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山带着瓷水盂离开了。
临走前,留下话:“翟小友,如果哪天想通了,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你有我的名片,联系上面的电话就能找到我。”
至于那张差点令张家赔了五万元的寄卖协议,被李观山轻轻放在桌上。
张婕抢过,细看确认是原件无误后,放在酒精灯上,一把火烧成了灰。
化成灰后,张晓明还是不放心,又用脚把灰烬踩的得四处飞散。
直到没有确信灰烬不可能重新组合起来,再不能还原成那要命的协议,他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这几天真是揪心死我了!”
张晓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毕竟,李观山给他的压力太厉害了,简直如泰山压顶。
张婕捂着胸口说:“刚才我也担心死了!硬装镇静,其实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只有石一波一脸疑惑:“我一直都没看明白?大丹你施了什么法术?竟然把摔破的瓷器给接上了,接上后还结实的要命,那瓷器用手拿起来使劲甩,都不会断开。而且还看不到有接上去的痕迹。”
“这是我们东洲城,一群最顶尖手艺人的技术结晶。知识产权上的秘密,以后要申请专利的,绝不外露。”
翟丹笑嘻嘻的,装作一脸神秘。
“咱们是谁?东洲F4,就差磕头拜把子的交情了,你还不能说一说吗?”
石一波好奇的问。
“具体的细节,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大体的做法,可以告诉你们一二。”
“说啊!”三人满怀期待的望着翟丹。
“说可以。大热天儿的,口干舌燥的。在这之前,得有人请客:买点雪糕汽水什么的。”
翟丹砸吧砸吧嘴。
“我请。”
“我请。”
“我请!”
石一波、张婕、张晓明争着要请客。
“我去弄点冷饮什么的,咱们清凉清凉,一边吃喝一边聊。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买。”
石一波自告奋勇,出去买冷饮。
“石一波,等我一下,等会儿你挑东西,我付钱。”
张晓明兴高采烈也跟着跑了出去。
紧张了好几天,他的情绪终于放松了。
铺子里,只留下张婕和翟丹二人。
“大丹,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又是去博物馆,又是让我帮你找人,就是不说要干什么。然后拿着修好的瓷水盂回来,活活逼走碰瓷的‘李大师’。现在能不能给我先透漏一下:你是怎么打败这个‘李大师’的?”
“怼走他,我用的是跨界这一招。”
“跨界?”
“这个姓李的是个修复瓷器的顶尖高手,我本来不是他的对手。我的老师胡亦勤也没有把握在技术上能赢他。就好比《射雕英雄传》里的西毒欧阳锋,修炼错误的《九阴真经》后,功力到达到极致,虽然已经走火入魔,但是无人能够击败他。”
“但是今天你确实击败他了,他也认输了。”
“要想击败他,就得跳出原来的窠臼。既然在修复瓷器手艺上面没法击败他,那就得另想办法。我就想到了工艺跨界,各个工序分包出去。我把我们要做的修复工作,分为几个关键要点,这几个关键的要点,我全部请其他行业最顶尖的高手过来帮忙。”
“你让我找的人我也认识一二,没听说他们会修文物或锔瓷啊?”
“我找的是跨行业的顶尖匠人,他们虽然不会修文物和锔瓷。但是我要他们把手艺用到我们的修复文物上。我们自己的单项水平再强,其他行业还有更超过我们的。既然博物馆有这些人的资源,干脆玩一票大跨界。用综合实力打败他。”
“比如说你们市场南头,搞雕刻的瘸子张师傅,玩的一手好微雕。我师傅现在手抖,就是以前手没抖的时候,微雕手艺都不如张师傅。”
“既然有这么好的手艺。我们就请张师傅,把肉眼都看不清的碎瓷片模仿瓷器的裂纹,一点点弄上去。你知道吗:虽然是用微雕工具弄上去的,但是用手一摸,表面是光滑的。把维修的痕迹,严严实实的都遮挡住了。最后造成瓷水盂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摔破过一样。”
“就这还不行,表面还用了朱师傅的髹漆处理技术,表面又处理的摸不出差别。”
“还有住在隔壁小区的王师傅,镀铜是一把好手。我们请他在瓷器修复的痕迹上面镀上了铅。铅能吸收x光的射线。所以那件瓷水盂就是拿到x光机下面去透视。也看不到有裂缝。”
“最后就是用胶问题。我师傅对用胶很有研究。用不同的胶复合涂在瓷器的断面上,可以保证瓷器里面粘的结实、不断开。外面防水,水不会渗漏。李观山就是在水盂里装水,也没有问题。”
“哇——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张婕赞叹。
“这是集众人之巧思。我在里面起的作用,只是帮着涂了一下胶。之所以这几天没有把秘密都透露给你们,是因为怕走漏风声,令那个姓李的有所准备。”
“现在你怎么又说了?”
“姓李的已经被我们怼走,再说也无妨了。”
“我看姓李的走时没生气,而且还很欣赏你?”
“没生气?他一定会生气的。”
翟丹坏笑。
“他这人喜欢暗算人,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个瓷水盂里,我暗藏了个机关,算是回敬他一个小惊喜。”
魏山家的小客厅里,李观山、魏明仲、魏山三人正对着瓷水盂愣愣的发呆。
三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我的个去——翟丹不会这么厉害吧?把大师您都给难住了!”
魏山转头看向李大师。
“我想把它砸开,看看个里面的究竟。”李观山说道。
“哎哎——千万别。这件古董很贵重的。”
魏明仲拉住了李大师。
“越是弄不明白,我心里越难受。”
李观山此时如百爪挠心。平时的儒雅和镇定,全都没了踪影。
魏山在一旁不合时宜地说:“那就是说:这一次行动又失败了。”
确实是失败了。
不仅没有打击到翟丹对自己手艺的信心,更没有让他贼大胆失财。
甚至小黄还送来了最新消息:昨天,翟丹父母到矿上缴款,把居住的公家宿舍买下来了。
上午,魏氏兄弟的堂叔——魏有乾带来最新消息:翟家找装修工人上门来看房子,准备砸墙开门面了。
魏山嘀嘀咕咕滴说道:“又是造势,又是请瘦猴他们演戏,又是安排他们躲起来跑路,又是花钱请大师出山,结果连对方的毛都没伤到。这次真的亏大了。”
李观山一扭脑袋,盯着魏山说道:“就你还亏大了?我这次输给对方,仇和怨不得报,还捎带着给博物馆捐了两件古董和十万块钱。跟你们兄弟比,我才是亏大了。”
魏山闷闷不乐的闭嘴。
魏明仲劝道:“你们两位不要垂头丧气的,我这还有底牌。不就是个修瓷器吗?他懂得了国内的,不一定懂国外的。等东瀛的高桥大师过来,我们还为翟丹准备了东瀛的金缮术打压他,有高桥大师来,不怕压不倒他。”
“金缮!能比我们国内的锔瓷强吗?”
李观山咕哝着。
他又一次把瓷水盂曾经破碎的位置捏在手里,想再看看玄妙。
先前他曾试过好多次,结合地方很结实,怎么摇晃都纹丝不动。
他拿回来时,曾经满腹的不甘心,还在里面盛满水,也没看出破绽。
他怀疑里面有金属,后悔没有用金属探测仪试试。
正当他把瓷水盂再次拿到眼前时,手里突然一轻,大半边水盂从他手里断裂开来,直接落到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瞬间摔的粉碎。
只有五分之一的碎片还捏在他手里。
看着手里剩余一点瓷器的断茬口,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姓翟的小子也掌握定时开胶的技术了。
这本来是他李家最擅长的。
姓翟的小子居然敢用自己最擅长的技术,把自己耍了。
魏氏兄弟不知发生什么事,都懵住了。
“大师,怎么碎了?”
“我被翟丹算计了!”
李观山捏着手里的碎片,强作镇静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