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怎么办!

怎么办!

宋斯宁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恨不得直接从六楼跳下去。

在别墅的电梯上,他听见电梯快速下降的声音,心脏也像是疯了一样飞速跳动,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太慢了,太慢了.......

那个画本就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很显眼的位置,如果祁方焱心血来潮,随手打开了那本画册,那么宋斯宁所有的伪装全部都被击碎。

什么清冷高贵的小少爷?什么讨厌?什么折磨?

祁方焱会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还会知道他觊觎的人正是他。

至于祁方焱会是什么态度,宋斯宁不敢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肮脏了,他不知道祁方焱如果看见,那会是怎么样的天崩地裂。

宋斯宁双手紧握,指甲深陷在掌心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断祈祷祁方焱没有看见,于此同时他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说辞,妄图想出像上次平板视频那么好的理由,然而这一次显然不像上次那么轻易糊弄过去。

画本就摆在他的桌子上,画的右下角有他的署名,只要祁方焱看见了,那么他怎么都推不掉。

到了二楼,胡姨将宋斯宁推到卧室门前,说:“少爷,到了。”

卧室的门紧闭,宋斯宁的手握到门把手上,心脏蹦跳的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犹豫着不敢开这扇门。

胡姨站在宋斯宁身后,不解的望着宋斯宁。

刚刚宋斯宁要下楼下的急,胡姨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一路上也是慌得出汗,现在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宋斯宁却又不急着进去了。

“少爷?”胡姨低声喊了一句,提醒他。

宋斯宁下颌的肌肉紧绷,侧过头对胡姨说:“胡姨,你不用进来。”

“好。”

宋斯宁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门发出微弱的推拉声,宋斯宁的轮椅滑进房间里,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极力的分辨卧室里的声音,可是卧室里除了空调的风声,听不见一点声音。

宋斯宁神经紧绷,正想要开口说话,这时房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合上,宋斯宁被吓得一惊,猛的回过头。

与此同时,前方响起一声熟悉的轻笑声。

宋斯宁紧握着轮椅的扶手,喊了一声:“祁方焱。”

祁方焱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恩?”

“你在做什么?”宋斯宁喘着粗气问。

“看风景。”

已经是傍晚,落日铺洒下暖黄的光,花园里团丁在给花草浇水,空中散着金光莹亮的水珠,祁方焱双手抱胸倚在落地窗上,身子映在薄晖下,目光越过阳台,瞭望着花园里的风景,

宋斯宁不敢松懈一点,又问:“什么风景?”

“阳台的风景。”祁方焱转过头看向宋斯宁,反问:“不然呢?”

察觉到祁方焱的语气平静,宋斯宁胸口堵的那口气软下来些,心里却还是没底,他掩饰自己的心虚提高了音量,质问祁方焱:“谁让你随便进我房间?”

宋斯宁这就不讲道理了,祁方焱挑眉说:“宋少爷早上说的话现在就忘了?”

“............”

祁方焱抬手看了看腕间手表:“我们约好的五点十分,现在已经五点二十五了,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宋斯宁没心思回答祁方焱的话,他将轮椅挪到了书桌前,手佯装无意的摸到书桌边缘,手指一寸寸的向前,触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质感。

牛皮纸粗糙的封面,熟悉的位置,画本是合上的。

浑身紧绷的力道猛地松了下来,宋斯宁的手脱力的从书桌上垂了下来。

祁方焱没等到宋斯宁的回话,眯起眼睛看着他问:“找我什么事?”

宋斯宁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说事,声音疲惫道:“忘了,你先回去吧。”

祁方焱闻言笑了,说:“耍我呢?”

宋斯宁累的快要说不出话了,只想让祁方焱先出去,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他恩了一声,算是认了。

祁方焱说了一句行,向前走了两步,却不是走向门口,而是停在了宋斯宁身前。

他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斯宁说:“但我有一件事要说。”

宋斯宁刚缓下来的心跳再次变快,问:“什么事?”

祁方焱弯下腰直视着宋斯宁,嘴角勾起笑说:“听胡姨说你快要做眼睛手术了,我想起你和我认识也快一个月,你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吗?”

祁方焱才洗过澡,头发半干,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无孔不入的漫入宋斯宁的鼻腔。

宋斯宁浑身警铃大作,抓着扶手的手用力到快要断了,喉结不停的颤抖,隔着那层白纱他能感觉到祁方焱在看他。

他见过祁方焱的眼睛,锋利尖锐,犹如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能瞬间击碎他虚假的伪装,剥开他肮脏的灵魂,将他那颗龌龊的心脏打开,放在太阳下暴晒,让那些所有的污秽恶浊的念头全部都摆出来让他看个清楚,无所遁形。

宋斯宁心口窒息,强撑着一口气说:“有什么好奇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你长什么样。”

祁方焱的眼睛一寸寸扫过宋斯宁的脸,语气带笑说:“万一我长的很丑,你一睁眼吓到了,你肯定要怪我,不如我现在让你摸一摸?”

说着没等宋斯宁反应过来祁方焱一把就按住了他的手。

宋斯宁浑身一惊,像是被烫到了,他猛地甩开手说:“我说了我不关心!”

祁方焱的手被甩到了一边也没有生气,又问:“真的?”

祁方焱区区几句话却快要将宋斯宁逼疯了,宋斯宁面色通红,抬手指着大门厉声道:“我不关心!你现在给我出去!”

宋斯宁一向清冷自持,很少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祁方焱挑了下眉,望见宋斯宁气急败坏的模样,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等他直起身子时,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的表情。

“你耍我一次,我还你一次,两清了。”祁方焱声无波澜的说。

卧室的大门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宋斯宁坐在原地呆了几秒,忽然猛的冲到书桌前,他像是犯了毒瘾的人,面如纸色,胸口剧烈的起伏,手指颤抖的摸着画本。

浑身僵硬连手指都打不了弯,桌子上的笔纸瓶罐被撞到地上,宋斯宁不断的握拳放松,手指在画本上一遍又一遍的摸,努力的分辨画本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没有,都没有........

无论是位置,还是宋斯宁放的书签,或是画本上的褶皱,都没有改变。

除非祁方焱认真还原了现场,不然做不到一模一样

祁方焱不是个细心的人,他如果真的看了画本,不可能将一切都复原,并且他没有装傻的理由,也没有复原的理由........

宋斯宁慌不择路,不断这样的安慰自己,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忐忑,还是害怕。

刚才祁方焱说的话很奇怪,这让宋斯宁犹如惊弓之鸟。

他惶惶不安,很害怕很害怕......

他害怕祁方焱看见了画册里的内容,看见了他对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看见他矜贵冷漠的外表下实则灌满了龌龊肮脏的想法。

那些想法发臭发烂,恶心至极!

祁方焱若是看见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厌恶他,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宋斯宁抱紧了画册,如同抱住了一块寒冰,他身上阵阵发冷,额发被冷汗浸湿,似将死之人一般面无血色,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撒手。

其实这本画册里不光画下了麦田里阳光肆意的祁方焱,还画下了宋斯宁阴暗旖旎的梦。

在梦里宋斯宁对祁方焱的欲望再也遮掩不住,犹如破土而出的藤蔓从他心口钻出,一寸寸的绕过他皮肤,蔓缠住他的脖颈,捆绑住他的大腿,包裹住他全身。

藤蔓不断的收紧,而他不断的窒息,不断的战栗。

有的是在海边,有的是在雪地,有的是在雨夜.......

祁方焱会拥抱他,亲吻他,扣住他的双手,吻过他身上每一寸,最后压在他的身上.......

画面肮脏露骨,没有半分的遮掩。

宋斯宁每每从梦里清醒都是浑身湿透,手脚发麻,腰间软的动弹不得,如同生了一场让他痴迷沉沦的重病。

宋斯宁知道画下这些东西不对,可是他克制不住。

克制不住的画,克制不住的看,克制不住的想。

宋斯宁一点点垂下头,双手捂住了脸。

他觉得祁方焱讨厌他是对的,他太脏了。

真的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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