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再见面

‘废物’二字似乎是点爆了什么,野狐禅原本着急的心情顿时急转而下,胸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怒火。

“放你老母的狗屁!”野狐禅气得怒目圆睁:“要不是那个血傀师诡计多端,吾也不会误会臭老秃,凭什么说吾废物?!”

听禅也是气疯了,他无视楼至韦驮的挣扎直接点了对方的哑穴,将人推到一页书那,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苦境对疑似自己的野狐禅开了毒蛇模式。

“凭什么?”听禅起身,看着野狐禅冷笑:“师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但凡你对他的信任多一点都不会被血傀师利用,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最狠的一刀就是你这个亲师弟捅的,对着养大你如兄如父的师兄,不昧因果,你有脸撇清自己吗?”

身后,楼至韦驮靠着一页书,他此刻已经认出来一页书的身份,无他,实在是百世经纶的辨识度太大了。

本想让一页书劝说听禅和野狐禅莫要起干戈,可听到听禅这番话,他却沉默了,那双恢复视力却盛满疲惫的眼睛看着野狐禅,似乎期待着什么。

可野狐禅不敢看楼至韦驮,听禅话仿佛一把尖刀插进自己胸口,将掩藏的心思明明白白的撕开展露人前。

“汝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吾,佛身诞魔,罪墙,还有神花郡的屠戮,有血傀师的算计,可臭老秃也脱不了干系,难道吾还要掩盖罪恶吗?”

身后,楼至韦驮绝望的闭上了眼,他以为这段时间师弟总算能理解自己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如此。

而野狐禅没有停下,口中依旧怒道:“他可是楼至韦驮,区区血傀师的算计又怎样?!修行罪身佛还怕这点流言蜚语啊啊啊啊——”

伴随着惨叫,野狐禅倒飞出去,脸上是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嘴角都被扇出血来。

“汝敢打吾?!”野狐禅直接爆了:“找死!”

扇了他一巴掌的听禅眼中满是杀气,对着杀来的金刚轮轻描淡写便打飞出去,不用内元,听禅一拳打的野狐禅捂着肚子蜷缩在地。

不等野狐禅骂出声,听禅又揪着对方的头发一把将他的脸砸进地里,然后踩着对方的后脑勺,眼神冷的几乎将其冻伤。

“世人只知楼至韦驮,只知道天之佛,提起你野狐禅永远都是楼至韦驮的师弟,在其他人眼中你不如对方出彩,便永远只能在楼至韦驮的阴影下生活,流言如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听禅一把薅起野狐禅头发将他的脸从地上□□,无视其满脸泥沙和鼻血,那张几乎和野狐禅形成鲜明对比的俊雅相貌露出与之不符的嘲讽之色:“能作为他的师弟被他护在羽翼下成长,你该感到荣幸!”

野狐禅已经被听禅嘲讽的失去了理智,面目狰狞吼出声来:“谁想当他的师弟,吾是人不是他的傀儡,凭什么要按照他的想法左右自己的一生!”

谁知听禅却笑了,笑得令一页书都诧异,下一刻,听禅开口:“你不愿意,可有人愿意,那从现在起,吾即不昧因果,不昧因果即吾,好好当你的野狐禅吧!”

话落,一股玄奥的力量陡然从野狐禅身上窜出,即将远遁时却被听禅以时间之力一把抓住,然后没入他的眉心。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原本环绕在听禅身边奇怪的放逐力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野狐禅好似在被天地有意无意的针对。

听禅却没什么感觉,他在自己那个世界也是被规则针对的存在,但这种针对并非恶意,而是规则会随时随地压制听禅入魔的可能,导致听禅刚来此界根本没感觉到异常,直到遇上缎君衡和辑仲才意识到自己又穿了。

挟制血傀师那次的针对让听禅明白了一点,如果没有一个正式身份,受到此界规则的制约会让他的计划难以施行,于是听禅便打起了主意,还有什么比野狐禅刚好的选择吗?

原本听禅想用和平的方法得到野狐禅身份来行走,可对方对楼至韦驮的称呼让听禅意识到了什么,也明白也许曾经对自己来说不是问题的问题,在这对师兄弟之中非常严重。

楼至韦驮责任心太强,而野狐禅性格太过豪放,而且随着师尊不法大师圆寂,楼至韦驮要担起善恶归源的责任,现实逼的他不得不改变,这里没有听禅,也不会有他帮忙安顿百姓,治理内政,先天不用吃饭就能过活,可百姓不能,这里的楼至韦驮必然会心力交瘁,此时野狐禅再来个叛逆,师兄弟二人不吵才奇怪。

为了护住百姓,护住到处闯祸的师弟,楼至韦驮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天之佛。

可他越是强大,流言蜚语对野狐禅的影响就越大,如同之前听禅所说,世人皆知天之佛,而他野狐禅就只能是楼至韦驮的师弟,连名字都没有的阴影。

听禅就是已经预料到了野狐禅的想法,所以打起来根本不手软,哪怕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会留情。

看着野狐禅茫然的模样,听禅放开他的头发,拍拍手整理了一下因动手而有些乱的衣衫,居高从下俯视野狐禅冷漠道:“楼至韦驮的事用不着你管了,退隐去吧。”

说完听禅转身便想走,却不料脚腕被人一把抓住止住脚步。

“为、为什么?”野狐禅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听禅看着望向自己的楼至韦驮灿烂一笑,语气中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因为楼至韦驮是唯一一个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你的人。”

不仅这里的楼至韦驮,听禅他那个世界的天之佛也是,别看平时被听禅气得肺都要炸开,一副‘吾懒得管你爱死哪就死哪’的模样,可真的到了绝境,对方会选择让听禅活而牺牲自己。

毫无保留的信任,毫无保留的情谊,所以听禅在师兄面前永远那么怂,怂到他的朋友一度怀疑听禅时不时被人夺舍了,可他自己乐在其中,这种被家人关怀的温暖成了牢牢拴住听禅的枷锁。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楼至韦驮就是听禅的逆鳞,谁敢动伊一根毫毛,他就敢让对方生不如死。

恍惚间,楼至韦驮都要以为眼前这人才是自己的师弟,因为对方知他,懂他,那双眼睛中露出的感情真挚温暖。

从一页书手中接过楼至韦驮,听禅直接转身蹲下将人背起来,口中声音轻柔,与之前对野狐禅的尖锐截然不同。

“师兄,我们去龠胜明峦找蕴果谛魂,有他照顾你我比较放心。”

听禅没看到,他这话出口的一刹那,楼至韦驮的眼神直接变得更加悲哀。

不远处的被听禅骂的怀疑人生的野狐禅闷闷道:“不用去了,蕴果谛魂早死了。”

一句话,让听禅脚步顿住,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托着楼至韦驮的手心几乎掐出血来。

将此事压下,听禅扭头对一页书道:“前辈,龠胜明峦不能去了,血傀师一定会在那放盯梢,您可有什么地方能安置下来,师兄的伤不能再拖。”

一页书想了想道:“云渡山一旦开启必成风云中心,去推松岩。”

“好,前辈请带路。”

谁都没管野狐禅,对方也没说什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最后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推松岩随着武林名人素还真消失而沉寂,如今只剩下屈仕途和秦假仙在,但这平静却在今日被打破。

“嗯?汝等是何人?”看着掀开幕篱的和尚,屈仕途大吃一惊:“一页书是你?你不是在佛乡潜修吗?”看了看他身后的听禅和楼至韦驮,屈仕途更不解了:“这是……”

一页书没有多解释:“说来话长,吾等需要一个隐秘安静的环境为至佛疗伤,麻烦汝安排一下。”

“小事一桩,随吾来。”屈仕途当即打开阵法让他们进来,并未注意到听禅看向自己的奇怪眼神。

在推松岩安顿下来,一页书去将推松岩的阵法加固一番,屈仕途拿着听禅开的药方去煎药,而听禅则将自己的来历告知了楼至韦驮,看着对方被刷新三观的表情,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难得能看到师兄这副模样。”

楼至韦驮张了张口,艰难道:“如此说来,汝真是吾师弟?”

“如假包换!”

听禅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腕脉上,体内运其禅天九定的内功心法,虽然不适合修习罪身佛,但听禅对禅天九定这门武学的了解不比楼至韦驮差,毕竟另一个世界的天之佛就差给他灌嘴里,奈何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后来看听禅武力值不差,另一个世界的天之佛也懒得管他修炼,只是心性方面抓的很紧。

对方体内精纯的佛元,甚至比自己更加精通的禅天九定心法运转,楼至韦驮不得不相信这是他另一个世界的师弟,也明白对方之前看野狐禅为何那般恨铁不成钢。

“不必多想,楼至韦驮是吾师兄,不论哪个世界,吾都承认这份师兄弟之情。”他为对方再次输入相知内力,口中道:“喝了药之后先休息,血傀师有吾对付,师兄你如今要做的是养好伤,否则就赶不上为自己报仇了。”他笑看对方无奈的表情调皮的眨眨眼:“我收拾人速度可是很快的~”

此时传来敲门声,扭头看去,一个人端着药不知看了多久,见听禅和楼至韦驮看向自己,他笑道:“刚好,劣者也有些事想要与血傀师‘好好谈谈’,不昧因果前辈收拾人的速度说不定还要更快一点。”

将药递给楼至韦驮,来人看向听禅道:“前辈,又见面啦,不知那份情报对不对得起您的金子?~”

这么一说听禅想起来了,当初那个卖给他情报的人虽然一头白毛,穿的像个西洋传教士,可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就说为何对方的语气中会有种诡异的熟稔感,看着对方这漩涡眉,鼻尖的莲花香,还有笑眯眯一副想使坏的模样,听禅蠢蠢欲动。

“额……前辈为何如此看劣者?”他不知为何有点发毛:“难道素某哪里冒犯到了前辈吗?”

“你是素还真?”

“正是。”

“听说你有个儿子叫素续缘?”

“是。”

听禅陡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令人汗毛都竖起来的笑容,一把扣住想跑的白莲:“来来来,咱们来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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