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卖瓷器的老板还要整韦专家,翟丹反而更放心了。
他们互相整,互不信任,最后只能是谁也找不到这个青花瓷瓶的下落。
“让他们互相咬去!你们爷俩没事就好了。”
翟丹拍拍石一波的肩膀。
石一波倒是不放心翟家父子。
“从韦专家那里出来以后,我爸跟我说:这次你们父子跟他们合伙,没骗到韦专家的钱,卖瓷器的两口子看上去又很不甘心,如果再走下去的话,不管是骗到钱还是报复韦专家,说不定就犯法了。”
“翟叔你们家都是好人,您平时老是说;咱们工人们人虽穷,但是穷的要有志气,做人要堂堂正正。”
“您是矿里的劳模,还是工人代表,厂区和矿上好多人都看着您呢。您千万不能走那歪路邪路。如果您倒了,矿上很多人心目中,正直好人的形象就倒了。”
“我爸说他知道你们家缺钱花,一般不是逼到份上,不会干这样的事儿。所以让我给你们送点钱来,先应付着……”
真相大白。
原来是老石误会,认为翟家父子跟人合伙诈骗去了。
老石怕老翟他们爷俩犯罪,还怕伤了面子,所以又是掏钱,又是派石一波来带话劝阻。
虽然和事实有点差距,翟丹一家三口听得很感动。
“你们爷俩误会了,我们确实没有和人合伙骗人。”
翟丹拥抱了一下石一波。
“谢谢!你们家的心意领了,钱拿回去吧。我们不会收的。这事以后跟你们慢慢解释。”
翟丹抓过报纸包递给石一波。
石一波死命抵挡着不要。
“你们不收,我爸还以为是我没送到呢。”
翟丹爸说道:“这样吧,小壮。钱我先收着,我会亲自去还给你爸。回头跟你爸说:我不会做坏事的!不——等晚上我去你家,我亲自跟他说去。晚上我带两个菜,再带瓶酒,找他喝酒去。”
翟丹妈听了半天,终于理出一点头绪。
翟丹妈已经弄明白:因为自己儿子赚人家一个花瓶,引起韦专家和瓷器店老板的冲突。
她老好人性格发作,善良天真地说:“都是那个花瓶惹的祸!咱们是不是把瓶子还给人家吧?”
“不还!凭什么还?还给谁?”
翟丹态度坚决的反问。
“把瓶子还给韦大夫……”
翟丹妈怯生生地说。为消除不愉快,她想把花瓶还回去。
“我们付了两千多块钱给他,花瓶还给他,他不会退你一分钱,还会怀疑这里面有阴谋,你好心不一定会有好报。”
翟丹冷冷地说。
石一波在一旁插话:“原来收了你们两千多块钱啊!阿姨,大丹说的对!不能还那个韦专家。那家伙钱眼里只有钱,收钱只能往里吞,不能往外吐。你把东西给他,他不会谢你。还当你们是心怀叵测的坏人,说不定还会让地痞流氓找你们家的麻烦。”
“妈,要是韦专家说你还的不是原来的那个瓶子,你该怎么办?要是韦专家说原来瓶子上没有划痕,现在多出几道划痕,得赔钱,你该怎么办?”
翟丹明知道他妈胆小怕事,故意吓唬她。
“这世道怎么会这样?好人怎么这么难当?”
翟丹妈欲哭无泪。
“那就还给瓷器店老板!他家不是还高价回收那个花瓶吗?说不定还会把我们电疗的钱给报销了。”
翟丹妈又怯生生提出一个想法。
老实人如果倔起来,能让人抓狂到无以复加。
“我们的瓶子是韦专家给的,不是瓷器店老板给的,。如果瓶子还给瓷器店老板,韦专家回头找上门来要花瓶,你拿什么给人家?这要是真古董,那个韦专家又喜欢漫天要价,随口开个几十万,咱们家赔得起吗?”
翟丹语气更冷冰了。
现场顿时沉默了,在坐的几位,全都见过韦专家要加钱的嘴脸。
“阿姨,瓷器店老板和老板娘那两口子奸猾得要命,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在韦专家那里,他们死皮赖脸、撒泼耍赖。您真的碰上,凭您那么老实巴交的性格,一定没法缠得过他们。你们最好还是别和他们有什么来往。就让他们狗咬狗!”
石一波又跟着补刀。
“早知道这样,拿花瓶的时候,就让韦大夫给写个书面证明。你们爷俩真是粗心!都不知道办个什么手续,这可怎么办哟!”
翟丹妈急的没了主意,叫苦不迭。
其实翟丹手里有韦专家亲笔签名的赠送收据条,完全可以应付一切。
但这个不能说,他妈太善良,善良到经常被人欺负后,还要为对方着想。
如果说出事实来,依他老娘那个脾气,一定会把东西拿去还给人家的。
翟丹爸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行了,妈。你是想麻烦,还是想不要麻烦?”
翟丹不耐烦地问。
“谁想要那个麻烦,当然是要不麻烦。”
“如果要选麻烦,这个事就由你来过问;如果选不要麻烦,这个事你就别管,都交给我和我爸来处理。好不好?”
“行行,你们一定要处理妥善啊。”
翟丹心里暗笑:等处理好,东洲城里的新房子,他翟家都买好几套喽。
“那先把这五百块钱还给石叔家好不好?”
翟丹又说道。
“好。”
这次全家都达成一致。
翟丹再次把包着钱的报纸包庄重地递给石一波。
“两个选择:你是现在收回去,还是等我爸晚上去你家喝酒时送回去。”
“我来了就要送到。要是拿回去,我爸会说我没本事。你们不要,那就翟叔晚上去交给我爸吧!我走喽。”
石一波说完,转身就跑。
目送他的背影走远,翟丹转头对老翟说道:“爸,你晚上去石叔家喝酒,五百块钱退回去就好,花瓶的事不要乱说话。”
“我心里有数,还用你教育我。我不是从小就老跟你说:有财不外露。况且这个花瓶好像真的很值钱。”
老翟眨眨眼。
“这东西长期放我们家也不保险啊!要是磕了碰了怎么办?要是让人偷了怎么办?”
翟丹妈急的直搓手。
“妈,我早想好了。过几天等我凑够路费,我和我爸把这东西送到首都有关单位去。”
翟丹不敢说他想通过委托拍卖行拍卖的事,只含糊说“首都有关单位”。
“进京献宝!那感情好。”
翟丹妈以为“送有关单位”是捐献给哪家大博物馆。
不过转眼她又疑惑地问:“献宝去东洲博物馆就行了,干嘛要到千里迢迢跑到首都?”
“妈,你这就不懂了。在东洲市,顶多是市级单位级别,去首都,那就是国家级的,人家稍微吐吐口,以后就不用担心我爸会失业了。”
翟丹信口开河。他的意思实际上是:本市卖不上价,大城市能卖上大价钱。
卖的钱多,一家人这辈子就吃喝不用愁了。
翟妈祖籍是山东,最认级别上的高低和公家的铁饭碗。
虽然她说不清国家级是多高级别,但表现出一副很明白翟丹心思的样子说:“对,还是我儿子聪明。”
翟妈接着又自作聪明说道:“你们爷俩去献宝的时候,千万让人家单位给咱写个表扬信,送个锦旗啥的。哦不,最好是——两样都要。”
“献宝献到首都,那是国家级单位,有国家级单位的表扬信,比省里市里的级别都高,以后单位怎么裁员,考虑到这一层,也得留住你爸了。”
翟丹一脸无语地翻翻白眼,他不想去纠正妈妈的理解失误。
因为说多了更麻烦。
他一边把手里的报纸包交给老翟,一边说:“爸,到时候你跟我去首都走一趟,我的身份证不满18岁,人家不认可。那里要用上你的身份证。”
“去哪都没问题。眼下是先把老石的钱还给人家,谢过人家一片好心。”
老翟笑着接过装着五百块钱的报纸包。
通过这两天的事,他发现儿子做事有板有眼,似乎很靠谱。
老翟乐得听儿子指派。
交接之间,翟丹看到了手里报纸包上的一则新闻。
“嗯——”
翟丹盯上报纸上的新闻字迹,眼睛一亮。
东洲市博物馆悬赏:考古队高价征集柿子山寻墓线索。
报纸是昨天的《东洲晚报》。上面标着一则新闻,说东洲市博物馆考古在市郊柿子山勘察,寻找汉朝时的一座大墓,现向全市征集线索,如有市民能提供汉朝大墓的线索,找到主墓位置,悬赏奖励五万元。
“你怎么还不松手?这钱是人家的,咱不能要。”
老翟见儿子又捏紧报纸包不放,眼睛死死盯着包着钱的报纸,怀疑翟丹反悔了。
翟丹急忙问:“柿子山东洲王陵开放了吗?”
“什么柿子山东洲王陵?”
他爸妈又齐齐被问傻了。
“旅游景点啊!”
“咱们东洲啥时候有这个旅游景点?”
“你是不是电疗治的不彻底啊!刚好一点,这又犯病了。”
翟丹妈急忙上来摸儿子的额头。
嘿嘿!赚钱的门路,又有了!
东洲汉朝大墓,不就是后来的柿子山东洲王陵景区吗?
二十年后,那里是东洲市旅游的主打龙头,5A级景区。
未来东洲城,人人都知道这地方。
翟丹曾到那里玩过好多次。还招待外地朋友去那里玩。
但是现在是九十年代末,古墓群还没有被找到位置。
那里还不是文化景区,只是一片郊区破旧村庄!
博物馆只是估计那一带有墓,可就是找不到在哪?
现在还发了五万元的悬赏令。
都说穷人贫困没有办法,嘿嘿,我大东洲可真是遍地黄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