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李观山要给博物馆捐五万块钱。
翟丹断定:他一定是把张婕家敲诈来的钱,都已经十拿九稳算定成囊中之物了。
狂归归,这个人也特别狡诈。
如果能从胡老师这边找到证据,证明他是碰瓷诈骗。
五万块钱不当得利,完全可以把这人送进警察局。
现在五万块钱还没到手,他就已经反手捐给博物馆。
没有非法得利,连犯罪都构不成了,很难给他定罪。
要是博物馆再拿着这五万块钱奖励给自己,就更让人无法接受了。
如果张婕家受损失,自己会毫不犹豫把钱送还张家。
但是,钱还张婕家之后,用钱计划也就泡汤了。
本来还把五万块奖励怎么使用,都计划好了。
费尽心绕了一大圈,自己辛苦找墓,挖墓,还把老爸变成农村户口,都白折腾了!
钱还张婕家,这中间,李观山没损失,张婕没损失,但是自己的五万元奖金凭空没有了……
翟丹突然感觉:自己被人针对了!
等刘馆长、陈主任等人离开走远,胡、李二人目光对视,沉默良久。
李观山语气轻松地打破了沉默:“我们今天虽说是第一次见面,胡老先生看起来,似乎对我有成见?”
胡老师:“有些事,不用我说,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当年东洲城西李家的后人吧?”
李观山:“您说的那个李家,在下不清楚。我李某人自幼随父在外漂泊,不知哪里才是自己的家?但是父亲临终前曾说:先祖曾经被奸人所害,落得个非常凄惨的下场。家父也因此有家不能回,他要求我永远不能忘记受过的苦难。”
胡老师:“所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来了。”
李观山笑:“我来,主要是为一些事做个了结。刚才听胡老先生说:这个小伙子不是你的徒弟?”
“对!他不是我徒弟。他还还是个孩子。如果你有事,尽管朝我来,咱们之间的恩怨,咱们自己解决。所有一切和他无关。”
胡老师倔强的的说。
“哈哈哈!好!好!好!”
李观山抚掌大笑,连说三个好。
“既然他不是你的徒弟,是不是可以说:我收他当徒弟,就不算是横刀夺爱喽。”
“我为什么要给你当徒弟?”
翟丹不服气。
“哈哈,年轻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东洲,有一个对锔瓷匠的诅咒:五十多年以来,干锔瓷,就没有几个能得善终的。这个诅咒十分灵验。你跟我当徒弟,我可以保你避开这个厄运。”
胡老师冷冷的说:“诅咒?怎么不说是你们李家背后耍的卑鄙小动作!”
翟丹摇摇头,说道:“我这人不信神,也不信鬼,更不相信有什么诅咒。”
“年轻人,那你一定是不知道。远的,五十多年前的事,先辈们可谓是七零八落,就不必说了。近的,东洲城还在搞锔瓷的,除了胡老先生,只剩季家师徒二人。”
“季老头已经七十多了,不再动手修瓷器。他的徒弟倒是正值当打之年,可惜前一段时间,诅咒显灵,季老头徒弟跟人斗锔瓷技术,结果输掉,情急之下,去盗墓解决问题,最后被正义人士举报,抓进监狱,一审已经被判死刑了。”
“老季的徒弟原来是被你陷害的!”
胡老师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指着李观山,气的手发抖。
“别着急,我还没有说完。再说谢家。”
李观山依然不急不恼,一副悠然的表情。
“谢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谢老头的子女都不再从事锔瓷行业。可最近听说谢老头有一个女儿,又把手艺捡起来,开始给人修砂锅,据说干的还不错,大半个东洲城的补砂锅市场,都被她一个女人独占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前两天,诅咒又显灵。我知道有一个做生意的人士,把东洲陶瓷厂买下了。陶瓷厂库存的砂锅清仓大减价,最便宜的时候一块钱能买三个。买新的都比补砂锅合算……”
“你连补砂锅的小买卖都不放过!”翟丹大吼。
怪不得老妈补砂锅生意干不下去了!
也是此人在背后捣的鬼。
陶瓷厂的倒闭和砂锅大清仓,也是此人的阴谋。
为了破坏老妈的补砂锅生意,此人居然搞垮了陶瓷厂。
以前虽不指望老妈补砂锅能赚大钱,但起码是个精神寄托,让老妈认为生活有希望。
就这点小小的希望,还被碾压掐灭了。
天下竟然有如此卑鄙之人。
“现在东洲城锔瓷业里,剩下的,只有你们二位。其实我对祖上传下来的什么诅咒传说没兴趣。要打破这个诅咒,也很容易,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听我说完?”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朋友,刚才我看到了你修复的文物已经被博物馆拿来展出了。小小年纪,功力不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投到我门下来,如果你对出名有兴趣,我可以捧你出名,以我在文化界的影响力,肯定比你跟博物馆混有出息。”
“我好像还听人说:你对钱比较感兴趣。到我这里来,发挥你的手艺,我保证能让你赚到更多的钱。甚至三年内,让你赚到在博物馆里上一辈子班的才能挣到的钱。”
“人生在世,追求的就是‘名利’二字。这两样东西,博物馆给不了你,我能给你。”
“大丹,不要受他诱惑,他是做假文物的!”
胡老师急忙提醒翟丹。
“假文物?我经营东西都是真的。我甚至和这位翟丹小友一样,只是把真品的碎片修复成没碎时的样子。区别在于:我修的东西,看不出是碎片复原的,而你们修复出来的,能看出痕迹。一分钱一分货。我的东西卖的贵是有道理的。”
“你就是以次充好骗骗人。还搞得跟多高大上似的。真虚伪。”
翟丹讽刺李观山。
李观山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一摇,表示不赞同翟丹的观点。
“我做的工作,和博物馆一样,都是把破碎的修复成完好的。修好的东西,你们不敢拿出去卖钱,而我能卖到最高的价钱。你们看不起我做的工作,简直就是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明明已经走出了五十步,为什么要嘲笑走一百步的?”
胡老师轻声怒吼:“我们五十步知道克制,知道哪里是底限,遵守底线而绝不逾越半步。而你们不止一百步,做事根本没有底线!”
“我不和你争,我就想问问这你身边位小友的看法。怎么样?要不要到我这边来?有本事的人,在我这里很受欢迎的。”
李观山对翟丹还是很和善的。
“不去。我没兴趣。”翟丹摇头。
“你早晚会到我这边来的,因为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有修复技术,对金钱有渴望。低价进碎片,高价出整货。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翟丹笑了:“你很自信。”
李观山:“对,我当然自信。”
翟丹:“可惜你这种自信过头的人,会输不起的。”
“我会输?”
李观山冷笑。
“对!你不仅会输。还会输不起。从你们李家祖上算起,输一次给胡、季、谢三家,就疯狂陷害三大家的后人。这是输得起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我是干不出来,所以,我们不属于同一类人。”
说完,翟丹又补刀一句:“以你这种睚眦必报的品质,人品上,已经输了。”
“你想激怒我?这种方式没用的。”
李观山丝毫不怒,保持着和善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我和李家先祖不一样,我这人讲究个和字。如果接受我的好意成为自己人,一切皆大欢喜。如果非学季老头徒弟那样死硬,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只好选择和我比试技艺了。比一场,来决定生死。”
李观山见翟丹不愿投奔他,终于露出一股狰狞之气。
“当年我叔伯们修复瓷器的最高水平,都比不过我爷爷。既然我爷爷都被你们三家击败,我叔伯们在手艺上,肯定没法和三大家抗衡,后来被迫使用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如今已经到我这一代。无论是明面上的锔瓷修陶技艺,还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背后计谋,我都已经远远超过先辈。”
“二位如果不服,明的暗的,我们都可以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