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烈烈。
照得这一片街道亮如白昼。
看着安北王势在必得的神色,陈安宁几乎在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将他们利用太子受伤来捣毁他在宫内布局的计谋,也原原本本的用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慢慢逼近的暗卫,陈安宁知道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快速扫一圈周围,挑中偏南方向作为突围后,陈安宁抽出特意带在腰间的软剑准备动手之时,唰唰几声,黑暗之中,无数的弓箭手又钻了出来。
弓弦拉满。
长箭直指向她。
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自知武功再高强,也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中突围出去后,陈安宁干脆地收起软剑,朝着安北王喊话道:“王爷说我行刺王妃,不知有何证据!”
安北王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冷哼着一挥手,一具具中毒身亡的暗卫尸体迅速被抬出来。
不用看,陈安宁也知道安北王既然敢用这些暗卫来陷害她,那这些暗卫必然是因中药王谷的毒而亡。
冷静地笑两声,陈安宁道:“敢问王爷,王妃也是中的毒吗?”
“你如何行刺的王妃,你自己心里清楚!”安北王道,“束手就擒,本王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给人定罪,总要证据确凿。”陈安宁平静道,“这些暗卫面色祥和,手脚也整齐协调,足见死前并无痛苦挣扎迹象。这样的迹象表明,他们中的定然是闻之必死的烈性毒药。我既是来行刺安北王妃,又手握这样的毒药,按道理来讲,安北王妃不可能还活着。”
“是以,我想请问王爷,安北王妃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或是中了毒,性命垂危,还是其他?”
“是怎样,等你进了刑部大牢,本王请皇上裁夺之后,你自然知道!”安北王冷笑。
刑部大牢?
刑部也有他的人?
陈安宁目光隐隐地扫过越来越近的暗卫。
安北王看着她了悟的模样,嘴角微勾起一丝残忍。
刑部当然没有他的人。
但他知道,只要他提及刑部,陈安宁就必然会怀疑。
只要怀疑,她就会反抗。
而他就是要趁她反驳,好光明正大地绞杀她!
陈安宁当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去质疑刑部,看着他狠戾的双眼,多少也猜测到一些他的意图。
只是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将主动权交给别人的人,是以,明知道他想要她的命,也明知道突围困难,但她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握紧软剑。
陈安宁瞬间朝着偏南的方向冲去。
安北王看到她动,立刻高声命令道:“给我杀了她!”
“我看谁敢!”
谢珣的声音伴着他的人影,从天而降。
安北王正要不顾一切让暗卫动手,将他们双双绞杀。
震动地面的马蹄声以及铁甲摩擦的索索声,还有长长的火龙,便从四面八方,朝着安北王府包围而来。
是南衙十六卫!
安北王下令让暗卫们住手后,阴毒地看着谢珣质问道:“谢三公子这是要公然包庇行刺王妃的凶手吗!”
“当然不会。”谢珣仔细地打量一眼陈安宁,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朝着后方看去。
南衙十六卫很快控制了全场。
暗卫则如水般退到了安北王的身后。
随着谢珣指令,南衙十六卫朝着两旁让出一个通道。
通道后。
几辆马车徐徐上前。
到得谢珣跟前。
马车门打开,大理寺少卿秋宗光、御史中丞贾泓、刑部侍郎马义亮以及四五位女医,相继走出来。
安北王的脸色更沉了。
“陈二小姐虽然还未过广陵王府的大门,但京城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她是我谢三公子未过门的夫人。为避嫌,也为了公正起见,我特意将秋大人、贾大人和马大人请来共查安北王妃遇刺一案。又为了安北王妃的安危,我也特意去宫里请了几位医女过来。”谢珣看着安北王,“不知王爷对我的安排,可否满意?”
安北王看着秋宗光、贾泓几人,知道今日是没有机会绞杀陈安宁了。
但他也并非没有准备。
敛去脸上的戾色,他微带嘲弄地说道:“原本打算捉拿了陈二小姐后,再去请几位大人过来。既然谢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请吧。”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后门不远。
因为事发特殊。
也没有人介意。
秋宗光等人便随在谢珣和陈安宁的身后,跟着安北王进了安北王府。
很快。
众人便来到陈安宁先前到过的乘风院。
让众人在他和安北王妃先前坐过的老树下安顿好后,安北王妃吩咐过来送茶的婢女:“谢大人请了医女前来为王妃看伤,你们带她们进去!”
婢女带着几个医女离开后。
安北王转身看向谢珣:“不知谢大人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我说过,这个案子由秋大人他们负责。”谢珣道。
“有秋大人他们在旁看着,”安北王坐下来,“本王相信谢大人一定能够秉公执法!”
“那也行。”谢珣不再推辞,面朝向陈安宁,问道,“陈二小姐,请你向各位大人陈述一遍你到安北王府的经过。”
陈安宁将她跟踪青衣婢女前来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
“陈二小姐说的应该是翡翠吧?”安北王笑着开口,“来人,去将翡翠带上来!”
翡翠来后。
安北王道:“陈二小姐好好认一认,你跟踪之人是否是她?”
陈安宁看两眼翡翠,点头道:“没错。”
安北王看着翡翠开口:“告诉各位大人,你今晚来安北王府的原因是什么!”
翡翠脆生生的应了声是后,便道:“奴婢是陈老夫人屋中的婢女,贱名翡翠。今日来安北王府,是看望奴婢的姑姑。奴婢的姑姑在安北王妃跟前当差,前两日,她给奴婢带信,说是夜里贪凉生了寒,让奴婢有空的时候过来看一看她。”
说着,翡翠从袖里拿出一封信,双手托举着恭敬地递向谢珣。
谢珣身边的禁军将信拿过来,递给了他。
谢珣打开看了两眼后,便随意地放到了一边,“翡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翡翠犹犹豫豫地看向安北王。
安北王冷叱道:“有什么话就说,看本王做什么!”
翡翠低头应是后,说道:“陈二小姐院里的秋婵,是奴婢的好姐妹。秋婵与陈二小姐提拔起来在跟前伺候的荷香关系一向亲近。”
“姑姑让奴婢抽空来看望她。”
“但近来陈老夫人与陈老爷相继中毒,使得奴婢根本抽不出空。”
“闲暇之余,奴婢就跟秋婵抱怨过几句。”
“秋婵听后,自告奋勇地跟奴婢承诺,她可以找荷香,让荷香求陈二小姐帮奴婢告假。”
谢珣漫不经心道:“你的意思是,陈二小姐早就知道你姑姑在安北王府当差?”