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包间。
看到脸上没有了红斑的“云娘子”,谢七太太激动不已。
“谢家谭氏拜见公主。”她恭恭敬敬的就要行个大礼。
慕玄月却伸手拦住了她:“今日我是以云娘子的身份与你们见面,七太太和三夫人都不必多礼。”
“啊?”这话顿时让谢家两位妇人愣了。
以云娘子的身份?
可这,明明已经是公主了啊!
还是有镇国之尊的公主,她们哪里还敢当她是普通人来相处。
“无碍,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以云娘子的身份行走在外,你们就跟以前一样就行。”
说是这样说,谢七太太和谢三夫人却不敢真当以前一样。
恭敬起来的谢七太太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娘子,那绸缎铺子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怎么办?”
这是她求见公主的目的。
自从知道云娘子是公主后,她就打算把绸缎铺子的股抽出来了。
以公主的本事和财力,当初根本不用她们入股也能把铺子开起来。
是她们白白占了大便宜,赚了不少银子,若是还继续占便宜下去,这脸就没法要了。
她已经通过绸缎铺子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嫁女儿娶儿媳都够了。
至于大富大贵,没那个命就不要强求。
谢三夫人赚得比她多,放弃这么赚钱的绸缎庄生意,她自然不舍。
但不舍归不舍,占公主便宜的事她还是知道要有分寸。
谢七太太会提出这问题慕玄月不意外。
当初拉她们一起合作,是想跟谢氏一族打好关系,以备弟弟上位需要世家出力时,能多一分把握。
但实际上最后并不需要。
弟弟上位顺利到出乎意料。
既然他们不需要世家出力,也就不必割让权益给他们。
绸缎庄的盈利不低,以后还会越来越好,每个月就这么分出去大几千两银子,确实可惜。
国库虚空,军力需扩,百姓不易,大雍需要银子的地方很多很多。
与其让财富落入私人手里,不如收回充盈国库,造福万民。
“你们是个什么想法?”心里有底的慕玄月,很有眼力劲的回问。
谢七太太连忙说道:“这铺子我们都没出什么力就赚了不少银子,说实话至今我们心里都有些不安。“
“何况知道云娘子赚的银子都是为了大雍,我们就更为惭愧。”
“所以,所以我们想退出来,本金也不要了,就当是我们为国也尽一份微薄之力。”
“云娘子,这份合作契约不如就撕毁了如何?”
契约已经摆在桌上,这是谢七太太先提出来的决定,本来谢三夫人不太舍得的,但自己丈夫也认为这般比较好。
他们不缺那份钱过日子,没必要挣公主的银子。
如今许多人都知道明嘉公主营商所得都贴补进了国库,为强盛大雍不遗余力。
他们若是还占这便宜,时间一长非好事。
慕玄月也不虚伪推搪,点了点头:“你们有这份心,我代替受益的大雍百姓,感谢你们的慷慨付出。”
“不敢当,不敢当,公主大公无私我们望尘莫及,只能尽些微薄之力,希望大雍在陛下和公主治下能强盛起来。”
边境常常打仗,她们在京都也难安的!
看着谢七太太撕毁了以前的合作契约,慕玄月告诉她们:“铺子照样开,铺子租用契约可以重新议定,铺子租金照付。”
谢三夫人连忙表示:“公主能用臣妇的铺子已经是臣妇的荣幸。”
慕玄月笑了笑,“三夫人不必如此,铺子营生能蒸蒸日上,你们都出过力,这份功劳我没忘记。“
“日后你们到铺子购买所需物品,收你们八成价并予你们优先选货权。”
云上臻绸缎庄的货品,质量好款式新价格高。
少付两成银子是很大的优惠,拥有优先选货权也十分有面子。
得到特别优待的谢三夫人和谢七太太,都欣喜非常。
抵消了那点不得不把聚宝盘交出去的遗憾。
铺子很快立了新的租赁契约,之前的契约文书撕毁作废。
处理完这件事,慕玄月“随意”问了句:“谢老爷子如何了?”
谢大儒引咎辞掉山长之职后就深居简出,不见外客,外人多有猜测。
谢三夫人答得谨慎:“老爷子年纪大了精力有所衰退,其他倒还好。”
慕玄月点头: “谢老爷子为大雍文教辛劳到年近古稀,功绩当记,晚年还能安享含饴弄孙之乐亦是幸事一桩。“
两位谢家妇人都附和称是。
这一面,看似笑谈如旧,但到底云娘子身份不同了,相处起来难复以前的轻松自在。
她们说话都带上了些小心谨慎,不敢肆意谈论各种话题。
慕玄月在茶肆待了半个时辰就回宫了。
目送那辆蓝顶马车离开,谢七太太有些失神。
她曾经奉为忘年交的小女子,从此就是天上月,再也不能轻易靠近。
还会渐行渐远。
回宫的慕玄月也叹了口气,谢七太太品性有其赤诚一面,她挺喜欢与之相交。
可惜了......
收到儿子信件的镇北侯夫人,真是又气又急的。
什么叫错过了就要孤老一生。
既然这么紧张,就不能抽个时间赶回来快快把人拿下来吗。
让她看紧公主,她有那个本事去看紧吗。
真是儿子一封信,老娘跑断腿。
跟丈夫打探了明嘉公主的日常安排,知道公主就跟朝臣一样,每日按时到金銮殿和御书房参政后,她麻爪了。
公主这么忙,她怎么好意思进宫去打扰她。
可是不去,又怎么跟一心要娶公主的儿子交代。
最终镇北侯夫人还是硬着头皮给宫里递了牌子。
婆母要入宫觐见,带着俩孩子来请安的苏氏知道后不免好奇。
“母亲,您入宫为何事?”
他们镇北侯府的女眷,平时除了参与必要的宫宴就是宫里有传召才会进宫。
主动递牌入宫的情况很少,苏氏才有此一问。
小儿子的事丈夫交代过不要张扬,没确认之前镇北侯夫人自然不会在大儿媳面前说出来。
她含糊的回应了句:“我有点事需得进宫问问里头的贵人,以后再跟你说。”
这话让苏氏更好奇了。
但婆母现在不想告诉她,她也不好追问。
带着孩子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还在打转转的婆母。
心里愈发起疑。
如今他们镇北侯府得新帝倚重谁都知道,地位显赫无人敢欺,到底因何事婆母如此之神色。
难道跟小叔子的来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