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是被人抬着回府的,跟着去的还有一位太医。
慕玄月可不想人直接气死在皇宫里。
失去倚仗的平郡王妃,也再无一丝往日的高贵傲气,变得木然呆滞。
皇后受到了惊吓,幸好没动到胎气。
她哪会想到平郡王府会有这般的下场。
也根本不知道江南被一些勋贵高官牢牢把持到什么程度。
偷税漏税,明夺暗取,压榨佃户转嫁赋税,导致名下田庄上饿死佃户的事时有发生。
最为过分的是,以平郡王府为首的这群硕鼠,只手遮天,伪造江南收成数据,导致先帝时期江南税收一年比一年少。
他们在挖大雍钱袋子中饱私囊。
贪婪到令人发指。
当皇后知道平郡王府在江南获利至少达五百万银子时,更是捂嘴惊讶。
“本就富有还如此贪婪,他们也不怕吃撑自己。”
都要富可敌国了,怪不得皇姐绝不容忍。
“现在就是吃撑了要他们吐出来。”慕玄月好整以暇的说道。
既然决定动江南,她就不会毫无准备。
看着处理大事胸有成竹的皇姐,皇后不免佩服不已。
皇姐面对一国大事都能运筹帷幄,镇定从容。
她对着后宫那两个三天两头吵嘴的嫔妃,却感到了不耐,好惭愧。
要是她能学到皇姐两分本领,恐怕都不会让她们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自从在御花园起了龃龉,苏清婉和林望舒就明摆着互不理睬了。
即使每日清早到凤栖官请安,两人都是前后过来,不再一起进门。
这就使得原本只要应付一回的皇后,要分开前后来应付她们。
开头一两天还不以为意,天天这样多少有些麻烦。
看到皇姐处事的利落劲,皇后决定也拿出她的皇后威仪。
于是第二日,她把先来请安的苏清婉留住:“你等着,等会郡夫人来了本宫有话跟你们说。”
苏清婉一听就知道皇后要说什么。
脸色有些尴尬的坐回原位。
林望舒进来看到她没走还在,不免撇嘴。
“郡夫人,你不用撇嘴,是本宫让国夫人先别走,因为本宫有话要对你们说。”皇后肃了脸。
“请皇后娘娘训下。”林望舒看这阵势,也知道皇后要做和事佬了。
自然不敢忤逆。
坐在正位的皇后,神情严肃认真,“本宫不管你们对彼此有什么意见,都希望你们能放下和解。后宫本就没几个人,若是这样都不能和睦相处的话,等陛下回来知道,怕是要恼上一恼。”
她告诉她们:“陛下最不喜内部不团结。”
皇后的话让两位嫔妃都脸色一变。
一琢磨就意识到闹到皇后都看出来她们不和有多失策。
若是皇后在陛下面前说她们小话,岂不是影响陛下对她们的印象。
在还没占据陛下的心之前,她们都不该在皇后这里留下话柄才是。
几乎同时,两人都站起来对皇后一拜;“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刚入宫有些不习惯,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不敢再闹小脾气了。”
说完两人还互相道了歉,让对方原谅自己的不当之处。
这倒是让皇后惊讶上了。
和好这么容易?
尽管有些奇怪,但只要她们听进去,不要再分开来请安,她就不会再啰嗦。
“这样多好,和睦相处才能心情愉悦,进宫来本就少了不少在外头的乐趣,若是还每日争吵不高兴,日子岂能好过。”
“皇后娘娘说得是。”
两人躬身听训,都记住了皇后说的一句话:进宫来本就少了不少在外头的乐趣。
这话要是让陛下知道,陛下还能高兴?
两人都似乎抓拿了皇后一个把柄般,勾了唇角。
九月底,来自江南的一条条消息震惊朝野。
卫离尘的动作快准狠,江南织造几十年模糊天听的网,一撕开口子他就狠力拉开。
京都中的平郡王府、忠国公府,沭阳侯府等、以及好几位高品大员,都被江南之事掀了底。
吏部忙坏了。
落马之人一落就是一大片,即使御侦卫在当地破格提用人才,也依然有缺口。
吏部得往江南输送人才,朝廷要把江南官场的震荡,压制在可控范围内。
“大嫂,听说朝廷要把玉哥儿他爹升为江南布政使,这是真的吗?”
卫宁娴难掩喜悦的回到娘家,人没坐稳就急声相问。
依然在休养当中的镇北侯夫人,笑着点头:“应该是真的。”
前两日明嘉公主跟她打听妹夫的性格为人,她就知道濮家的运道来了。
她没有夸大其词,如实说出濮诚治之所以被卫家看中,就是因为他品性有其赤诚的一面。
虽然走了文官路子,看起来颇为圆滑,但是个知道要为民做官的良官。
别人在江南都能捞则捞,濮家却一直过得并不是多优渥的生活。
有时候他们侯府看不过眼,还得帮衬一两把。
明嘉公主听了后,就说了句:“江南正需要这样的官正正风气。”
听到明嘉公主特意调查自己的丈夫后,卫宁娴喜极而泣。
“谢谢大嫂为玉哥儿他爹美言,若是在这位置上表现好,过几年他应该就能回京就职了。”
武将世家转走文官路,本身就不容易。
人脉不在文官圈子,一切都靠自己努力。
这些年丈夫一直在外任职,兢兢业业的为大雍朝廷做事,就巴望着在外头历练够了能回京团聚。
步入中年还一直两地相隔,终不是事。
镇北侯夫人知道小姑子很希望丈夫回京任职,她也认为过几年也到了濮诚治回京之时。
“你去信让妹夫做事上心点,争取做出些政绩,这样才有希望。”
“嗯,我回去就写。”满心高兴的卫宁娴连连点头。
“我不求他能入阁拜相,只求他能在玉哥儿考科举时在京中为官,也好随时能指点指点儿子。”
做母亲的,都希望儿子比丈夫更有出息。
提到要科考入仕的外甥,镇北侯夫人不免问了句:“可问了玉哥儿想娶什么样姑娘为妻?”
本来高兴得脸上都是笑容的卫宁娴,听到此问,脸色顿时凝了一下。
有些不知要如何说的为难。
镇北侯夫人好奇了:“怎么,还有不能说的?”
“不是不能说。”卫宁娴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大嫂,我要说了,您可别认为我势利眼。”
这话就更是让镇北侯夫人不明:“快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