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在哪,让老罗看看。”
随着那伙计一声惊呼,陈玉楼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道粗嗓便从高处的黑暗中传来。
罗老歪一把推开护着自己的几个人,深吸了口气,将绳索在手腕上来回系了几次,然后整个人往下一荡而出。
此刻他离地还有大概六七米。
不过心痒难耐。
也顾不上凶险。
几个手枪营的丘八吓的手都在抖。
他们这些人身家性命全都系在罗老歪身上。
装备用的最好,饷银也是最高。
就算是烟土,也先是紧着他们吞食。
但有一点,冲锋陷阵、镇压动乱或者剿匪杀敌的时候,他们就得搏命。
这趟下来更是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护着罗老歪安危。
一旦他出事,底下的人必然会人心涣散。
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平日里为虎作伥,替罗老歪镇压动乱,平日肆虐凶戾,和工兵营以及其他部队的人之间,早就积攒了深仇大恨。
“罗帅!
“快追上去。”
几个人哪敢耽误,一个个飞快解开身上的锁扣。
踩着蜈蚣挂山梯飞一般往下爬去。
好在,等他们落地时。
罗老歪除了肩膀在崖壁上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刮破了点皮外,并无什么大碍。
此刻他心急如焚。
也顾不上这些。
从手下那里一把夺过矿灯,飞快朝前头追去。
才走了十多步。
他忽的一下停住脚步。
视线中,断壁上竟是出现了条古栈道。
而在栈道尽头。
有一片用无数木梁搭建起来的穹顶。
后方连着一座歇山重檐的建筑。
前后三进,飞檐斗拱,红瓦黄粱,气势惊人恢弘无比。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失陷在废墟中的古老文明,忽然间重现世间。
饶是罗老歪这种粗人,一时间也不禁猛地怔住。
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我的娘咧。”
心脏嘭嘭狂跳,罗老歪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团精光。
“这比湘阴城的门楼都壮阔。”
“不会真是皇帝老子的陵墓吧,要不哪能修的这么大气?”
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
一个个路都差点走不动。
瞠目结舌,震撼万分。
“他娘的这趟真要发财了!”
罗老歪咧着嘴,看向大殿的眼神里满是贪婪。
他刚才在上面听的真切。
有大殿。
那时他还在想,估计就是先前陈把头说的建筑。
但他打死都没想到,竟是如此惊人。
同时,也愈发为自己同行之举感到庆幸。
要不下来。
瓶山被搬空了自己怕是都还蒙在鼓里。
“龙楼宝殿!”
没理会身后几个响马大呼小叫。
周牧举着矿灯,凝神扫过那座大殿。
即便是他,也难掩心中惊叹。
看书时不觉其他。
但真正下到瓶山底下时,才能感受得到。
仅仅是外沿,规模便是如此惊人。
可想而知古墓深处又将会是何等情形?
“陈把头,琢磨什么呢?”
见陈玉楼一行人始终没有动静。
罗老歪心里焦急,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用力搓了搓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
“罗帅莫急,先前两个下来探路的兄弟,却是不见了踪迹。”
“别是有变!”
陈玉楼抿着嘴。
经历过短暂的惊喜后。
眼下心里却是难掩古怪。
先前赛活猴明明发了响箭,但眼下环顾四周,哪还有他们两个的影子。
四周漆黑冷清,阴气深重。
从山洞缝隙中吹来的冷风,更是渗人,让人浑身发麻。
对赛活猴他倒是不担心。
常胜山的兄弟,进山门头一件事就是斩鸡头饮血酒,拜祖师爷指天发誓。
而且跟了他多年走南闯北。
并非那种要钱不要命的小人。
他唯一担心的,是罗老歪手下那人,财帛当前动了杀心。
想到这,他回头看了眼盗众。
“传哨。”
那人脖子上挂着一枚竹哨。
放到嘴里用力一吹。
刹那间,尖锐的哨声一下响彻,加上瓶山底下溶洞相接,一时间回绝不停,一直传到极深的山下去。
只是……
等了片刻。
却还是无人回应。
见此情形,陈玉楼神色更是阴郁。
“别是那两狗东西先行一步进去了吧?”
罗老歪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声。
老话说人心隔肚皮。
别说如此,为了钱杀兄弑父的都大有人在。
“陈把头别想了,进去看看便知,真要敢贪墨我老罗的钱财,老子管叫他们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两个家伙有可能先他们一步下了墓室。
罗老歪就忍不住怒火冲顶。
这瓶山大墓已然被他视为了禁脔。
“也好。”
陈玉楼点点头。
不管如何,眼下身前只有华山一条路。
两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说话间他一挥手,身后立刻走出来十多个卸岭盗众,提着马灯,迅速朝大殿靠拢过去。
见此,罗老歪也不甘落后。
带着几个人大步流星的追了过去。
“周小哥?”
红姑娘一直跟在周牧身后。
见他还在打量四周,忍不住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
“小心点,有死气!”
“怕是有变,等下一定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