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啊!”太皇太后笑容一淡,叹了口气:“这丫头姓魏,她的婚事哀家要谨慎些,不能大意。”
慕玄月会意一笑,“皇祖母说得极是。”
有个还算睿智的太皇太后真是不错,不用多说都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维护皇族利益。
“她年纪还小,不急。”太皇太后是真不急。
要是有人急,那就尽管急,祸害不到魏瑶瑶就成。
“倒是明嘉你的婚事也快了吧?”太皇太后越说越来劲了。
“等陛下成了亲就该到你了,小卫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自己慕玄月就微微发窘了,她也不知道卫离尘什么时候回来。
虽说弟弟这边打了胜仗,但西线战事还没停歇,狗急跳墙的乌古,怕是要来个拼死一战也未知。
她只能告诉太皇太后:“等陛下成亲后再说吧,我不急。”
太皇太后当即摇头:“你与陛下一样年纪,陛下是男子尚可迟些不要紧,可女子婚育花季短,太晚了不好。”
“嗯嗯,我知道的。”慕玄月搪塞着连忙告辞而出。
倚琴和烟雨都抿嘴忍笑,直到走远出去被哼了句:“你俩比本宫还大两年。”
她们才笑不出来了。
“公主,您可别因为我们比您大,您就把我们打发了啊!奴婢说过的,这辈子就跟在您身边,不嫁了。”
烟雨急急的表明态度。
倚琴也说她不要嫁人。
她们都是被家人卖掉的人,无家可归,唯有跟在公主身边才有归属感。
嫁人就要离开公主,她们舍不得。
慕玄月不置可否。
她都还没嫁,这两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婢女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她不做无意义的安排。
晚就晚点,大雍律法又没有晚嫁人要罚银的条例。
就算有,她们仨也不缺那点被罚的银子。
太皇太后在明嘉公主走后,就把魏瑶瑶和林湘儿打发去练字帖。
然后才好好的把册子翻了一遍。
看到册子里有淑太妃的外孙女苏清婉的名字时,太皇太后没意外。
她没有急着把人划出来,而是一个个的浏览下去,等看到林家女的名字眉头不由微皱了一下。
当初她过于着急,把人叫入宫来见了一面,以为是个好的,结果后头发生一些事尽管林家遮掩着,但终归是有人传到了她耳边。
太皇太后觉得这位林家女不够得体了。
但陛下已经给出了口谕,这个女子,怕是会给个妃位。
希望不是个净会生事的冤孽才好。
待看到忠义伯女儿的名字也在册子里,太皇太后才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去年宫宴上她见过朱槿,对这个姑娘有些印象。
听说过她带母逃命一路上京寻父的事,当时看到朱家女长得秀丽却略显瘦削她还心疼了一下。
吃了十几年苦头才见到自己的亲爹,这姑娘值得人疼。
可这朱家女跟陛下同岁,于女子来说,年纪偏大了点。
太皇太后很是惋惜的叹口气,翻页过去。
完全不知自己名字上了天子后宫候选名单的朱槿,这会正看着天子慌得不知所措。
“这可如何是好?”
朱虎很是气苦:“为何陛下受伤了都没人告诉我?”
慕玄度被伤到了腰腹,包扎住挺了好几天,伤口都化脓了,硬是不让人说出去。
直到跟朱虎汇合后才挺不住,径直就倒了下来。
话都没说上两句就人事不醒了。
朱虎气得大骂,骂太医军医,骂陛下的隐卫侍卫,还骂他自己。
他是好好养伤了,可陛下却扛着伤上阵,这让他这个做臣子的情何以堪。
看到昏迷不醒的陛下,再听到父亲懊悔自骂,朱槿也后悔得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都是她的错,她自私的想要一直有爹喊,才不让她爹出战。
如果她爹出战了,说不定陛下就不会受伤了。
“爹,您别骂了,女儿为陛下伺疾疗伤来赎罪。”朱槿一边擦眼泪,一边倒热水要给昏迷的天子清洗伤口。
军营里都是男子,粗手粗脚很难把陛下照顾妥帖。
得过女儿细心照料的朱虎,知道论伺候人男子与女子有多大差别。
可是让女儿去服侍陛下,日后女儿还怎么说婚事?
他虽然粗心,但关乎着女儿清誉的事,他没大咧咧的糊涂过去。
“槿儿......”他想阻止女儿的举动。
但朱槿一点都不在乎,“爹,您不用说了,女儿不在意的。”
朱虎大惊,他女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朱槿当然知道,可她顾不上了。
她从小到大就吃了不少苦,死命撑着是因为还有个母亲需要她,她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与母亲相依为命了的。
可没想到,遇到明嘉公主后,她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不但富贵加持,还能见到亲爹荣耀加身。
她感激天家给了他们一家富贵与地位,爹在,娘在,她还会有个弟弟在。
家里还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她很满足了。
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所以她现在不在乎男女大防的事,就当自己是宫里的宫女,尽心尽责伺候陛下,方可减轻自己心底沉重的愧疚感。
这是大雍的天子,是能让大雍日渐富强起来的英明君王。
他不能有事!
就算她爹有事都不能让天子有事。
这道理朱槿已经明白,才会如此的揪心难受。
她甘愿为奴为婢去照料天子,不去考虑自己的日后。
朱虎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再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天子,心头有些乱且沉。
看着女儿已经在帮天子除衣解开血染的绑带,他叹了口气转开了眼。
算了,如果这是命,那就认命吧!
还穿着士兵服的朱槿,就这么贴身照顾昏迷的天子两天两夜,直到天子醒来,她才喜极而泣。
“陛下,您总算醒了!”
她抹了把激动的眼泪高兴的站了起来:“臣女马上去叫太医来看。”
醒来有点迷糊的慕玄度觉得自己听觉有点问题。
看看周围明明是军营帐篷,怎会有女子声音在说话。
他眼睛好像也出了问题,刚才出去的是个大头兵,他怎么看着跟个女人似的走路走得娉娉婷婷。
完了,他毛病大了。
开始啥都往女人方面想了。
以前在镇北军的时候,那些兵油子就说过,当一个男人看什么都像女人的时候,就该娶媳妇了。
他该娶媳妇了?
咳!好像他答应过今年年底娶的。
眼看就要年底了,这是自己脑子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还有这等离奇暗示,慕玄度心一恼就朝天翻了个白眼。
却感觉一阵眩晕,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