气的说:“这话我送还给你。”他的眼周通红,就像是被勾起应激反应的反击。南森这才笑了起来,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淡得很容易被忽略的笑容。走没几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二人依旧步伐坚定的去了最近的旅馆,他们进了房间,在洒水的蓬头下再一次亲得难舍难分,只是对比之前在外面尚且有些克制,这一回却是彻底的失控。水一直洒落在头发,肩膀,胸腹,大腿,全身都湿答答的,没有人分心去关心浪不浪费水的问题,虚掩的浴室门,轻木质地的门板像是遭遇地震一般的震动着,摇晃着,左右摇摆吱呀的发出抗议,似乎是祈求让里面那两个早已化为野兽的人放慢一下速度,减轻一下动静。……警校只给学员放了一天假,当晚两个人是一起归校的。恰好在校园大门碰到了原和松田。松田奇怪的看了眼这两人,似乎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眉宇掩不去的疲惫。总觉得他们两个放假回来气氛又变得有些奇怪。问:“景光没跟你们一起?”诸伏和降谷是幼驯染,松田以为他们应该是一同归校,就跟他和原一样。原无奈的开玩笑道:“不是所有幼驯染都跟我一样,担心某人一个人回来没人看着,又和教官啊助教啊起冲突。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和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归校啊。”松田:“……有本事你去啊!你当我乐意啊!”见色忘友的混蛋!“啊,又生气了。”原贱兮兮的笑着,“谁让你说话不过脑子,小诸伏才不像你那么迟钝,硬要当电灯泡。”松田:“……”什么电灯泡?他没有忘记降谷和南森在交往,只是说,“法律上有规定,交往了的人就必须和朋友减少相处时间吗?”“那当然没有。”南森见降谷又露出一副别扭的想跟他拉开距离的模样,马上道,“走吧,还得收拾宿舍,放假回来会有灰尘。”“才一天哪里至于了。”松田反驳,当下脑袋就被敲了一下。意外的是敲他的人不是原,而是降谷。降谷:“请你喝水,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