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牵着羊在前面走,白珩和元莹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农夫问:“这位姑娘哪来的?没见过!”
元莹说:“她叫白珩,从长安来的!”
“哦,长安啊,是非之地,来这里也好,这里安全!”
白珩气喘吁吁问:“元叔叔以前去过长安?”
“在长安生活过几年,看透了人情冷暖和打打杀杀,后来遇到点事,才来这里!在这里最好,生活丰足安稳,春花秋月、果实丰硕,吃得饱,还不用理会任何事,没有危险!”
“叔叔以前在长安做什么的?”
“不提了不提了,你来这里几天了?”
“昨天刚到这里!”
“昨晚跑过去那个白羚是你?”
“对!”
“好,在这里遇到事就来找我,需要什么就说!”
“给元叔叔添麻烦了!”
“不麻烦,这里人都是互相帮助着过日子,不管谁有事,说一声,都会互相办忙!”
“叔叔在这生活了几年了?”
“二十年了,我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三家人,现在已经二十多家了。人越来越多,大家团结起来力量就越来越大,生活也就越来越好了!”
说着,进了一家小院,虽说篱笆墙很简陋,但是院里十分干净。前院菜畦里面生长着各种鲜菜,几只鸡兔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东边的小屋里,穿出来机杼声音。
元莹跑进那间小屋喊:“阿娘,你看,那是白珩,昨晚起羚羊过去的那个女孩!”
元娘子放下手里的梭子出来,看见生人,她也很高兴:“小珩姑娘,进屋里坐,我给你煮果茶!”
白珩赶忙说:“不用麻烦了,我来找元叔叔杀羊,杀了羊我就回山上做饭!”
“没事没事,很快的,你们先玩一会!”
元叔叔把农具靠在墙上,让元莹拿来一把尖刀,牵着羊去后院溪边屠宰。
元莹领着白珩参观小院,菜畦里,韭菜和葵菜长得正茂盛,几畦地里,长出了一行行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芽,菜畦旁边,有几棵果树,桃李的枝条上,刚开出一点花,柿子树上,还挂着几个干枯的果子,石榴树上,一个鸟巢里探出来几个小脑袋叽叽喳喳。整个小院看起来干净、饱满,让人感觉幸福又富足,十分舒心。
过了两刻钟,元叔叔右手拎着一只屠宰干净的羊,右手拎着一堆内脏过来:“小珩姑娘,羊宰杀好了,我帮你送上山吧!”
“不用麻烦元叔叔了,我自己可以!”
“好,那我让阿莹帮你送过去吧!”
元叔叔把羊放在屋檐下,从屋里拿出来两个背篓,把羊和内脏放进去。
白珩摆摆手说:“元叔叔,我不要内脏,你快拿走!”
“哈哈,不要怕,要不我帮你洗干净处理好了,你自己煮一下就行!”
“不要不要,你留着吧!”
“我知道女孩子都害怕这些东西,好,那我煮熟了分给邻居们吃,我帮你把羊分成两半,你们背上山吧!”
“好!”
农夫把羊从腰上劈成两半,装在两个背篓。元莹和白珩一人背上一个背篓,一起上山去了。
回到山上院子,云中老人还在给房无恤和仆固亥治伤,两个女孩背着竹筐蹑手蹑脚进了院子,尽量不打扰他们。进了右边院子厨房,元莹切开羊肉,白珩从药架上抓了几味香料,二人开始熬煮羊汤。
天色渐渐暗了,东山仙人收回真气,把房无恤和仆固亥从医境中拉出来,收起真气。
房无恤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已经有了知觉,但是动一下还是有点疼:“云中爷爷的医术的确厉害,只这一天时间,我的身体就已经能动了!”
云中老人说:“你是毒伤,解了毒,等伤口好了就没事了。仆固公子伤的厉害,从悬崖上掉下去,全身多处骨折,经脉俱断,没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仆固亥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运了一下内力,全身舒畅,感觉真气比之前更通顺:“谢谢云中爷爷,我的经脉已经好了,真气流转顺畅!”
“嗯,好,明日再疗伤,先吃饭吧!”
这时候,白珩端着一盆羊肉进来,放在他们中间的饭桌上,元莹拿着碗筷进来,摆在桌上。
云中老人看了一眼:“阿莹,怎么只拿了四个碗?”
元莹说:“你们四人每人一个,怎么了?”
仆固亥偷瞄着元莹,心里慌乱,眼神飘忽不定。
云中老人说:“再拿一副碗筷,你也在这里吃!”
元莹赶紧摆摆手:“不了,我回家吃!”
这时候,白珩拿着一副碗筷进来,把她推到桌边:“就在这吃吧!”
元莹脸红了:“这……”
云中老人说:“小丫头一直不跟我见外,今天怎么了?”
元莹不好意思的说:“今天,你这里有客人!”
“没客人,都是你的朋友,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傻姑娘叫元莹,就住在山下,经常来我这里捣乱。这是房无恤房公子,这事仆固亥仆固公子,那个女孩你认识了,白珩。你们岁数差不多,本就应该成为朋友,都别客气!”
元莹害羞了,赶紧拿起勺子给大家盛肉。
第一碗给了云中老人,他拿起筷子就吃,其他四个人却不动筷子。
“都吃啊!”
白珩说:“你今天不给无恤哥哥和仆固哥哥喂食了?”
“不用喂了!”云中老人说:“你们两个,拿筷子吃饭!”
房无恤和仆固亥试着抬起手,胳膊已经完全好了,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云中老人说:“快吃,你们两个多喝点汤,对伤口极好!”
房无恤问:“羊肉不是发物吗?我们能吃吗?”
“唉,你还不如小珩姑娘,闻味道就知道,小珩姑娘十分聪慧,在里面添了不少药草,你们吃了大有好处!”
白珩说:“这都是阿娘教我的,他说羊肉里添加了药草,才会去了膻味,还能不上火!”
“看看,你们俩傻小子,不如个姑娘!”
元莹端着一晚羊肉,用剪刀把肉块剪碎,放了一个小勺子,放在仆固亥面前:“这是你的羊,我们俩不敢抓,还是雪鸮帮我们抓的!”
仆固亥脸红了:“你们杀的羊吗?”
“不是,是我阿爷杀的!”
云中老人说:“看你问的问题,傻不傻!”
仆固亥慌慌张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汤,因为心慌,手抖得像筛子,一勺汤全撒在衣服上。
云中老人笑了笑说:“阿莹,你喂他吧!”
“云中爷爷……”
“他是病人!”
“好……好!”元莹从仆固亥手里拿过勺子,心里慌乱,面红耳赤,心里像有一只小鹿乱撞,小心翼翼给仆固亥喂食。
云中老人和房无恤、白珩他们强忍着笑,好一会儿,他们才恢复正常,吃着碗里的肉。
云中老人喝了两碗汤,吃饱后运气恢复真气,房无恤也在打坐运气疗伤。
仆固亥傻乎乎一句话不说,勺子到嘴边就张嘴吃。元莹心里慌乱也不问,这一会儿,已经把四碗肉汤灌进仆固亥肚子里。
正要喂第五碗,云中老人说:“傻丫头,别喂了,再喂他就撑死了!”
元莹脸色赤红,放下碗筷,拎着院子里的背篓往院子外面跑。
白珩听到声音,从灶房出来:“唉,你还没吃饭……”
可是元莹已经跑远了,没听到她说话。
仆固亥这时候聪明了:“云中爷爷,这么晚了,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云中老人哈哈大笑:“这时候聪明了,你去,你去送她啊!”
仆固亥还真的试着想站起来。
“别动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云中老人走到院门,站在山门口,看到一个少女飞快地朝山下奔跑:“慢点,别摔了!”
元莹慌慌张张,根本没听到云中老人的叮嘱,很快,便跑回家中。
元莹的阿爷听到栅栏门开的声音,出来看见是女儿:“阿莹,吃饭了没有?”
元莹没有回话,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躲在被窝里,心里像开了花一样。
阿爷刚要敲门,阿娘赶紧拦住:“别打扰她!”
“为什么?”
“你个死老头子,回屋里我给你说!”
阿爷进了屋,阿娘在他的耳边说:“我听说山上最新来了两个年轻公子!”
阿爷马上明白了:“阿莹长大了,对,阿莹长大了,肯定有阿莹喜欢的,她有心事了,她要嫁人了!”
“对,让他们玩,你什么都不要管!”
阿爷高兴得在屋里转圈圈:“听你的,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