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借力,风向转变

京都谢府,谢大儒收到一封信。

信上透出来的毫不客气的锐气,让他看了三遍仍然眉头紧皱。

“尊长亲启:柳家所言皆为诽谤,实嫌玄月貌丑门低,与名分视为报恩,一居之所视为归宿,其亲又为攀附权贵试图毒害于我。

苕河冒险一救,落个身处后宅险境,非玄月能忍之,自出柳家忙我云家家计而非逃逸,回归之时定当面与之对质。

尊长一叶遮目,也当为小女子除叶见清,勿污正义之名。无愧天地之玄月敬拜。”

国难当头,边境生灵涂炭,云玄月没有为流言费心太多。

心头压着些火气,她直接给谢大儒写了这封信,目的就是要谢大儒出面平息流言。

你保媒的才俊非你所言之可托付之人,她用自身的正义为证。

苕河两岸,她救上来的人不止柳子淮一个,她若是那等顾私欲而失妇德之人,就不会有大义之心。

连这点都看不透,枉为大儒,枉为帝师。

这封信传递出的意思,谢大儒当然一看就明。

正因为如此,他才脸色难看得一而再的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女子说他一叶障目。

还带着无愧天地的落款。

铿锵有力到让他不得不自省自己在这件事中是否真的存在失察。

柳子淮,当真敢欺师灭祖?

难道他不要仕途了吗?

还是以为有了文昌伯府做后盾,就能胡作非为?

心一有疑,这封有着人格烙印的信,就让谢大儒上了心。

他当即召来连海,让他暗中调查柳家和京都云宅。

本以为一桩普通的婚事,不成了就不成了,他日日忙着书院之事,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俗事上头。

但这封信让他意识到,云家女的不凡,怕不单是能义勇冒险救人。

这般口气的信,带着平等对话之锐气,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写得出来。

这意味着云家女要不就是缺教养规矩,要不就是身份地位不低,才会有这样的底气不惧他谢氏世家之积威。

谢大儒回忆起在南水乡见过云家女的那一面,其身边的嬷嬷都规矩到位,主子岂会教养不符。

结合云家的情况,细想之下,谢大儒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了凝重之色。

放在椅把上干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两天后,京都关于云玄月的流言统统被人压了下来。

谢家人没有隐藏是他们的手笔,直说是家中老爷子看不得人越说越离谱。

并举证云家女从小就是个热心救人于难之义勇之士,其高洁品格非传言所能诽谤。

有大义之心的人做人必有分寸, 望那些得利之人不要恶意中伤,免得被天打雷劈。

谢家人此言一出,就差明晃晃的说是柳家人忘恩负义了。

风向立变。

以谢家之根基实力,岂是柳家可比,柳家当即被众人各种质疑。

在翰林院的柳子淮本来隐隐有了被众人捧起的势头,突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同僚对他有了谨慎感,不复之前的热情。

本来就对柳子淮和离要娶文昌伯府之女感觉有异的韦彦之,听到谢家放出来的话后有了更深的怀疑。

他一直都知道,柳子淮朗月清风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颗不甘人下之心。

他能娶威武伯府之女是无心插柳,柳子淮能娶文昌伯府之女怕是早有预谋。

那日去西山莲塘柳子淮态度转变,少了对他的嫉妒心结,一路轻松说笑。

当时他还以为是柳子淮想开了。

如今想来,这怕是另有缘故。

那么巧江三小姐在莲塘附近寻短见就被柳子淮所救,然后不得不下嫁柳家才能保存名节。

这事儿细想之下,韦彦之心头都有些狂跳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么离谱的。

他不想把人想得太过心机,但看到柳子淮时,到底脸色不复往日的自然亲近。

柳子淮顿时起疑,“韦兄这是怎么了,行舟可有不妥之处?”

“非也。”韦彦之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做人还是踏实点好啊!”

当年那个在书院勤奋读书的柳子淮,怕是已被权贵迷了眼,失了初心。

自从与文昌伯府的三小姐定了亲,春风得意压不住,一扫过去的压抑感,如今是意气风发得很。

哪有一丝与救命发妻和离之伤。

韦彦之顿悟后只是摇头,不多说什么的走了。

柳子淮心沉了一下,他非迟钝,今日衙门同僚对他态度有变却没有明说什么,大概在忌惮着他背后的文昌伯府。

或者说忌惮着他如今属于安王的亲属阵营。

到底出了何事让这些人不复讨好逢迎?

直到下衙回了家,柳子淮才知道原因。

谢家人竟然一改之前的沉默,多管闲事起来了。

他马上去文昌伯府寻求帮助。

对于这个女婿,文昌伯世子其实不甚满意,但女儿被他抱着救下来不得不下嫁,就只能接受。

如今事关未来女婿的名声,江家自然不能看着不管。

毕竟这也关系着文昌伯府的面子,文昌伯世子当即和柳子淮去了谢家。

真相是什么文昌伯府不关心,但柳家名声不能坏。

然而谢大儒没有见柳子淮,只见了文昌伯世子。

至此柳子淮知道自己失去了帝师的信任和青睐,内心虽有恐慌跟失落。

但他并不后悔。

只要抓紧文昌伯府,等安王上了位,等他位极人臣,到时谢氏一族只会主动示好。

而谢大儒维护起云家女的行为却让江舒懮甚为气恼,她出城去想用抓来的人出气。

却得知人昨夜逃跑了,顿时有些慌。

云宅余下奴仆都是云家女来京之后买的人,威胁作用不大。

其铺子也歇业关了,她再也找不到能拿捏云家女的筹码。

除了云家那个在边境唯一的男丁。

可那太遥远,她的手伸不到北境去。

只能另想办法。

青嬷嬷是被问棋救出来的,他执行小姐的命令,把人救出来安置到别处。

小姐说了,江家女影响不到她的计划。

如此青嬷嬷才趁着那几个看守的人喝酒沉睡时,伪装成逃逸离开了那京郊农庄。

云玄月给谢大儒去了一封信,就顾不上京都的事了。

哈日查盖歇了几日又开始前来叫阵,污言秽语的要云玄度出去跟她打一架。

甚至还让手下的兵做出极为羞辱人的动作。

“这就是个不男不女的疯子。”云玄月看到那比朱大个只小一小圈的“高塔”,深深同情自己弟弟的遭遇。

为了套取敌情他真是太过为难自己了。

回头让烟雨多做点好吃的给他吃吧。

能补一点算一点。

浑然不知自己姐姐突然又心疼自己的云玄度,懒洋洋的靠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哈日查盖在大喊大叫。

眼里无半丝其他情绪波动,只有怒火暗藏。

这个长得跟男人一样的女人,为了要个儿子,欲望似无底洞。

每每“伺候”完,他都要累半死,至今还虚着。

还想抓他回去榨干,啊呸!

想得美!

要不是为了吊着她在这里拖时间,他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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