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粮价一降再降,以及各项好消息传播,京都百姓的口风发生了转变。
当看到有奏折反映民情赞圣上英名之言时,慕玄度发觉自己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不在意名声。
他在意死了!
上次出宫听到百姓都是怨言,对他当政毫无信心时,他心堵得很。
这次看到终于有百姓赞他英明有魄力,那心跟喝了糖水一样甜。
果然,自己也免不了俗。
能流芳百世,谁想遗臭万年。
穆玄度看着赞誉自己的几份奏折傻笑不已。
然后鼻子又有点发酸。
治理一个国家,要付出如此多的心力,自己壮志满怀且足够年轻尚且觉得累。
那老头子未到花甲就病死,他能理解一些了。
进入十月,京都深秋,未入冬。
乌古按兵不动,镇北军决定提前休战。
卫离尘上奏,即将往京都呈送大批牛羊马,以及数量极多的优质毛皮和上百箱珍宝战利品。
征战一年,终于交出了可观的收益。
而押送这些战胜品回京的大将就是朱大个。
朱大个自从收到消息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亢奋。
真的就如天子所料,他恨不得快点杀光鞑子,然后凯旋而归班师回朝,好见上他的妻女。
也许是因心气长了力气,对阵乌古大军,他从未发怵过,一出战就是全力以赴。
那横扫敌军的气势,让卫离尘觉得自己都不如。
知道朱大个见妻女心切,卫离尘就让他做押运将领回京一趟。
知道朱大个要回来,天子也很高兴。
“姐,那娘俩要是知道朱虎要回来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想到想去北境找爹的朱槿,天子就笑:“那朱姑娘也不知道学会骑马没有。”
上次说送朱槿一匹马,天子没忘。
很快就让人挑了匹比较温和的马匹送去了朱府。
朱家母女俩已经搬进了豪华大宅做主子,天子没有在朝上公布她们的身份,但许多朝臣已经知道。
不说朱大个在战场上立的功劳,就单说他抛家弃口的保护皇太后以及天子公主十几年,这功劳就已经无人能及。
陛下赏赐他一所伯府规制的大宅,没人能说什么。
也知道朱大个迟早得以封爵。
所以朱家母女俩搬进象征勋贵的豪门大宅后,想要上门拜访的人就没断过。
幸好得了镇北侯夫人的指点,冯氏皆婉拒了人客。
现在就等朱虎回来,定了爵位,她们才好正式与人交际。
慕玄月正在翻看卫离尘写的战胜品记录,听了弟弟的话随口应他:“想知道你可以派人去问问看。”
朱槿能学会骑马当然好。
武将之女,就该有巾帼之色。
特意派人问朱姑娘有没有学会骑马,慕玄度还没这么闲,他自己倒是想出宫骑马了。
并且付诸行动,来个不告而别。
让自己的姐在御书房里忙活。
得知弟弟又去了皇家马场后,慕玄月只能无奈摇头:”跟个猴子似的待不住。”
心里想着,等明年就放弟弟出去满足他翱翔搏击之雄心。
侍候在侧的倚琴和烟雨,都笑着安慰她:“陛下从小就不是个能静静待几个月的人,跟公主您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对啊!何况陛下在天高地阔的北境待了几年,更养得矫健勇猛,不跑跑马陛下估计要觉得自己手脚生锈了。”
烟雨很能理解精力充沛的陛下待不住要去跑马的举动。
慕玄月看了她们一眼,更无奈了:“你们觉得他这样老出去是应当,他就更有恃无恐了。”
弟弟开始出去还问问她意见,现在都不问了,直接跑了。
就怕她拦住不给去。
可见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很妥当。
只是忍不住的就往外跑。
谨慎起见,她还是派人随后去皇家马场保护天子。
天子出宫去皇家马场,这事儿被有所关注的人知道,立马把消息传到了林府。
林望舒收到消息立马动身出城。
她已经十六岁,不能再拖下去,成与不成都要一个明确结果。
要不然,她就要被耽搁了。
为此她很努力的寻找机会,甚至为此跟主支的人达成了一些协议,获取到了他们的帮助。
天子出宫的消息就是主支的人提供,以方便她为林家的长久兴旺发力。
坐马车出城的林望舒,努力保持妆容不乱。
自从上次发现天子与别的女子认识,她就没法淡定安等天子选秀了。
查知那女子身份,并知道她们搬进伯府规制的豪门大宅后,更是让她深感差距。
无论身份还是情分,她都跟人比不了。
那就只有另寻捷径。
今日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进入深秋,皇家马场的草地已经变得枯黄,更显草场宽广。
几个月没有肆意活动过的慕玄度,来到这里心情都不同了。
“书墨,你来跟朕比一场。”
今日没有其他人闲人在。
不过即使有,那些官宦子弟一个个跑两圈就气喘吁吁的没劲。
一起玩三两回可以,多了慕玄度就觉得自己是在带娃娃,耐心不再。
书墨知道天子已经憋了几个月,窝出毛来了。
他挑了把长柄大刀,笑着牵马过来说道:“陛下这次您实打实的打吧,属下也想体会一下在北境毫无保留的感觉。”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练武,认真说起来武艺相当。
只是书墨受过一次大伤捡回条命后,力气就不如从前了。
日常在皇宫跟天子对练,天子都放水给他,不让他输得难看。
现在来到这天高地阔的马场,书墨想认真的对练一次,证明自己并没有退步很多。
要不然自己这重要位置迟早会被人认为名不副实。
慕玄度听得书墨这般要求,有些惊讶,“你要来真的?”
“是,陛下不要放水,属下也不放水,实打实的打。”
“好!”
慕玄度立马跃上马背,伸手接过隐卫递过来的长枪。
两人拍马飞奔,先热身一圈,再开始马上对战。
很快就你来我往的打得兵器火花四冒。
那狠劲,让围观的隐卫们都看得咂舌不已。
这俩,是拿对方当鞑子来打的架势。
当真使出了全力。
在他们开打对练之时,离皇家马场不远的官道奔来了一队护卫。
护卫们经过一辆马车时毫不减速,直直超了过去。
拉马车的马受惊,把坐里头的林望舒颠簸得头饰都掉落,还撞到了后背。
妆容不再整齐,心情也不再美丽。
撩开车帘子看到那队骑兵去的方向,林望舒只能气闷在胸。
能这般威武在这路上跑的,只能是皇家卫队。
不是她能斥责的普通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