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回忆总归是扯不完的, 哪怕大脑有再好的储存能力，也没法完全把所有的回忆都记下来。
门外咋咋的声响时不时就传来，江艺淼听到赵书铭提起的往事, 记忆有些模糊但还是有印象。
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前，正正好能将她的脸蛋卡住, 所以江艺淼很喜欢将脑袋枕在赵书铭的胸口前。
“我不记得了。”她嘴硬地说自己忘记自己被吓得扑到赵书铭身上喊妈妈这件事了。
赵书铭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说谎话的模样, 也不揭穿她，只是静静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渐渐收紧手臂上的力气。
“外面可能是虫子, 你知道的, 我们这冬天的蚊子都能生龙活虎。”
江艺淼微侧着脑袋，细细听了听，确实很像是会飞的虫子扑闪着翅膀撞到墙壁上的声音。
赵书铭抬起手将客厅的灯打开, 窗外没有停过的鞭炮声以及烟花轰鸣声隔着玻璃窗隐约传来。
但江艺淼现在只能听到赵书铭咚咚咚的心跳声，客厅没有暖气, 前几日的寒气还没散尽，有些冷。
冷得江艺淼依旧紧紧地抱着赵书铭没有撒开手，自从天气变冷之后，她就更喜欢黏在他身上。
因为赵书铭的身上总是热乎乎的, 就连手掌也是泛着温暖的体温。
江艺淼脑袋隔着他的衣服蹭了蹭, “叔叔阿姨是还在我家吗？”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赵书铭点点头, 笑道：“按照往年的习惯, 他们十有八九在打麻将。”
说曹操曹操打电话过来了，赵书铭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你和淼淼还没回家吗？”赵雁兰问道, 天还没黑这俩就跑去楼下散步, 结果现在还没见回来, 她才给赵书铭打了个电话。
“已经回家了, 在我们家里。”
“哦，那就好，我和你沈阿姨他们打麻将啊，估计熬到凌晨，淼淼要是睡觉的话直接在你房间睡吧，别吵到她。”
他们都不会看春晚，每年过年跨年不是打麻将就是打牌，四个人也就打着玩，一边玩一边聊各种各样的八卦。
这一玩都是玩到凌晨几点。
而江艺淼每一年都是无聊地刷手机，等各大社交平台的跨年红包开奖，等零点一大波的鞭炮声轰炸过后，就抱着娃娃睡觉。
听到赵雁兰的话，赵书铭怔了一下，他也是直到现在才发觉他们两人的父母对他们的关系也真够开明，他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才挂了电话。
江艺淼就被他抱在怀里，电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她抬起脑袋，“我突然有点困了。”
赵书铭扫了一眼时间，才八点钟，不过他还是看向自己的房间，“那回房间休息？”
“嗯……”江艺淼揉了揉眼睛。
回到房间之后，江艺淼脱了卫衣，只剩一件打底衫，整个人顺势躺在赵书铭的床上。
她抱起了他床上空出的一个枕头，仔仔细细地环视了一遍赵书铭的房间。
她有个习惯，每次回到爸妈家，就会很无聊地清点自己房间里的东西。
还特别喜欢翻自己高三时写的日记，日记本上贴满了考试的条形码贴纸，上面甚至还记录了每次月考的成绩记录。
会翻以前的旧照片，妈妈把她小时候的相册都放在了她的房间。
还会翻以前的书本，看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
因为父母工作稳定，连带着江艺淼的生活也很稳定，她不需要跟着父母奔波在其他城市，就一直在这个生根发芽的城市里长大，所以她童年的所有回忆都很好地贮藏在她的房间里。
她又坐起身，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赵书铭的书桌。
因为常年不在禅城居住，他的书桌虽然换了一个，但摆放的方位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江艺淼突然有些手痒痒，想翻赵书铭屋子里的东西，她戳了戳赵书铭，“我可以看你桌子上和柜子里的东西吗？”
“可以呀，不过淼淼你刚刚不是说困了吗？”赵书铭坐在她身边，握起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中。
“我现在又不困了，嘿嘿。”江艺淼翻身坐起来，跑到赵书铭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她眼尖地看见了书桌后的墙壁上，还贴着几个贴纸，是她小时候贴在赵书铭房间里的。
“这个贴纸，你怎么还不撕掉。”江艺淼指着墙上已经有些变色的贴纸。
“是你贴的，不舍得撕。”赵书铭站在她身后眯着眼看了一眼。
“咦……”江艺淼悠长地叹了一声。
她倒是还记得这个贴纸，是她小时候的好朋友给她的，那会儿的她觉得很可爱而且图案闪闪的很漂亮，就贴了几个在赵书铭房间的墙上。
没想到这贴纸的黏性也是真够强，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也没掉。
江艺淼继续四处看看，随后低头拉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了一些东西，不过都是本子书籍诸如此类的物件。
不过她在抽屉的角落发现了个掉了装饰物的发圈，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她的。
“嗯，这个发圈怎么在你这？”她两根手指将发圈捻起，放到赵书铭面前。
“淼淼，是你自己不要，落在我这的。”赵书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倒也不介意江艺淼以后会发现他藏了不止一件和她有关的东西。
江艺淼低头看着这个发圈，隐隐约约还记得这个发圈还是和赵书铭去逛街的时候买的，上面的装饰物是一个滴胶做的星球，很沉但很华丽。
她中学那会儿很喜欢用这个发圈，大概是因为装饰物太重了，还没两个月就掉了下来。
这个发圈不便宜，江艺淼为此还沮丧了半天。
不过赵书铭不知从哪买了好几个更好看的发圈，她就把这个没了装饰物的发圈“尸体”遗忘了。
江艺淼拉开另外一个抽屉，结果看见了一盒还没拆封的安全套，她愣了一下又抬头看向赵书铭，“你怎么屋子里还有这个……”
“以防万一，我不仅带了这个，还有别的东西呢。”赵书铭温和地笑道。
过了大年初三，他们要去旅游，这两周的时间肯定不会一直吃素，赵书铭对任何事向来都很有计划和安排。
江艺淼有些脸热地抬起脚尖轻轻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抬起脚的身体因为失重往后倒，胳膊顺势撑在桌子上，正好压着刚刚拿出来的发圈。
她又拿起这个发圈问：“你怎么不扔掉这个发圈呀，反正也没有用干嘛一直放在这。”
江艺淼扫了一圈，没发现屋子里的垃圾桶。
赵书铭连忙摁住江艺淼的手，“别扔，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不会扔掉的。”
江艺淼抿了抿唇，才发现他的屋子里确实有很多东西和她有关，就连书桌的桌面上也放着一个他们的合照。
江艺淼把发圈安然放回原位，抱住赵书铭笑眯眯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只喜欢淼淼。”赵书铭接住她，把她抱起身转了两个圈。
“只穿着一件衣服，冷吗？”赵书铭问她。
“还好，不是开着暖气了吗？”她将脑袋耷拉在赵书铭肩上，忽地又有些想睡觉。
“但想回床上躺着了。”
“先刷个牙吧。牙刷我刚刚帮你准备好了，漱口杯用我的。”
“嗯，你抱我去刷。”江艺淼晃了晃小腿，不肯下地。
“好。”赵书铭无一不顺从地应着。
江艺淼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或许是别人在看春晚的时候，或许是其他人还在刷着和春晚有关的各个热搜时，或许是在其他人在平地放着烟花时……
她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
只知道自己和赵书铭在一起，他轻轻地环着她的腰身，和她讲了个没头没尾的故事。
轻声说话的声音与空调发作的声响绕在耳边，让她很快就像是被催眠似的沉溺在梦境中。
直到零点的鞭炮声，把江艺淼给炸醒了。
她手心一用力，发现赵书铭已经牢牢牵住她的手，“别怕，我在这。”
江艺淼眯了眯眼睛，“新年快乐。”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但下意识地就和赵书铭说出了这句话。
赵书铭单手撑在床上亲了亲她的脸颊，“淼淼，新年快乐。”
以往他们也会一起跨年，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江艺淼抬起手将手绕在赵书铭的脖颈上又亲了他一口。
她用力地眨着眼睛，有些懵地坐起了身。
手机的弹窗跳出了几十条消息，除了系统和新闻的推送，剩余都是江艺淼的好友零点发来的新年祝福，她抱着手机给他们一一回复。
程文瑶甚至还发了个烟花的照片给她。
江艺淼回完消息了，才把手机扔到床边，将脑袋搁在赵书铭的肩上，看着他也在重复着和自己一样的事。
“鞭炮不知道还要放多久。”赵书铭放好手机抱着她，手圈在她的腰上紧了紧，“继续睡，还是等安静点再睡吗？”
“等等再睡吧，好吵……”江艺淼缓了一分钟，才清醒过来。
赵书铭捏了捏她的脸，“那就先玩会儿手机？”
江艺淼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抬起手用指尖戳着他的嘴角，“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人的情绪是能被感染的，像过年这种除旧迎新的热闹节日，大家总会是开心的，但赵书铭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新年，更多还是因为淼淼也在他身边。
“和淼淼在一起就是值得开心的事。”赵书铭亲了亲她的耳廓。
窗外的鞭炮声连绵不绝，吵得耳朵都有些疼了。
赵书铭捏了捏她的腰，“淼淼，先玩会儿吧，等安静些继续睡。”
江艺淼抬起头眨了眨眼，看着赵书铭哪怕冬天都依旧红润的唇，手撑在床上起身亲了他一口。
“我不想玩手机。”
“嗯？”赵书铭才意识到她是在回他刚刚的话。
江艺淼的指尖摁在他的锁骨上，一字一顿地说：“想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