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当天下午。
市局大会议室座无虚席。
刑警队全体同志,包括新人,悉数到场。
“根据省厅和市委、市政府以及市局领导的决策部署,我们决定开展‘清零’行动。”
“尽最大的能力,用最短的时间,势必把所有陈年积案清零!”
“下面由阙凌霄队长公布首批攻坚的案子……”
副局长孙盛将话筒转交阙凌霄。
这是祁辰第一次见到阙凌霄的庐山真面目。
面容冷峻,目光犀利,身形高大威武。
再配上一身得体的警服,气场十足。
仿佛一切案子都存在脑海中,阙凌霄直接脱稿,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案子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祁辰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满怀期待他能够念出姐姐的名字。
然而,下一秒,他的期望落空了。
阙凌霄念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台风杀手。
一组和二组的精英们一听,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
三组的新兵蛋子们则是一脸茫然,对这个案子非常陌生。
“台风杀手案,是困扰齐海警方五年的重大案件,也是头号悬案。”
“此前一直处于保密状态,所以有些新人可能感觉陌生。”
“从2012到2015年,每一年夏秋台风来袭之际,凶手都会挑选一名女性下手,前后共有四名女性遇害。”
“年年如此,非常有规律,但我们没能掌握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一切作案痕迹都被台风和暴雨破坏了。”
“不过今年有些特殊,台风来袭好几次,迟迟不见凶手犯案。”
“天气预报显示,今年第17号台风【鲇鱼】会在七天后登陆齐海。”
“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做好准备,一旦凶手出现,务必将其捉拿归案,绝不能再让任何无辜市民遭遇毒手!”
“如果大家没问题,那么……”
阙凌霄刚要收尾,场下突然响起一个铿锵的声音:“我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祁辰。
阙凌霄认出了祁辰,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你有什么问题?说吧……”
祁辰站起来说道:“我想请问阙队,为什么不把‘祁莉案’列入行动计划?”
“按理说,它才应该是困扰齐海警方的头号悬案。”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可能有人没听说过台风杀手案,但齐海警队没有人不知道祁莉案。
此案的影响太大了。
无论线上线下,无论警方还是民间。
只要讨论未破悬案,它一定是焦点话题!
同时,它也是整个齐海警队的滑铁卢、耻辱柱,无数老人讳莫如深。
祁辰在会场提出这一茬,显然不合时宜。
很多领导和老同志脸上挂不住。
首当其冲便是刑警队长阙凌霄。
他脸色陡然转冷,沉声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祁莉案距今已经过去二十年,许多原始资料和证据已经无法查证,想要破案必须从长计议,急不得。”
“而清零行动首要讲究的是效率,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分清轻重缓急。”
“所以行动计划里不包括祁莉案,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阙凌霄突然话锋一转:“另外,我给你机会提问题,不是让你唱反调,警察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第一位。”
“你是新人,我只给你提醒一次,下不为例……”
祁辰一听,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升腾而起。
刘志业赶紧拉住祁辰,小声提醒:“别跟他硬碰硬,注意场合!”
本来如果能够把祁莉案纳入清零行动,就可以动用警力资源,调查雕刻师裴冶。
可阙凌霄一句话,直接把祁莉案挡在门外,而且未来也不打算提上日程,这让祁辰无法接受。
要不是刘志业及时拦住,他可能真会忍不住跟阙凌霄硬杠几句。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在公开场合公然顶撞刑警队长,后果可想而知,还可能因此连累刘志业。
“对不起,师父,是我冲动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祁辰很快恢复冷静,心里盘算着对策。
刘志业宽慰道:“你别着急,回头我会想办法争取,但你千万不要得罪阙凌霄。”
“他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得罪他绝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祁辰点头:“知道了。”
风波平息,阙凌霄开始安排任务。
重案一组,主要负责研究受害者。
全面、深入调查四个被害人的外貌特征、性格习惯、生活经历、社会关系。
找出其中的共同点,从而倒推出凶手的筛选规则。
便于警方精准锁定受害者范围,提前给广大市民预警。
重案二组,主要负责研究台风杀手。
调阅办案卷宗,重新复盘四起事件。
挖掘蛛丝马迹和遗漏的细节,分析凶手的作案手法。
倒推出台风杀手的凶手画像,为警方大规模排查嫌疑人打下基础。
到了重案三组,阙凌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因为三组新人比较多,我就不安排重要任务了。”
“你们跟着老刘多学习、多实践,给一组二组做好配合工作就行了。”
此话一出,整个重案三组一片哗然!
每次分配工作,一组二组都是重要任务,集体立功屡见不鲜,奖励和荣誉拿到手软。
可一轮到三组,就成了无关痛痒的任务,出力不讨好。
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三组的新人齐刷刷看向领头羊刘志业,期待他能站出来抗议。
然而。
刘志业坐在位子上迟迟不动弹,丝毫没有发声的意思。
刘志业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说了没用,还可能被阙凌霄挖坑栽跟头,得不偿失。”
“唉……”祁辰暗暗叹息。
十几年的光阴,不光磨平了刘叔叔的棱角,还磨平了不屈的斗志。
“老刘,我这么分工,你没意见吧?”
眼看刘志业忍气吞声,阙凌霄反而变本加厉,竟主动出言挑衅。
刘志业冷着脸说道:“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阙凌霄得意地蔑笑一声:“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趁着台风还没来,多带带这帮新人,教他们如何提高纪律性,做到像你一样言听计从就行了。”
此话一出,一组和二组哄堂大笑。
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