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大臣们一个个对忠义伯府的亲戚大肆讨伐。
明着说冯家人,暗下意思尽是指向朱虎妻女。
文臣一张嘴,拐八个弯都能找到切入点来踩人,天子算是见识到了。
听了一阵后,天子问御史:“张御史,你妻家小舅若是杀了人,你可有纵容之罪?”
正找词儿完美修饰真实意图的张御史,被天子这么一问,连忙回答:“陛下,此事不可如此假设比较。”
“哦,有何不可?”
面对天子情绪不明的眼神,张御史压了压心跳,站出来道:“陛下,莫说臣的妻舅没有杀人。就算有,也得查清他是为何杀人,杀的是何人,是恶徒还是无辜之人,动机和结果有多种可能,难以用此事来比拟。”
“但冯家人敢在忠义伯府张口就来,目无君上,必然与府中放纵有关。这与忠义伯府的当家主母脱不了关系,因果明了,还望陛下明察。”
天子挑眉:“你倒是挺会扯,朕就问你妻舅杀人,你要不要担罪,你就扯到动机结果。”
“那你怎么不问问那冯家人为何胆大包天损朕之天威,就一口归咎到了忠义伯夫人身上。”
天子啧啧摇头:“幸好你是在御史台,你要是在刑部,朕就得担心大雍的牢狱不够用了。”
“陛下,臣惶恐!”张御史立马跪地申辩:“臣确实无入刑部才能,臣只是风闻奏事,行使监察之责。昨日听闻忠义伯府传出如此不敬之言,臣就彻夜难眠。”
张御史眼睛泛红的说道:“陛下出生入死为大雍打下大片疆土,收获无数物资财宝丰盈国库,福泽整个大雍子民,还为了激励臣民甘受吃素过年之苦。”
“陛下体恤臣民,心怀百姓。可有人不记陛下的好,看到御赐菜为素菜居然敢出言不敬,丝毫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臣听了那话,心头冒火到难以成眠。”
“不知感恩不敬天家的刁民当立斩,可因为是忠义伯府的亲戚,臣不能不多加思考,臣是越想越细思极恐。陛下,您可不要大意啊!”
臣子声情并茂的心疼自己,让天子都一时无话可说了。
臣子听到那话都火冒,他听了自然也不高兴。
这是真不拿天子当皇帝,随口就非议。
此风绝不可长。
有眼无珠的玩意,竟敢说他寒酸。
那一朵朵红萝卜花里的大珍珠还是他亲手放的呢!
一颗珍珠换来的粮食,能让那嘴巴子犯贱的女人三辈子吃不完。
没见识就没见识,偏偏舌头长。
既然这样,就该割了那舌头,以免那嘴巴子继续放屁。
张御史的话得到好些大臣附和,无外乎都是气愤难当,容忍不了有人那般藐视天威。
“陛下,张御史所言并非没道理,忠义伯夫人的娘家人敢置喙御赐菜寒酸,只怕是受到轻视圣上的环境所熏,才会如此毫无顾忌。”
太常寺卿宋春荣出列说道:“忠义伯忠心耿耿守护陛下十几年,家中妻女只怕需要谆谆教导一番。不能因为分离十几年,就对天子有怨,或者觉得自家功劳无上,就不把天家放眼里。长此下去,只怕会影响忠义伯的忠君思想,陛下万不可大意。”
宋春荣的话比张御史更具体直接更犀利,也更有说服力。
要不是忠义伯府的当家主母恃功自傲,在府里就表现出来这种态度,她娘家亲戚岂能有那胆子口出无状。
随着太常寺卿落井下石,又有几位大臣跟着丢石头。
忠义伯府一时间成为了议论重点。
也有人抱手旁观,这些多半是家中无适龄女子的人家,无谓搅这摊浑水。
没有参加早朝,而预备在琼华殿接受命妇拜年的慕玄月,收到消息时,眉头拧了一下。
青嬷嬷却气得拍大腿:“哎哟!那帮亲戚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忠义伯府这回要被这些亲戚给拖累了。
好好的名声只怕要被败上几笔。
“忠义伯夫人可进宫来了?”慕玄月沉着脸问道。
“应该来了的,奴婢这就去慈宁宫看看。”烟雨腿脚快,立马快步跑了出去。
“嬷嬷,取消今日拜敬之礼,本宫要上朝去。”
不能任由着朝臣拧这股绳来逼迫弟弟,无论成败,都会埋下君臣矛盾。
大雍不能有君臣对立的局面出现。
哪怕是争后宫利益,也不应该是这种方式。
听到公主说要上朝,青嬷嬷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安排。”
慕玄月点了点头,立马快步前往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