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哥,你快点!”
“好啦好啦,来了来了。”
嘴上这么说,但孙欣依然慢条斯理的,怎么看都不像在着急的样子,主要是他真的不喜欢甜食。他们今天要去庙会上看一家昨天很出名的甜食铺子,据说那家商行昨天发了几百只糖葫芦,还让人试吃好吃的油果子。
还有那从没有人见过,名字叫米花糖的甜品。一个海事局的官员走后门买了点,在海事局内部招待大家吃,路过的吴三桂吃了后眼睛都亮了,可惜等他感到庙会时,刘一峰已经关店了。
庙会是有夜场的,金山城也没有严格宵禁,但刘一峰他们还是在申末(下午4点50左右)就宣布了关门,吴三桂扑了个空。
但他打听清楚了明天庙会开门的时间,所以今天一早他就拉上了孙欣去逛庙会,吃昨天最热门的糖葫芦,糖油果子和米花糖。杨长白一早就离开了,他说他还有约。
吴三桂是还有些小孩心性,但孙欣已经自诩是大人了,所以才会拖延。
“走啦,走啦!”
好不容易孙欣终于出来了,吴三桂抓住他就上了马,然后自己也跳上了马两人就冲到了庙会场地。
“二位大人,这边请。”
他们两当然不用排队,直接被海事局小吏牵着马走向了庙会大门。路过那长长的人龙时,吴三桂和孙欣听到几乎所有排队的人都在讨论一家叫金山甜庄的店。
就连对甜品不感冒的孙欣都忍不住问到海事局的小吏:“这金山甜庄,难道就是昨天最火热的那家店铺?”
“回孙大人话,是的,他家昨天送糖葫芦,还能试吃油果子,那米花糖特别好吃又香又甜,还卖的巨便宜。不过我昨天和他们家伙计聊过,现在是半价,未来可能就没这么便宜了。”
不便宜针对的只是民夫而已,其实他们这些海事局的小吏,偶尔买一盒改善生活或者送礼什么的,还是消费的起的。至于吴三桂和孙欣,两人问了价格后,连反应都没有,在他们看来太便宜了。
应天府同样有很多甜品铺,价格比那米花糖贵多了。
在东山州生活久了的人会忘记中原的物价的,因为这里的消费真的很低。刘一峰没去过中原,定的价格也是参考了其他店铺和自己的成本定的,其实现在半价销售他总得说来还是赚的,只不过赚的是辛苦钱。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有了新产品,那是能卖起价的产品。
“这,这,这字,是怎么做进去的!?”
杨长白完全忘记了品尝豆糖的香甜,完全震惊于嵌字豆糖上的那个“福”字了。虽然肯定不如写的好看,更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写出来的,但也是规规矩矩一笔一划清晰可见的“福”字。
“杨大人,这个其实也简单,主要还是靠师傅们的手艺。”刘一峰笑着说道:“一会做第二锅的时候,我通知你,你旁观就行了。”
杨长白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刘一峰回答。这嵌字豆糖在本土都算得上是传男不传女的看家本领了,而刘一峰愿意让自己旁观,这说明了他相信自己不会泄露秘密。
对着刘一峰点了点头致谢后,杨长白这才有精力去品尝豆糖的美味。豆香,芝麻香混合在了一切,整体口感是偏绵软的,不是特别好吃,但也不难吃。不过这嵌字豆糖真正的卖点并不再味道和口感上,而是那嵌字的技术。
吃的是个新奇。
“什么字都能嵌嘛?”
“目前我和我的师傅们只学会了‘福’和‘吉’这两个字。”
说是他和他的师傅们,实际就是刘一峰和老王,而且主力还就是刘一峰,老王都是打下手的。毕竟嵌字豆糖的功夫还真不完全是手法上,有点讲感觉的。刘一峰也是在后世学烘焙时,做过网红人物头像的创意饼干,靠着失败了几十次,他才找到那种感觉。而嵌字豆糖的嵌字过程和那种网红创意饼干是如出一辙的。
“这嵌字的方法是你研发的嘛?”
刘一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带到这个时代的其他后代吃食,因为大多数在历史上没有明确的发明者,他冒领也就冒领了。但嵌字豆糖是皖省祁门在19世纪发明的,是上过《舌尖》的非物质遗产,他还真不是那么想冒领。
也不知道两百年前的皖省祁门,嵌字豆糖的雏形有没有了。
想了一会,刘一峰还是决定尊重下有迹可循的非物质遗产,不冒领:“这是皖省一个叫祁门的地方的特产,不过那家师傅小家小姓不愿意出山。我是沿着长江出的蜀地,游岚黄山时遇到了那家人,我在蜀地也做面点,我用蜀地的点心菜谱,换了他的嵌字手法。”
杨长白听的叹为观止。
别看他出生官宦,但8岁前都没出过家门,后来放他出去了,也基本都在京城。16岁后才完全放开他的,但那会儿他已经接受了一整套官宦的英才教育了,一门心思都在走家族安排的官路上。所以他其实真没去过太多地方,更别说刘一峰口中那种身怀绝技却不出世的隐居之人了,这种古籍上才能看到的情况,让他是无比的向往。
就在两人继续谈论那不出世的祁门“师傅”时,杨长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不管你们开没开店,我现在就要吃!我又不是出不起钱,快点卖我!”
接着就是推搡和叫骂的声音。
刘一峰第一反应是有人来找茬,有些不解前面有李鸿基,有宋献策还有李云睿,这3人在怎么就让人来上门找茬了。马上就要开庙会了,郑芝龙已经去请船队商会的邱麒麟了,等邱麒麟来了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就太丢人了。
没想到第一个冲出去的反而不是刘一峰,而是杨长白。
“长白哥,你怎么在这?”
“三桂,你们在干什么?”
杨长白很清楚吴三桂虽然本身并不坏,但和自己一样官宦出身,谈不上是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但也的确做事时有些任性。比如现在,他就踩着椅子抓着李鸿基的衣领,一副闹事流氓的样子。
李鸿基很明显在强忍,他认出来了这是南洋级上跟在宋应星身后的那个孩子,自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三桂,放开人家,成何体统!”
华夏传统是长兄如父,杨长白,孙欣和吴三桂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相近的出身,同一圈子的特性和都是作为政治联盟拜宋应星为师的经历,让3人互相之间都很亲近。杨长白的年龄最大,也就很自然的担起了长兄如父的这个责任,况且宋应星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帮他建立长兄如父的形象,孙欣和吴三桂没有任何抵触的就接受了杨长白的长兄如父的。
吴三桂赶紧放开了李鸿基,还从椅子上下来了,他看了眼杨长白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以为这里是他家的产业,赶紧说道:“长白哥,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
孙欣也走了过来,他是知道他家和吴三桂家在东山州有投资的,但还是第一次知道杨长白家也有。
“不是的,这不是我家的。”
杨长白的父亲是杨嗣昌,内定的下一任兵部尚书,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杨家名下所有投资的商行都非常老实,不去搞扩张。扩张就必然要和人争,杨嗣昌现在才看不上那点鸡毛小利呢,他要求杨家麾下所有人这几年都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去惹事。东山州他们杨家完全没有投资的。
“长白哥,不是你家的,那你怎么在这儿?”
“哦,这家掌柜邀请我来的,说起来你们也认识。”
吴三桂和孙欣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认识的人在东山州可不多。
难道是张亦知?
刘一峰一直在拐角处冷眼旁观这边的情况,他理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在想该怎么去处理。听到杨长白说到自己后,大步走了出去,脸上出现了微笑。
“吴大人,孙大人,好久不见了。”
(今天公司团建,明天团年聚餐,人不在电脑前,都只能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