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爷爷,无恤哥哥,仆固哥哥,下山吃晨食了!”
山坡上,白珩气喘吁吁爬上来:“你们怎么每次都来这么高的地方,太累了!”
云中老人望着说:“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逸兴遄飞,识盈虚之有数。小珩,上来看看这人间独一无二的仙境!”
白珩爬上山顶,浓云已经消散,望着远处流云山峰,看着脚下农家小院炊烟袅袅,瞬时间觉得身心舒畅,胸怀宽广:“这地方太美了!”
云中老人指着远处说:“这里天高云美,让人胸怀开阔,最适合入境修炼!”
“我都懂,只是每次叫你们吃饭我都得爬这么高,太累了!”
“哈哈,习惯就好,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羊肉羹,胡麻饼,还有阿莹送来的米酒,我切了一盘羊肉,是你喜欢的肥的,给你们下酒吃!”
“好,有肉有酒,太好了!”
房无恤望着北方,想着秘卫司的兄弟们,心里不是滋味。
白珩拉着房无恤的胳膊,看着他看的方向,马上明白了他看的地方:“长安太远了,又有山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是啊,什么都看不到!”
云中老人说:“这里离长安城几百里,中间有数道山脉横断隔断,哪能看得到长安!”
房无恤问:“我听山下的村民的口音,都是长安人,他们怎么来的?”
“有两家是外出逃难到陈仓,在路上救了我,我们在山中走了三个月才找到这里,一眼便喜欢上这里,就一起在这安家。其他大部分是逃难的一家人,在山中迷了路,我看都是良善之人,便带到这里。阿莹的父亲是兵士,受了伤跟部队走散了,在山中迷路了数月,最后晕倒在山脚下,被我救了,就留在这里,和之前来的一对老两口的女儿成家,有了阿莹。这几年,长安应该是安稳了,我已经好久没看到逃难的人了。没有也好,国泰民安,我心里也很高兴。哦,你们几个例外,你们不是逃难的,全是年轻冲动惹的祸!”
房无恤问:“我们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云中老人摇摇头:“有,三十五天,再加上我找你们在路上的时间,有四十天了。我还都记得,来的时候,你们俩一个胸口插着刀躺在一个山洞里,气息微弱,一个全身多处骨折,昏迷不醒,惨呢!”
房无恤自言自语:“已经这么久了,不知道秘卫司的兄弟怎么样了!”
白珩说:“是啊,我还挺想念崔姐姐的,还有我阿娘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中老人问白珩:“你家住在哪?”
“大兴坊主街上,我娘开了食店卖汤饼!”
云中老人明白,房无恤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既然想了,就回去看看!”
白珩高兴地蹦起来:“我要和无恤哥哥一起去,可以吗?他和仆固哥哥都没有衣服备用衣服穿,我得帮他们买几件新衣服!”
云中老人说:“可以,只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云中境,防止有歹毒的人来祸害这里的人!”
房无恤也着急想看看秘卫司的情况:“好,我想吃完朝食就下山!”
“我也想下山去找老朋友,你们不知道路,我带你们走出去。长安城那臭烘烘的地方,我肯定不去,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一些药材香料,今年端午大家要一起过节,我要为大家烹煮食物!”
“好,没问题!”
仆固亥说:“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去!”
云中老人说:“可以,年轻人多出去转转也好,而且长安城没人认识你,你更容易行动,买东西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想带上阿莹!”
“你问问她愿不愿意!”
仆固亥心里开始打鼓,自己和阿莹的关系还只是朋友,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很少,自己突然邀请她,不知道她怎么想,如果拒绝了怎么办。
白珩高兴地说:“好啊好啊,带上阿莹,我要带她买很多很多衣物首饰,带他吃很多好吃的!”
云中老人说:“走吧,先下去吃朝食!”
仆固亥把自己烧毁的树枝踢到一块,防止引发山火,又摸了摸,已经没有温度了,才放心地跟着他们下山。
吃完朝食,他们便开始收拾行李,因为房无恤实在等不及了。
仆固亥问:“云中爷爷,这里有没有马匹!”
“有,阿莹家养了几匹马,你去借一匹用,就说是我借的,阿成肯定会答应!”
“阿成是谁?”
“阿莹的阿爷!”
“好,我马上去!”
云中老人说:“还有,你的瀚海和愁云不能带!”
“为什么?”
“首先,以你现在的身体,使用瀚海、愁云会感觉很吃力,使不出几招就会胳膊酸痛。其次,长安城没人认识你,但是他们认识这两把刀啊,你带着它们去,肯定会让人认出来,到时候鱼夕仇肯定会追杀你!”
“可是我必须带一把兵器防身!”
“有有有,你等着!”
说完,云中老人去东边的房间,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把剑一把刀出来。他把布满灰尘的刀递给仆固亥说:“这把横刀轻便,你使用刚好,足够你防身了!”
仆固亥拿起刀,擦了灰尘看了看,这把刀浑身笔直漆黑,长约两尺,刀把上缠着黑色牛皮带子,没有格挡,属于障刀一类。抽出刀身看了看,虽然外面布满灰尘,但是刀身寒光闪闪,刀刃极其锋利,打造十分用心,刀身还刻着两个字:“无冗!”
“对,它就叫无冗,意为删繁就简,了却烦恼。”
“这把刀做工精美,你怎么会有这把刀?”
“嗨,曾经在长安城,救治一个铁匠,他非要送给我,哦,还有这把剑,给房公子防身!”
说着,云中老人把剑递给房无恤,房无恤赶紧双手接着。
云中老人说:“它叫无浊,和无冗是一个人铸造,虽是短剑,却十分锋利,又很轻便,藏在外衫里面,不会让人看出来。”
“多谢云中老人!”
“不谢不谢,还有,你们俩的衣服都换一下,这副打扮,一个道士,一个武者,很容易招打!”
说完,老人又进屋倒腾了一会,拿出两套黑色斗篷说:“这是我年轻时候我夫人给我缝制的,用的是冰蚕丝,冬天密不透风,夏天穿着挡热,十分凉快。你们俩穿这个下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房无恤和仆固亥一人接过一套,披在身上,绑上布带子,十分合身,又柔软舒适。
仆固亥说:“那我下山去借马!”
“嗯,多借几匹,他们俩也得骑马,不能骑白鹿白羚下山,太招眼!”
“是!”
“小珩,你带仆固公子去阿莹家,房公子,你等一会,我还有懂东西给你看,等会我们一起下山!”
仆固亥背着干粮,白珩背着轻便的包袱出了云中观,下山去找元莹。
看到他们出去了,云中老人把房无恤带到西院绝壁底下说:“以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不能长时间奔波,我肯定不能同意你下山。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同意你下山吗?”
“不知道!”
云中老人轻轻一跃,跳到三丈高的石壁上,推动一块小石头,漏出一尺见方的小洞。他把手伸进去,摸出一封信件,再跳下来递给房无恤。
房无恤接过信件,看到上面的名字是自己,以为是云中老人对他的叮嘱,便揣到怀里:“谢谢云中爷爷的叮嘱,下山的路上我会看的!”
云中老人说:“不是我写的,这是小珩来的那天,我给白羚收拾鞍鞯,从袋子里掉出来的!我知道,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事,但是仆固公子一直在,我怕带来麻烦,没给你看!”
房无恤赶忙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这是卓大哥的字!”
“我旁敲侧击问过小珩姑娘,她根本不知道这封信。我猜,写这封信的人不知道你是否活着,他在赌你还活着,赌小珩姑娘能找到你,这个人很幸运,他赢了。”
房无恤没听云中老人说什么,赶忙打开信封,里面一张卓方子的手信,还有两张发黄的布帛。
信写的很匆忙,只有寥寥数语:“无恤贤弟:收到此信勿精,楼兰遗宝暂由你保管,无论现在身在何处,三年之内不得回长安城,切记切记!”
房无恤看了看两张发黄的布帛,心情惊喜又很害怕,欢喜的是楼兰遗宝还在,大唐的承诺就在。害怕的是第一次出慈恩塔,到底慈恩塔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他把布帛重新装回信封说:“慈恩秘卫司肯定发生了大事,否则卓大哥不会这么豪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小珩,让她带给我!”
“这都是什么东西?”
“承诺,大唐的承诺!云中爷爷,这东西要是由你帮我保管,若慈恩秘卫司无事,我会回来取,把它们放回慈恩塔保管。若慈恩寺出事,那就让它们先存放在这身山中,等待时机回长安!”
云中老人接过信封,把信封放回小洞中。
云中老人指着石壁上的小洞说:“房公子,我也不问这是什么,你的东西就在那个小洞,你知我知,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会帮你保管好,除了你,谁也不会拿走它。如果你要拿走,一定要先告诉我!”
“好,多谢云中爷爷!”
“哎,不客气,千万记住小心,进入长安,保护好小珩他们!”
“放心,我会舍命保护好他们!”
“别总是舍命舍命的,你这么年轻,也得好好活着!”
“嗯,云中爷爷放心,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东西的很安全,也就不会太着急,一路我会小心行事!”
“好,走吧,我给你们带路,只需要七日就能到长安,否则你们一个月也到不了长安!”
“好,走吧,我带你们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