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也许是刘懋陵打?量的眼神过于不遮掩,阿柒忍不住皱起眉头,直直抬眸看回去,“四殿下如何这般看着草民,草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话说?出来,武承安最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柒这人来了京城以后渐渐也学会了文绉绉的说?话,有?时进府里来遇上孙娴心和武靖,倒也能糊弄糊弄。

但这文气也就学了个壳子,真碰上叫她不高兴不舒服的人,管他是皇子还是天?王老?子,她也保准能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阿柒问到?脸上,刘懋陵多少有?些尴尬。可看着半倚在暖榻上的武承安和把阿柒拉到?身侧,明显要护着的孟半烟,他的心绪又很快平复下来。只?抬手在自己鼻梁上摸了两把,不再多说?什么。

“殿下,这个时候还是说?说?正事吧。”见刘懋陵这幅姿态,孟半烟很自然地把话接过去,“小拾,说?说?现在街面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东家。”小拾见孟半烟让自己说?也不瑟缩,往前迈了两步从兜里掏出两页皱巴巴的纸,“这是今天?早上开城门起,东南西北四张门出入城的情况。”

都说?鼠有?鼠道?,上头要变天?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往往并不是大家世族,而是市井底层的那些人。因为上面一点儿?不起眼的动静和变故,就能让底下这些人一天?的饭辙落了空。

从昨晚起宫里就没再出来人,平时收夜香的、等着给皇城挑水的苦力、被拦在城外等不到?内侍来接的新鲜菜农,都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有?些人谨慎怕事,既知?道?不对就早早地躲了。但还有?些人每天?赚的钱正好就够一家子这一天?的嚼谷,今天?没赚钱回去就要挨饿。

所以即便没有?活儿?被专门的工头遣散,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有?的去了码头找散工,有?的蹲在城外路边等,等等看是不是过会儿?就又有?活干了。

这么一来,今天?城里明显就多了些找活儿?干的人,大家再互相?一打?听,很快就能知?道?是皇宫里出事了。

不过老?百姓嘛,皇宫在他们心里那不就是琼浆玉液满地淌,酒池肉林似的地方,今天?没人要菜没人倒夜香也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事,甚至还有?人戏谑着猜,是不是皇帝老?儿?真万万岁,已经不用吃不用拉,成?仙了。

这些话他们说?来都是笑话,但听在小拾耳朵里却心不由自主往下沉。之后他又让手底下那几个小孩儿?往各处城门城外去看过,记录好所有?数据之后,才找到?阿柒一起来的侍郎府。

“宫里的采买后来还是出宫了,只?不过那些个内侍说?什么都不肯雇苦力,都是自己在干活,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从宫里出来的还有?一些骑马往城外去的,看不出是哪里的侍卫,那衣裳制式我从来没见过。”

“之后我又往几个城门都去看过了,进城人最多的是西城门,等了小半个时辰就数出来不下五十个喜云楼的人进城,还个个都是练家子,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小拾脑子转得快为人也机灵,虽然跟着阿柒吃不得练武的苦,只?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但要他看旁人是不是会武艺,还是一看一个准的。

“你确定?”武承安和刘懋陵都是刚从宫里逃出来的,再结合小拾的话,宫里到?底因为什么出事,基本能猜个大概。

“确定。”小拾很坚定的点点头,“过年?前喜云楼突然递帖子给东家,后来事情没成?但我留了心,就往喜云楼去了几次。”

“他们那里面的人跟别处酒楼里的小厮的打?扮就不一样,连鞋底子都是一个样式,比别处的厚些。旁人或许不在意,但有?心人还是能分辨出来。”

因为从武承安那里知?道?喜云楼是大皇子的产业,还是他养掮客的地方。所以小拾起初也没在意喜云楼的人怎么那么多练家子,现在回头再想想,才发觉自己还是眼界太窄想得太少了。

几人聊得认真,连什么时候秋禾端着熬好的药过来都不知?道?。还是司马仪找过来时,才看见放在外间只?剩几分温的汤药,武承安也难得不跟孟半烟磨蹭,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交换过信息的几人都清楚,隆兴帝这次生病和突如其来的动作,肯定都跟大皇子有?关。而眼下刘懋陵所要做的决定只?有?一个,是静观其变还是主动出击。

武承安和刘懋陵、司马仪是入夜之后离开的。司马仪拿着孟半烟给的赵大的假路引出了城,京郊大营的驻地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真算起来正好比喜云楼的位置多了一倍。

之前不知?道?大皇子在喜云楼养私兵,就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原来处处都是大皇子处心积虑的算计。

只?要他不反,京郊大营的兵马自然也不会进京护驾。他反了,且不说?死士行动隐蔽又快,就算京郊大营知?道?了也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宫里得了消息派人下圣旨,他们再进京来勤王护驾时,恐怕皇帝的人头都凉透了。

现在只?能让身上有?武官职位的司马仪拿着刘懋陵的令牌去京郊大营要人,要是此?举能成?说?不定还能赶在大皇子之前,先把喜云楼里的死士一网打?尽。要是不成?,起码也能让京郊大营警醒起来,别到?时候出了事还什么都不知?道?。

武承安则跟刘懋陵一起回了四皇子府,他们能从小拾碎片一样的线索里猜到?大皇子做了什么的原因,就是因为刘懋陵也干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事情。

只?不过刘懋陵的胆子更大,他从南疆带回来的人一部分摆在明面上,四皇子府解封以后就名正言顺充当了四皇子府的守卫之责。

剩下两百精悍藏在暗处,是等到?刘懋陵回到?京城觐见过隆兴帝之后,才分批从各个城门口进来,悄无声息藏进四皇子府中。

刘懋陵明里暗里的人马加起来只?有?五百,要是宫里出了变故是逃出京城还是攻进皇宫,都必须快速决断。

所以他和武承安必须守在四皇子府里,万一真有?什么事,刘懋陵带兵冲进皇城,武承安替他镇守后方,这个时候刘懋陵才更加确信,自己能依托信任的人只?有?武承安和司马仪。

看着儿?子出门走远,孙娴心的心又跟着悬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儿?子心中有?丘壑,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的丘壑这么大,一时间心里也说?不好是欣慰还是担心。

“母亲,夜深了回去睡吧。”

“半烟,你说?他怎么就不能……”

不能安安心心在府里当个富贵闲人呢?后半句话孙娴心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要是武承安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此?刻武靖被困在宫里,家中上下就只?能傻呆呆地在府里等着,又或者?是像京城大部分人家那般,上蹿下跳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打?听消息。

“母亲,长安是武家的儿?子,他要是跟寻常老?百姓一样,没见识过山顶的好风光,做一辈子富贵闲人自是最好。可他见过,就无法再甘心了。”

孟半烟握住孙娴心的手,“长安是您的儿?子我的丈夫,我们得让他去。能成?功咱们娘俩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捞个诰命当当,实?在命不好失败了,我陪着母亲便是,不怕的。”

也许是孟半烟的劝慰,又或者?是无可奈何,孙娴心到?底点点头转身回了正院。离开前又把府里的腰牌留给孟半烟,正式把府中所有?的权利都交到?她手里。

孟半烟有?个极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自己那些赚钱的门路人脉一点用处都没有?,自己现在唯一能做好该做好的,就是守好侍郎府,不能让武承安为了自己和孙娴心分心。

顺道?再让阿柒和小拾,把皇宫里出事了的谣言散播出去。不要怕离谱不可信,她要的就是整个京城尽快乱起来。

毕竟四皇子不在宫里的消息早晚会被其他皇子知?道?,皇宫里老?这么稳着可不行,只?有?皇宫赶紧乱起来,刘懋陵才能动起来,才有?机会带人进宫。

第96章

谣言总是越邪乎传得越快,阿柒又是个比孟半烟更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得了孟半烟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不?用考虑传出去的话真不?真,就真的半点顾忌都没有。

仅仅过了一夜,整个京城就已经传遍了包括但不?限于‘陛下在宠幸妃嫔的时候马上风了’‘陛下把皇子们都扣在皇宫里全杀了’‘大皇子反了,连皇后的脑袋都被他砍下来了。’一大堆越听越骇人,越听?越荒谬的流言。

即便皇后为此?连发两道?懿旨出宫,要京兆尹和九门提督一起把这些散播流言的人全抓了,也半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当天下午又多了一个新的传言,其实陛下是被皇后给软禁了,皇后因为无子想要扶持国舅外戚,已然起了异心?。

皇后得知了这?个消息起了个倒仰,要不?是孙婵心?在一旁劝着,说不?定就真气死了。

但很快她就气不?起来了,因为被困在宫里的大皇子终于咂摸过味儿来,又或者说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弑父夺位了。

隆兴帝近年来即便不?算昏庸无道?,也称得上一句平庸懦弱,政事绝大部分都是由内阁几?个老大人在操办主?持。

宫中的内侍明面上全都效忠陛下,但私底下谁还没有收过银钱红包,谁还没有能互通消息的皇子大臣呢。

所以即便是把所有皇子们分开看管,互相见不?到?对方?,也还是很容易就能买通内侍打探消息。

隆兴帝会决定把皇子们扣在宫里侍疾,为的就是腾出手让暗卫们出宫去把喜云楼一锅端。

其实要不?是隆兴帝突然病倒,他并不?会选择这?么迂回的手段。现在自?己能倚仗的只有暗卫和半个沈皇后,他不?能也不?敢出任何差错,他还不?想死,这?个皇位他还做够。

也许是病中的人更多疑,隆兴帝现在下的一切命令都是为了牵制。

把儿子弄进宫里是为了牵制他们在宫外的势力,把臣子里扣在宫里是为了牵制他们不?能为了在宫外联系他们的门生故吏,让无子的沈皇后掌管皇城,是为了牵制那些有儿有女的妃嫔。

剩下皇城里的所有太监、侍卫、禁军就隆兴帝就更加谁也不?信。所以当沈皇后提出不?能让进宫的皇子们互相见面以防勾结,得分开侍疾时,隆兴帝犹豫了一小会儿也就同意了。

这?是沈皇后替刘懋陵能争取的最多的时间?,也是她下定决心?之后,能替他冒的最大的险。

按着序齿来排刘懋陵排在第四天侍疾,四天时间?足够长?了。要是隆兴帝能铲除喜云楼,病情也稳定下来,沈皇后还能瞒天过海再把刘懋陵偷进宫里来,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四皇子是什么时候进的宫。

要是喜云楼和宫里万一有什么变故,刘懋陵人在宫外也比留在宫里强。至少现在瞒住了隆兴帝他不?在宫里的事,就彻底占据了主?动。

第一个侍疾的是大皇子,父子两人一个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半边身子麻木藏在锦被里,一个跪在地上冷汗淋漓,皇子们都已经被关了一夜,人人都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大皇子也在猜测是不?是自?己养死士的事被发现了,但他不?敢显露半分,更不?敢抬眼去看隆兴帝的眼睛。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大皇子早已习惯在隆兴帝跟前掩饰起一切,这?才是最好的保命的法子。

寝殿里熏着味道?极其浓郁的熏香,但大皇子还是隐约闻到?一股不?洁的味道?,不?过他不?敢问更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床榻旁,接过内侍手中的瓷碗,一勺一勺给隆兴帝喂药。

隆兴帝曾经自?诩过老当益壮,诊脉吃药他一向不?喜。这?会儿要不?是想要磨一磨自?己这?个大儿子,这?碗药还不?知道?得重熬多少次,他才会勉强喝两口。

银勺?着颜色浓腻味道?酸苦的药汁喂到?嘴边,隆兴帝会故意抿一半漏一半。

大皇子这?种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人哪里会伺候人,每次药汁顺着隆兴帝的嘴角滑落,他都得耐着性子用手绢把自?己父皇嘴角的水渍擦干净,这?么一来他也不?得不?靠得床铺和隆兴帝更近。

隆兴帝当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凑近了打量自?己这?个长?出狼子野心?的长?子,更是要故意磋磨打压自?己大儿子的傲气与野心?。

不?是想要篡位吗?那隆兴帝就要让儿子看清楚,他的命和将来都是被自?己牢牢攥在手心?里的。自?己准他生他才是大皇子,自?己要是想他死,他就没有活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皇子此?刻是只能忍气吞声在隆兴帝跟前当个乖儿子。

但人性这?个东西?向来是经不?起考验更经不?起折磨的,隆兴帝只记得要牵制要掌握每一个人,却忘了狗急都要跳墙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大皇子从隆兴帝的寝宫里出来,被面生的小太监领着往回走时,心?里的疑虑和不?安就越发压制不?住,他看着远处闪着昏黄灯火囚禁自?己的屋子,突然停下脚步。

“其他皇子,你都见过了?”

“回大殿下的话,陛下有旨非常时期不?许殿下们同时侍疾,奴也不?曾见过其他殿下。”

小太监的回话很生疏,一看就是刚从底下调上来的生瓜蛋子。大皇子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先皱着眉回到?偏殿自?己的屋里。直到?将近子时,睡不?着翻来覆去躺在床上,才猛然恍悟过来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自?己虽说被暂时圈禁,但一整天下来总要吃喝拉撒总有使唤宫女太监的时候。但同是被关在偏殿里,有两间?屋子却过于安静了。一整天除了一日三餐送进去,就再没有别的动静,这?里头有问题!

大皇子到?底年长?,在宫里埋的钉子也比弟弟们深。即便到?了这?个局面下,他依旧能想法子找到?十?几?年前留在宫里的老人儿,帮自?己去查探清楚。

最后在天将明之际终于得到?准确的消息,老四和老五屋子里都没有人。前脚得到?消息,后脚大皇子就下定决心?要反。

好在自?己早早地就跟手底下的门客和谋士约定过,要是哪天皇城出事自?己陷在宫里出不?来,当天他们就必须让喜云楼的死士进城,随时准备攻陷皇城。

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隆兴帝是不?是真的知晓了自?己的谋划,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要不?然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打定了主?意之后,大皇子还是召唤了自?己留在宫中的老人,想法子出宫去报信,而自?己也趁着夜色翻窗而逃,把当年自?己留在宫里的侍卫内侍全部集结在一起。

他已然决定了,要是死士能杀进宫来是最好。要是不?能他也要拚死一搏,带人杀进隆兴帝寝殿,自?己这?个皇子最终做不?成储君当不?成皇帝不?要紧,但他一定要拉着自?己那个好父皇一起下地狱。

身为隆兴帝的长?子,大皇子曾经无数次感慨过自?己时运不?济。但这?一次,老天爷好像终于站到?了自?己这?一边。天濛濛亮正是禁军交接的时候,大皇子终于等到?了远处隐约不?明的拚杀声。

大皇子的死士一路砍杀闯到?宫门口的时候,沈皇后和孙婵心?已经指挥禁军把各处宫门要塞牢牢守住,这?是两人眼下唯一能做的,其余的就只能听?天由命,指望在宫外的刘懋陵能果决些,别错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

禁军一大半在守宫门,剩下小半中的大半又分散到?后宫各处,再剩下的人便都守在沈皇后宫中。

原本沈皇后是要拨一部分人去隆兴帝寝殿的,可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领队的副将一脸铁青的回禀说陛下身边有暗卫守护,不?让他们留下。

禁军可以说就是皇帝的私兵,要是皇帝连自?己的私兵都不?肯再信,这?就未免过于让人寒心?。

沈皇后又想起孙婵心?跟自?己说过的话,原本还剩下一丁点?儿软的心?也彻底硬下来。

隆兴帝不?要正好,沈皇后立马又下令让他们转道?去这?几?天被扣在宫里的大臣那里守着。毕竟内阁那几?个老头和武靖都还在宫里呢,保住了他们,往后新皇登基还要额外记自?己一个人情。

内阁宰辅们的班房不?比皇帝和后妃们的宫殿,一排低矮的屋子比大人们府里下人住的地方?还不?如。

为了不?遮挡后面宫殿的巍峨,倒座房的屋顶比一般房子要更低一些,窗户也小四四方?方?像个豆腐块,夏天即便外面吹着风里面也透不?进多少。如今天气还冷着,炭盆摆在屋里烟熏火燎的味道?又散不?出去,实在是个冬凉夏热的‘好地方?’。

内阁几?个老大人,年纪最轻的去年刚过完六十?五的大寿,年纪最大的首辅大人还有两年就八十?了。被扣在宫里这?两天虽然没饿着冷着,但也被耗得一个个气虚头疼,连说话都带着喘。

刚开始首辅和次辅还嚷着要见皇上,两天熬下来两人也不?吵不?闹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眼下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隆兴帝活下来了还好说,活不?下来自?己这?几?人还能不?能保住性命,就不?一定了。

只有从小习武还算年轻的武靖还能顶事,听?到?宫门口传来厮杀的动静顾不?得旁的,从门外看守自?己的侍卫手里要来一把钢刀,领着几?个侍卫把屋里的老大人们团团围住。

到?底是勋贵人家养出来的爷们,武靖比谁都清楚这?是要乱了。更清楚不?管是谁造反,自?己这?些目睹了一切的朝臣都不?一定能活。

既如此?,那就不?如拼一把。守住了不?仅能保住性命,说不?定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守不?住?守不?住就守不?住,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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