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芊芊主仆,张秀抱着小奶娃,带青玙去了城隍庭院。
高台上,玲珑挥舞着手中兵器,自顾自玩的开心。
“阿莲,他这几日都做些甚么?”
“公子,玲珑偶尔找团子、烈焰鼠玩耍,许多时间都在演武台。”
张秀:“……”
没想到啊,这小家伙竟然比青玙还要勤奋。
未来可期啊!
“若是在此待得闷,出去走在?”
阿莲侧首思量,轻声说道:“倒也不是烦闷,奴婢想去见见阿秀、夫人,还有三小姐她们。
修行时,脑中总会念起过往,不得静心。”
“嗯。”
池塘畔,菜园。
“阿兄,这个疼!”
张秀去摘小米椒,撇撇嘴调侃道:“也不知是谁贪嘴,谁叫你生吃!”
“哼!”
望着青玙走远的背影,张秀掰过金黄圆盘,叹声道:“还不熟阿。”
折了两根翠竹编成竹筐,将苞米、洋芋、青椒扔进框内。
站在铜门口,张秀问道:“玲珑,你不出去?”
“不走,我要勤加修炼,杀掉那个老乌龟!”
张秀随手扯下一枚紫竹片扔给他,“玲珑,城隍属官·刑狱司·夜游神!”
紫色灵光落入玲珑手背。
“若有急事,催动气韵在心中唤我,就可得知你的消息。”
玲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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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出来逛街,张秀也不想扰了她三人的兴致,不觉间竟到了南都城北门,排排车马正往外走。
车上装着青砖、刚砍伐的木料,以及各种石料灰土。
青玙怀里抱着两袋零食,好奇的站在街边,问道:“阿兄,做什么?”
“盖房子,在淮水河畔盖些商铺,还要建一座水港。”
“喔~,去看。”
“嗯。”
岸边已然堆放了许多建筑材料,车马来了又走,数百人忙的热火朝天。
旁边有两家临时搭建的茶水铺子,里边没什么客人。
“公子仁心,竟会想出这般妙法。”
张秀揭开葫芦刚喝了口酒,愕然问道:“芊芊说什么?”
“开水路、设商铺,至少需要数千人做工,再建些客栈聚集各路客商,南都百姓也可设摊贩卖,补贴家用。”
“大老爷好心,只是下边满是蛀虫,日后定然会出大事!”
张秀侧身而望,茶水铺外坐着个十五六的少年,衣衫褴褛,脑袋上的头发乱成鸡窝一般。
他肤色偏黑、双臂健壮,盯着河畔目露讥笑。
“小哥儿怎这么说话。”
张秀望着河畔忙碌的情形,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你年轻力壮不去找活计,蹲在这儿发什么牢骚?”
“管天管地,你也管不到小爷偷闲!”少年歪头白了一眼。
“也?”
青玙不忿,撸起袖子就想去揍他。
张秀急忙拉住,笑道:“既然闲着,就进来喝碗酒、吃些东西。”
“你请?”
“嗯。”
少年利落的翻身进来,吓得芊芊、怜儿往旁边挪了挪,他径直伸手拿了块儿牛肉,翻开茶碗,喊道:“倒酒。”
张秀拿起葫芦倒酒,侧眼看他:“喝了我的酒,可得说点什么才行!”
“小爷不给黑心商做工!”
少年说完,一口干了半碗酒,龇牙咧嘴的说道:“好酒啊!”
张秀皱眉,说:“什么意思,讲明白再倒给你。”
“木料皆是山上砍伐就运了过来,湿度大易变形;青砖颜色发灰、孔洞极多,且规格不一。”
“看那边,石灰砂浆皆是在附近临时烧制、挖掘,用于近水建筑乃是大忌。”
少年侃侃而谈,道:“河畔潮湿、多风,别说地龙翻身,这般建成的房屋,三两年就得塌喽!”
张秀听他讲得头头是道,脸色微变,与他倒满酒说道:“小哥儿,怎会懂得这许多?”
“嗯……”
少年看着眼前几人,公子俊俏,几位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犹豫道:“你们,不会是官家之人吧?”
张秀摇头,失笑道:“你我闲聊罢了,还能拿你如何。
但你若真有本事,或许可以帮你找份好活计。”
少年喝了口酒,颓丧地说道:“过了这许多年,想来官家早已忘却。
家祖曾任职将作大匠,钻研数十年,建城筑殿都不是问题,我怎会不懂这些……”
这是人才啊!
张秀眼前一亮,调笑道:“你这般年纪,能学地几分本事?”
“哼,我黎辎!”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撇了撇嘴说:“约莫有祖父六七分本事,寻常房屋倒是做过,建城筑殿哪轮的到我……”
张秀自怀里取出几块碎银,放在桌上,拱手说道:“那现在便请你做大匠,帮我建造淮水畔这些房屋,如何?
至于建城筑殿,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黎辎双目睁圆,望了望桌上银钱,愕然道:“你请我?!”
……
张秀留意到,身边的事常常因青玙而改变,不只是去了厄运,时不时还会有些好事发生。
回到张府,令张千里带少年洗漱安顿,张秀去找魏莲漪讲了他方才讲过的话。
魏莲漪目露厉色,说道:“是秦家旁支掌管采买之事,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么多门道。
若非春哥儿发觉,数年之功怕是要功亏一篑。”
张秀把青玙拉到身前,笑着说:“都是小鱼儿的功劳,她可是咱们家的福星。”
“对对,小鱼儿真厉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嘻嘻。”
青玙骄傲的扬起下巴。
魏莲漪令丫鬟去唤张千里,一起坐在厅内商议材料问题。
不行,再这般下去阿娘都不是我的了!
曹青辞忧虑地坐在旁边,手里的梨子都不香了,脑袋瓜飞速旋转,蹦身下地挥手道:“春哥,娘,我有办法!”
“嗯?”
“……”
曹青辞双手掐腰,声音洪亮地说道:“小秋家有砖窑,可以制作青砖、石灰,良品沙子也有渠道。”
“君君他们家,主营木料生意,仓库囤有好多的各式木料。”
“小八他爹好多年都是建房子,手底下有许多帮手。”
“二胖家是车马行,可令他阿爹负责运送各种材料,车马不够就让他添,总是要干上几年呢。”
“还有……”
“要是哪家不听话,我提刀去砍了他们家娃娃!”
“……”
身为一个合格的社恐,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六、七岁娃娃哪来的如此人脉!
听她讲的有鼻子有眼儿,张秀诧异问道:“说的都是谁?”
魏莲漪扶额,无奈道:“都是她的玩伴……”
“大老张!”
曹青辞站在门口挥手道:“去备马车!”
张千里:“这,夫人?”
“去吧。”
魏莲漪面色一肃,“至于秦家……”
张秀回过神笑了笑,给青玙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干不好就不给他们干,明日正好秦铮宴请,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