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虎回到家,看到病容憔悴的妻子,顿时心急。
听女儿说已经请太医来看过,属忧虑过度,放宽心养些日子就能好,他才稍稍放下心。
他回来了,妻子有什么忧虑事都有他来扛,定能好转起来。
看过妻子后,朱虎才抱了儿子来瞧。
看到胖乎乎的儿子,再多的疲倦劳累都消散一空。
后继有人的喜悦,让他对自己的妻子愈发的心疼:“夫人,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看着咱们儿子长大成人。”
冯氏看到丈夫已经泪盈眼眶,生了儿子的自豪因为娘家人闹出的事都荡然无存了。
她轻声啜泣起来。
看到妻子哭,朱虎连忙放下儿子,抓着她手问她:“夫人,你有何事郁结于心,告诉为夫,让为夫来解决。”
从天子那里听到家里出了点事,他就牵挂着了。
如今见妻子哭泣,就更为心急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妻子这般难过。
看到丈夫如此紧张,冯氏一边哭一边把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丈夫。
待朱虎听到是冯家人来京惹出这么大的糟心事后,顿时恼怒不已。
但看到妻子生着病,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火气。
还要安慰妻子不要多想,事情发生了陛下没有追究他们朱家的连带之罪已经是万幸。
其他人自己惹出来的事,必然要承担相应后果。
岳父母能不能瞑目,不能看这两代,得幸饶恕的小侄孙,想法子教养好就是。
如此冯家第三代还有点希望。
冯氏听懂了丈夫的意思,顿时惊喜不已:“你是说把铁牛留下?”
朱虎点头:“这事我会跟陛下请求,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没跟天子提过什么要求,这次为了让妻子安心,也为了报答岳父母曾经对他的善意,他愿意耗费一些情分,提携冯家第三代子孙。
至于大舅哥和那些个外甥,出了大牢该回去回去。
天子旨意,不可违抗。
得到丈夫的谅解和包容,冯氏心结顿开,喝下碗燕窝粥后,精神头好了不少。
安抚好妻子,朱虎才让女儿到书房说话。
“我家槿儿忠孝两全有担当,敢跟朝臣争论对错,了不起。爹很高兴,很为你自豪。”
朱虎看着女儿笑呵呵的夸赞她。
天子说得没错,他家槿儿不缺见识。
能吃苦有韧性,走过许多路,历过不少事。
去过北境,上过战场,还在朝堂上舌战朝臣。
有几个姑娘家有他女儿这么勇敢这么有担当。
皇后,她当得!
父亲如此夸赞自己,朱槿不好意思的笑了。
心安且愉!
第二日上朝,朱虎早早就在朝堂外候着。
待见到太常寺卿和张御史出现,他直接上去拎着他们的衣领子,怒骂着一人一巴掌扇得他们眼冒金星,一下子就肿了半边脸。
竟然想搞臭他夫人的名声,窝藏什么心思以为他不懂还是咋的。
一个个的心怀鬼胎,想踩他妻女下来,也不想想他们这龌龊狗样能不能入天子的眼。
两个被罚俸半年的不大不小官,在执掌军权的忠义伯面前,被骂得不敢出声,被打更不敢还手。
忠义伯那杀尽千军的煞气,直接把他们吓尿了。
丢人丢大了。
其余官员没一个敢上前劝阻,还恨不得隐身起来别给忠义伯发现他们的存在。
毕竟,当时他们多多少少也落井下石过。
逮着两个出头鸟狠狠出了口气后,朱虎还在朝堂上弹劾了那些曾经污蔑折辱他夫人的官员,总之就一个意思。
他朱虎忠心耿耿为大雍出生入死,绝不容许有人在背后欺辱他妻儿。
谁要是敢欺辱他们,他就算脱了身上这层皮,也要为妻儿讨公道。
忠义伯虽功勋显赫,但为人低调,又很少在朝堂上出现,让某些人忽视了他的威慑力。
如今看到朱虎这火山喷发般无差别的怒骂,都有些心生忌惮。
关键是天子也由着他未来老丈人在朝堂上发火。
众臣悟了。
朱家不好惹。
现在不好惹,以后更不好惹。
虽然在朝堂外滋事殴打官员,违反了朝堂律令,被罚俸三个月。
但这点不痛不痒的处罚朱虎压根不在乎。
能为妻女出一口气才最重要。
要不然都以为他们忠义伯府的人老实好欺负。
下了朝,朝臣们毫无意外的看着朱虎被天子留下去往了御书房。
朱虎就朝堂内外的事再次跟天子请罪,天子呵呵笑着不以为意。
一家之主好不容易回来,要是不为妻女出头算什么汉子。
只要没把同僚打死打残,都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臣子之间会不会因此矛盾激化,他做皇帝的,不是做爹。
闹不到他面前,他不会管。
听得朱虎请求留下冯家一个小娃教养,以正冯家门户,天子自然应允。
一个两岁小娃娃,还没被无知家人熏坏,尚可教导。
毕竟,冯家这门亲戚让准备做皇后的朱槿也面上无光。
若是冯家将来有个有出息的子孙,也算挽回点面子。
得了天子应允,在宫里述职完毕后,朱虎去了一趟大牢训斥冯家人。
回府后就让人去农庄把何氏和其儿子铁牛接到府里。
何氏嫁入冯家三年多,当年在均州老家时对嫁入朱家的姑姑还算保持着点和气。
不管她这和气是因着新嫁入门还没随波逐流,还是本身的教养。
冯氏和朱槿都记着她没有冷言冷语过的情分。
所以在朝堂上为他们母子说了句话,才让他们得以免除牵连。
何氏也知道这点,是以再次进入忠义伯府,她不敢有怨,只对姑姑一家表示无尽感激。
病还没完全好的冯氏,在女儿的搀扶下见了何氏。
把意思跟她说了,就看她舍不舍得跟自己儿子分开。
何氏听到自己儿子可以在忠义伯府接受教养,惊讶之下顿生狂喜。
这是要给她儿子好前程的机会,是冯家有希望翻身的机会,何氏心知这机会的珍贵。
她带着儿子一起跪倒地上泪流满面的说道:“姑姑,我愿意,我愿意的,谢谢姑姑!”
她又按着儿子的脑袋磕头:“铁牛,快,快给你姑祖母磕头,你的大福气都是姑祖父姑祖父给的。”
两岁多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大福气,以为是什么礼物,就听话的磕头了。
何氏留在忠义伯府要住到冯家其他人出狱,才能跟着他们回均州。
冯氏给她安排了个嬷嬷教导,不求她学到多少,只求她不要跟袁氏那样无知无良就好。
妻贤夫祸少,袁氏是反面教训。
何氏若是能吸取这教训,本着良心做人,说不定还能掰掰大侄子的心性。
就如她大嫂袁氏用枕头风把她大哥掰得跟她一个德性了一样。
为了死去的父母,冯氏实在不忍心看着娘家成一堆烂泥。
元宵前夕,镇北侯父子护着一辆防风密实的马车回京了。
人刚入府,天子派出的太医院正和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都来了。
准备一起给卫老太君联合诊断,争取精确医治,延长卫老太君的寿命。
年前被允了回府的苏氏,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暗暗咂舌。
如此多太医给老太太诊断,这都比得上太皇太后的待遇了。
她知道宫里能如此重视老太太的病情,是跟明嘉公主与小叔子的婚事有关。
被娘家狠狠教导了不少时日的苏氏,这回不敢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若是再惹恼婆家,她为世子生儿育女守这么多年的情分,只怕就要跟她娘说的那样,耗尽了。
她只能再次低眉顺目的做个低调的守寡儿媳。
等儿子长大承了爵,她想着她的处境才会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