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巽神色恍惚的出了曹宅。
他本是闾山道前任道宗的亲传弟子,数年前因宗门内变、师尊身死,只身逃离宗门后,化名张槑入了龙虎山一派。
窥灵术。
乃是闾山道不传之秘,即便内斗获胜的现任闾山道宗也未曾修习。但为何,张秀不单道出他的本名,还知道他身怀窥灵术……
站在巷子与小街的丁字路口,张秀笑问:“道长,你怎么了?”
秦诤和林苓站在旁边,刘巽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方才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会知晓闾山道的窥灵术?”
见他神色紧张,张秀才发觉其中似有隐情,不由安慰道:“道长放心,我与你并无瓜葛,至于术法的事咱们稍后再谈。
现如今救人才是首要之事。”
虽然不知窥灵术具体有何作用,但从刘巽一眼看出青荷与红鲤的本体,又曾道出张秀的修行境界。
所以张秀猜测,青辞的失踪窥灵术或许能发现什么。
短短一分钟时间将人掳走,又没有造成慌乱,必然是用了术法或是某种法宝。
例如周老六的土遁,屏蔽视觉的障眼法……
刘巽双手捏决,目泛青光,在巷子和小街往返走了两趟,面色苍白的回到路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发现异常。”
邋遢汉子站在一旁,面色暗淡地说道:“没希望了吗,这条街肯定有古怪,它会吃人,吃人……”
张秀双指掐了掐眉心。
东门外的庄园虽有古怪,但也不能确认青辞是否被抓到那里。
万一搞错,庄园里再遇到麻烦……
“公子。”红鲤挽着他的胳膊,面露忧色。
林苓站在一旁,冷声说道:“呵,就知道是白费功夫,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哼哼,公子又没请你。”
红鲤右手拇指顶在鼻尖,做了个鬼脸,“跟屁虫!”
这都跟谁学的……
张秀将她的右手握着,对林苓的嘲讽只作未见,顺着小街往前走了过去。
秦诤眉间动了动,似乎对林苓的态度不太感冒,拱手说道:“张道长,不如先回府衙查看其它孩童失踪的案情,再做打算。”
“秦大人先回,我稍后过去”
不多时,张秀两人从小街尽头走了回来,开口问道:“道长,可否告知窥灵术有何用途?”
刘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世间修行者各有其法,不外乎修行时自天地间汲取灵韵化气,再由传承、自身感悟的术法施展出来。
但这两条街巷,短时间内未曾有人用过术法,即便是借助法宝也该有气韵残留。”
这种说法倒也新奇,窥灵术,原来是这么用的。
既然带走青辞用的不是……
张秀眼前一亮,故作模样从袖中抽出墨玉尺,将其贴在墙面,沿着巷子狂奔而去。
刘巽看了看旁边的邋遢汉子,愕然道:“这,他也疯了?”
红鲤:“哼,你才疯!都疯!”
呼~
张秀贴着另一面墙,眼睛盯着地面,疾行而过。
倏的,他忽然停下脚步往后退了退,此处距离丁字路口大概十多米的位置。
【阴阳斗转·阴匙,注入气韵即可回到主阵,注:距主阵不可超过十里】
【持有者,瞿暮】
传送阵法?
不对,只能回主阵,是单向的回城术……
持有者是瞿姓,难道又是神绛道那伙人?
这个位置的墙面刚好是曹府后院,也算是省却些麻烦,张秀用墨玉尺敲碎几块青砖,果然在其中看到一个黑色物件,边缘平滑圆润,外型看着像是个逗号。
光照下来没有一丝反光,依然黑如墨汁,将其握在手中寒意彻骨。
红鲤见状欢喜地跑过去,发现墙面少了几块青砖,红袖挽起,“公子,破墙吗?
我帮忙!”
“不必不必。”
见刘巽二人也跟了过来,张秀展开左手的阴匙,“道长,可认得此物?”
“未曾见过,你从墙面取出来的?”
“嗯。”
张秀拉着红鲤,边走边说:“小鱼儿,先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她便蹲在地上,腰背后仰,双手抓在张秀的手腕瘪着嘴喊道:“不要不要,保护公子!”
“……”
这才两天,她都跟曹青辞学了点什么东西……
“耍赖也没用,必须回去!”
张秀单手揽住红鲤的纤腰,将她扛在肩上,回头说道:“你二人如果愿去救人,就随我来。”
邋遢汉子面露喜色,疾声说道:“公子知道小刀在哪?
我去我去!”
“???”
刘巽面色一愣,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的老巢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公子公子,我也要去,不然……”话没说完,红鲤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转眼功夫,张秀就感觉脖颈湿了一片,心中莫名起了一股烦躁,放下红鲤,看她俏脸哭的梨花带雨双目红肿。
此刻也顾不上脏,伸出衣袖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去去去,带你去。”
“嗯嗯,嗝~”红鲤答应一声,利落的站起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红裙。
除了两眼红肿,之前的哭闹好似从未发生过。
张秀一手拉着红鲤,一手搭在邋遢汉子的肩膀,“道长,我先过去,麻烦你去召集些人手。
他们的位置应是在东门外三里处的庄园。”
刘巽:“东门外,张公子,要不我等……等等……”
话音未落,三人在他眼前倏地消失不见。
……
庄园外层设了阵法掩人耳目,必然藏着甚么秘密。
再加上墨玉尺辨认阴匙提的十里方圆,曹宅又偏靠东门,若是张秀操作此事,也会将主阵设在东门城外。
即便估算有误,只要不遇到大头童子那般的必杀技,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阴阳斗转的持有者,同是瞿姓,与那晚斩杀的瞿攀或有关联。
神绛道么……
待张秀眼前闪过亮光,他瞬即推开邋遢汉子,牵着红鲤向另一个方向闪了出去。
庭院内。
数十株杏树花开正艳,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粉白花瓣,糯米般的淡淡香气,扑鼻而至。
红鲤眨巴着眼睛,惊叹道:“哇哦~”
张秀:“没人?”
之前的落脚位置,是一个直径丈余的大圆,内里刻有诸多繁复图案。正厅屋门大开,院中全是杏树没有东西厢房,也不知此间主人是如何考虑。
红色游廊延伸至两侧院墙,直通后院。
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难道是那些歹人有所警觉,已经离开了?
张秀心中忧虑,曹青辞是被他们带走了,还是……
邋遢汉子愣了愣神,冲进正厅大声呼喊:“小刀,小刀,你在哪儿啊?”
“唉……小鱼儿,我们去后院看看。”
红鲤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满园杏花,“公子,花。”
“待会儿回来再看。”
一路过去,花园假山,排排房间建造的更是精美绝伦,看着像是座官宅。
行至长廊尽头。
三面院墙围绕,一座七层高塔立正中,外围是个数丈宽的环形湖,米余宽的木桥架在湖面。
此刻,桥上站着个半大孩子,面向高塔嚣张的喊道:“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