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永澜能起身走动后,就到冠云居拜谢公主。
公主在书房接见的她。
第一次进入冠云居的曲永澜,看到书房里两张相对摆放的案桌,就知道公主和驸马日常都在这个书房里一起处理政务。
她从未见过驸马和公主相处的恩爱场景。
但只这一眼,她就知道,驸马和公主的结合,是超越儿女情长的琴瑟和鸣。
是高不可攀的志向相投。
她愧然而拜,给公主再三叩首。
感谢她的大度不介怀,也感谢她赐医赠药。
忙于公务的慕玄月并没有与之多说什么,只让她养好身体为上。
曲永澜想回曲家和去光州,都是婆母跟她倾诉她才知道。
但她没急于出什么主意,而是想等卫离尘回来一起讨论商量。
然而卫离尘并不认为他们该管此事。
“让母亲去处理就行,我们不必参与。”
说实话,曲家女再住在侯府他也觉得不合适了。
不知道还好,就当祖父母领养的妹妹看待。
但暴露出来了,谁也没法当没事发生过。
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免会碰面。
他行得正不怕影子斜,对方只怕会尴尬难堪。
慕玄月明白卫离尘的意思,不管曲永澜嫁不嫁人,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从始到终他对曲家女都没起过心思。
但他不理解,他的母亲会因为曲永澜不嫁人而心存愧意难以释怀。
而这个压力现在也给到她这里,要不然她也不会拿出来说。
“这事回府再说吧,现在才申时中,你先回府还是等我一起?”
她还有些事要处理,也不继续这话题了。
“我等你一起回。”
好不容易见到妻子,卫离尘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府。
慕玄月也不劝他,让他到榻上躺着歇会,她会尽快忙完。
卫离尘看了看御书房的边榻,走过去倒头就躺。
睡天子之榻都不带犹豫,可见是真的累了。
一个时辰后,慕玄月摇摇打起微微鼾声的驸马:“清羽,起来了,我们回府去。”
人没动,鼾声依旧。
她又摇了几下。
“清.....”待要再喊,但慕玄月立马就意识到,卫离尘在装睡。
在战场上混那么多年的人,睡觉就没有睡得十分死的。
她用力的拍了一掌:“醒了就赶紧起来,别装了。”
真是的,还玩起这个。
估计她弟都不这么玩了。
卫离尘闷笑起身,“我就是想听你多叫我几声,你却偏不叫了。”
成亲前让公主叫他表字,公主叫不出口。
成亲后又要求了几次,还是不肯叫。
直到他用非常手段才得以听到她哼叫一声清羽。
叫开了后,也才偶然能听听妻子喊自己的声音。
方才睡梦中被摇醒,耳朵听到公主温柔的叫唤,那一刻的他很是享受。
就生出了贪心,闭着眼不愿起身,以期能听多几声妻子对他的呼唤。
结果聪慧的妻子一下就拆穿了他。
“幼不幼稚。”慕玄月忍笑嗔了一句。
“嗯,确实有些幼稚。”卫离尘老实承认。
他笑着牵起妻子的手:“走,回家了。”
出了宫,卫离尘并不骑马,而是与公主一起坐在马车里头。
没了他人之目光,他才把人揽入怀里,低语:“月儿你又瘦了。”
依靠在宽实可靠之处,慕玄月放松的叹了口气,“这两月处理的事不少,很是费神,你回来我就能松泛些了。”
被公主需要的感觉让卫离尘踏实又满足。
他低头亲吻公主的发顶,安慰她:“有我在,你尽可放松。”
他知道,天子不在朝,公主心里都挂着朝廷政事,难以放松自己,身心都会疲累。
“嗯,幸而有你!”慕玄月回抱驸马,说出一句心里话。
惹得卫离尘一激动,差点把人掐疼。
他克制的暗吸口气,只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出门两个来月的儿子终于回来了,镇北侯夫人兴高采烈的要安排家宴。
“母亲,我让独味楼送来几桌素宴, 家里不用忙活了。”慕玄月告诉婆母她早有准备。
“哎呀,又吃独味楼啊!这可破费的。”侯夫人虽说嗔怪了一句,脸上却都是笑意。
因着守孝,府里一直吃素。
大人还能扛,小辈们吃多就脸色苦哈哈。
小儿媳隔段时日就让独味楼做些与众不同的食物送来,让大家不吃肉也能解解馋。
她要从公中补贴些银子,公主却不收。
也就只能欣然接受小儿媳的孝敬了。
收到驸马回来正院摆席为其洗尘的消息,芽芽连忙禀报给小姐知道。
“侯夫人请小姐也过去一起用膳。”
已经搬回瑞福堂居住的曲永澜,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复杂。
她摇头:“我就不去了,你去跟侯夫人致歉一声,就说我今日吃多了糕点,有些积食了。”
芽芽迟疑:“小姐您今日没有吃糕点。”
曲永澜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这般跟侯夫人说吧,她会理解的。”
“哦,那奴婢这就去。”芽芽不敢违逆,却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跪在蒲团上的小姐。
愈发的觉得小姐形销骨立,凄凄凉凉。
跪在老太太牌位前的曲永澜,擦拭着手中几本经书。
瑞福堂的粗使嬷嬷做事马虎。
老太太的书积了一层灰尘都没及时清理,屋角结了蛛网也没除干净。
人走屋冷,再无昨日之景。
她离开后,这里会空得更加彻底。
可她已不宜再留。
“老太太,您在天有灵的话,就让澜儿顺利依归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