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古城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张斌,正在为一件事发愁。
他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最近生意一直不死不活的。
销售不得力,手头房子卖的慢,回笼钱的速度就慢。
下面工程队三天两头过来要帐,工人工资、建筑用的钢材、水泥材料钱……
焦头烂额之际,红砖的价格又突然暴涨了三倍,本来可以稳健经营下去的,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张斌被搞的猝不及防。
都说房地产能挣钱,但是房地产行业的竞争,也是最激烈的。
自从进入这个行业以来,他干的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张斌看好这个行业的未来前景,他又总害怕自己的公司坚持不到未来的辉煌时刻。
后世有个大佬曾经说过: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是绝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
张斌不想死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房子不能一时半时卖出去,资金回笼太慢,资金链一断,那真是什么都完了。
想救公司,就必须找来一笔钱进行周转。
他想去找一批资金救急,可这个世界太残酷。
这么大一笔钱,银行借不来。
国家在清理三角债,企业之间,也拆借不来。
好不容易,有人给介绍了一个省城的大商业集团,叫南山集团。
介绍人说这个集团有钱,要是能帮忙注入一笔资金,保准他的公司能安然渡过眼前的危机。
可是南山集团凭什么注资给一个小城市的地方房产公司呢?
人家集团的老总,张斌去了几次,连面都见不上。
事情卡在那里,张斌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
为了求见南山集团的决策人萧总一面,他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得到一次和萧总碰面的机会。
为了给萧总留下一个好印象,讨得萧总欢心,张斌还精心准备了礼物。
他打听到萧总喜欢玩收藏瓷器。特意花了上万块,买了一个古董瓷瓶,作为见面的礼物,送给萧总。
谁知见面时,萧总看了他的礼物,漫不经心地说,这种瓷瓶,他有好几个了,一点也不稀奇。
顺便,萧总以教训晚辈的口吻,给张斌上了一堂瓷器古董知识的普及课。
什么样的瓷器是好的,什么样的瓷器瓷器有什么样的讲究……说了一大通。
张斌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有机会把自己的商业计划和筹钱方案说出口。
眼瞅着,会见就要结束,如果这么空手回去,以后说不定就很难有机会再见到萧总。
张斌看到萧总藏品柜里有一堆瓷器碎片时,随口问这堆碎片是怎么回事?
萧总叹口气,说这是一个宋朝的古董瓷碗,是他萧某人最喜爱的一件瓷器。被他孙子调皮,失手打碎了。
以前长期把玩,他对这件瓷器有了感情,即使被摔成碎片,也舍不得扔,依旧留在柜子里珍藏着。
张斌问萧总:为什么不找人修一修?
萧总遗憾的说,以前还有锔瓷匠,能修这种打破的瓷器。现在,锔瓷匠都已经绝迹了,上哪找人去修?
张斌等的就是萧总这句话。
他故作兴奋的一拍大腿,说:“我们那里新晋崛起一个锔瓷高手,准能把这个瓷碗修好。”
萧总说:“我知道,新闻上都说了,一个价值二十万的大花瓶。博物馆的老师傅修不好,东瀛的金缮大师也没把握,一个年轻的小高中生,上去给修好了。”
接下来,萧总很遗憾的继续说道:“我去托人找那个高中生了。他开价很高,价钱在我这里都不成问题,关键是人家借口学业重要,对帮我修瓷器一点都不感兴趣,直接给推掉了。”
张斌感觉这里应该有门,他对萧总夸下海口说:“我家就是那个城市的。我还有亲戚在那个学校当领导,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临走时,萧总难得的给了他一张名片,说联系好小翟师傅,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直接和他联系。
最后还说:“要是能把这件事办好,把你的融资计划书送我这里,我看一下。”
争取注资的事,总算有了一线生机。
回到东洲城,张斌立刻去找他的姨夫,也就是矿区中学的齐副校长。
齐副校长听明张斌的来意,尴尬的说:“前一段时间,萧总辗转托人找的关系——就是我。我当时就没给萧总办成这事。”
“之所以没办成,一是我亲口给翟丹说:学业重要。别为了锔瓷挣钱,把学业耽误了。二是那个学生也特别有性格,确实无意接活儿挣钱,谢绝了所有上门要求修陶瓷的人,专心忙自己的事。”
张斌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来了个透心凉。
“姨夫,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你看我还有没有什么机会?”
“看在咱们是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再帮你去找翟丹说说,不过人家要是不答应,我也不好强求。”
第二天,张斌接到姨夫的电话,说是自己作为校长的身份,亲自出马,详细给学生介绍了你的情况。
对方态度有点松动了,但面临期中考试,那个学生说考完试再说。
张斌这边不想等那么长的时间,他问能不能自己去当面找那个学生聊聊。
齐副校长说:“你别到学校来,我曾经当众说:让他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不要接社会上的锔瓷活赚钱。你这么来了,影响不好。”
“那我怎么办呢?”
“明天是周六,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去他家找他。避开学校里的耳目,也免得我被人风言风语,让人说校长言行不一。”
周六一大早,张斌准备了几万块钱的现钞,开着车去翟丹家。
不料到了小区才发现:矿区工人宿舍的一楼,全改成门面房租出去了。
按照地址,本该是翟丹家的地方,现在是一家正在营业的货车管理中心和配货站。
配货站里有个面目阴郁的小子,自称是翟丹的同学,叫魏山。
找魏山打听才知道:翟丹根本不住这里,早就搬走了。
至于搬到哪里了,魏山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又找其他邻居打听,才确定具体位置。
折腾了好些时间,终于得到翟丹家最新的地址。
等开车找上门去,他家里居然没人。
铁门上挂着一把大粗铁锁。
据邻居说:这一家三口,半个小时前刚出去。至于去哪里了,不知道。
半个小时,足以跑到东洲城的市中心了。
这该上哪儿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