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周慈的招供,谢珣回去后,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矿产的负责人。通过矿产负责人,谢珣很快就查到了少府监掌冶署的署正唐惇身上。
唐惇贪财却胆小,看到谢珣的瞬间,都没有等他问,便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他是受铸钱监监正马德清的蛊惑,才将探测出来的铁矿卖给了经马德清认识的范晚园。至于范晚园买下铁矿做什么,他就一概不知了。
然而。
马德清在唐惇被捕的时候,就知道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自己,而以他的罪孽,很难逃脱死刑。因而在谢珣找上门之前,便将妻儿毒杀后,自个也上吊自尽了。
谢珣虽然去晚一步,但在检查马德清的尸身时,却意外发现他的左臂上也有火焰图腾。他已经将消息送回京城,这次回来,主要是休息和等皇上的下一步指示。
“后面的剿匪,都不用去看着了?”陈安宁问。
“不用看着了。”谢珣看着她头也不抬的模样,伸手按住她手里的资料,“正好趁着这些土匪,锻炼一下他们。”
陈安宁推开他的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歇着吧。正好这里缺人手,歇两日后,就过来帮忙。”
谢珣戏谑:“周扒皮呀。”
陈安宁睨他一眼,“怎么,有意见呀?”
“不敢。”谢珣从旁边拉过来一堆资料,“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都是孩子,不是一边在解救,一边在给他们找家人吗?是没人过来认领他们,还是怎样?”
陈安宁停下看资料的动作,“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正想跟你谈一谈这件事。”
谢珣:“你说。”
“这些孩子,基本是来自贫寒之地的贫寒百姓家中。虽然根据他们的籍贯,让相应郡县都张贴了这些孩子的信息,但前来认领他们的家人的确很少。我总结了一下原因,一是张贴的信息多数都止步于县衙,而这些孩子则是来自村镇,他们的家人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即便知道,如不识字,官府又没有好好帮忙念读,他们也极有可能就此放弃。二是路途遥远,虽然我们说了由官府出资,但你也知道的……三是有些孩子不是被抢、被偷,而是被卖,即便家人知道我们不追究,也抱着畏罪的态度不敢前来认领。四是有些孩子,不愿意回去。”
前三个都理解,第四……
谢珣不解地看向她。
陈安宁轻叹着解释,“这一部分孩子家里太穷太苦了,虽然是被劫、被抢过来,但因为外形优越,被送往花楼一类的地方,只要听话,便不缺吃喝。所以比起回去继续受苦受累,他们宁愿继续留在花楼。”
说着,陈安宁便讲起了近来找温欢,要求重回花楼的几个小姑娘的事例。
谢珣听完,并没有生出轻视,反而陷入沉思。
陈安宁知道他在沉思什么,并没有打扰。
好一会儿后,谢珣才说话:“不是他们的错。”
陈安宁慢声道:“的确不是他们的错,但不管是谁的错,想要改正,恐怕……”
“恐怕再难也要改。”谢珣接过她的话,“回头我想个办法,先将他们安置了。”
陈安宁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她也没法打击,因为华锦、华蓉来了。
两人听到谢珣回来的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了。
看到谢珣正在看资料,华蓉当即阴阳怪气地对着陈安宁道:“陈二小姐不是说能看过来,不用别人帮忙吗?”
陈安宁好整以暇道:“第一,我的确不需要别人帮忙,但架不住别人非要帮忙;第二,你们三表哥对你们来说是别人,但对我来说却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真是不要脸!”华蓉脱口而出。
谢珣淡看她两眼,“我和她一直都是自己人,有问题吗?”
华蓉撇着嘴不回答。
谢珣:“有事吗?”
“当然有事!”华蓉暗瞪陈安宁两眼后,说道,“姑姑让我们过来请三表哥回去歇着。姑姑说了,陈二小姐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她可以安排人过来帮忙。但三表哥忙碌这么些日子,得好好歇一歇,养养身子。”
谢珣低笑两声,“你确定你姑姑是这样说的?”
华蓉道:“当然。”
谢珣摇一摇头,嘲弄道:“你姑姑在说这些话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陈二小姐之所以伤还没有痊愈就在这里劳碌,全然是在给我帮忙吗?”
华蓉轻哼道:“那也是她自己愿意!”
“是呀,她自己愿意,所以才会深得我心。”谢珣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表哥要是需要,我们也可以……”谢珣嗤笑两声,打断她的话,“漂亮话谁不会说?还你们也可以,你们要是可以,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华蓉不忿,“反正三表哥就是要帮着她就对了。”
“我不帮着她,难道帮着你?”谢珣不耐烦道。
华蓉不服,“我可是你表妹!”
“所以呢?”谢珣嘲弄,“因为你是我表妹,所以这些活不用人干,就能自己干完?因为你是我表妹,所以你人蠢心坏又自以为是,我也要跟着你人蠢心坏、自以为是?”
华蓉气红了眼,“我怎么……”
“你怎么人蠢心坏又自以为是了,是吧?”谢珣轻慢道,“行,我给你个辩解的机会。你且说说,你哪里不蠢,哪里不坏,又哪里不自以为是了?或者你告诉我,你会什么也行。”
华蓉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珣又看向华锦,“来,你说也行。你不是喜欢我,就算嫁我为妾也行吗?你且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非娶你为妾的优点。”
华锦羞红了脸。
谢珣却没有打算放过她,“怎么,除了是我表妹这个优点外,别的就一个也说不出来了?”
华锦咬一咬唇角,“我……”
谢珣静静地看着她。
华锦红着脸,“我只是喜欢三表哥……”
谢珣赶紧打断她,“你可不只是喜欢我,你还想破坏我和陈二小姐的感情,取而代之。甚至在自知取代不了后,又不断演着卑躬屈膝的戏码,想强行逼我娶你为妾。”
华锦红了眼眶,“三表哥就这么厌恶我吗?”
“你想听实话吗?”谢珣问。
华锦:“想。”
“我不厌恶你,”谢珣淡声道,“但我挺厌恶你的反复无常和不断利用华蓉的无知来使坏时的样子。”
“我……”
“不用解释,”谢珣再次打断她,“我说得对与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解释就等于掩饰,掩饰就等于不老实。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广陵王府给你或是给华府带来的荣华富贵,你自己清楚,我言尽于此。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或是听到你们两个再这般对陈二小姐无礼,我不介意再去向皇上要两道赐婚的圣旨,把你们给解决了。”
“到时候,是嫁鸡是嫁狗,可就不会随你们的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